《月下无欢》黎一禾

5、沈从灵

　　他顿了顿，看向不远处的齐府，挑眉:“现在轮到你答了，来这里干什么？”
　　沈从灵轻轻地嗤笑，扬头望着这个比她高的男人，谎话信口拈来:“自古以来文武两官哪有看对眼的。”
　　“所以……？”他饶有兴致的听着她的后续。
　　“我在茶楼偶然听闻齐秦时结党营私，私自开矿，欺诈百姓。想着几日前齐将军欺负哥哥，便想找到证据参他一本，为哥哥争论。”
　　说罢，怕他不信又道:“不信可以去茶楼，打听齐秦时。”
　　贺知许心里半信半疑，扬头看了眼黑夜，不由轻笑，舌尖划过上颚。
　　齐秦时前些日里的确和沈丞相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勃了几句。
　　“倒是个好妹妹。”他挑眉冲她点了点头，趁沈从灵没注意，将那把匕首使劲撇断了，事后还惊讶的看着她:“刀不结实啊，阿灵。”
　　沈从灵看着他表演，心里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她那把匕首是少有的好暗器，是聂无量拿人血开的鞘，她把玩了十六年，早就熟悉的像她的手。
　　“别叫我阿灵。”沈从灵昂着头，冷声怒喝。
　　她那张圆圆鼓鼓的脸，像个小青蛙，带刺的那种。
　　“行啊，我轻功不好，带我去屋顶，找证据。”贺知许得寸进尺。
　　沈从灵:……好不要脸的太子。
　　她蹲在石瓦楼顶上，侧头看着身边站的笔直的人，无可奈何:“蹲下不会吗？非要让家丁看见你是吗？”
　　贺知许低头俯视她，哑然失笑:“没想那么多。”好一会儿，继续道:“你在齐国经常干这事儿？”
　　沈从灵身形一震，听到那两个字时她有些慌张，只一瞬又恢复淡然，垂着的手握成了拳头，声音有些嘶哑:“那里是我的噩梦，因为他，我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顿住，又无奈失笑:“如果可以，还真挺希望两国开战呢，我好用在齐国学的一身功夫对付他们自己，以解心头怨恨。”
　　她这句话前半句出自内心，后半句就纯属为了让人听而说。
　　两人无话。
　　几盏灯灭，木门在黑夜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身着深蓝衣装的男子从门里出来，他将门锁住，确认无法打开才拂袖而去。
　　沈从灵俯身，见那男人的身影远去才一跃而下。
　　那锁是个精致的，做工繁琐坚硬。
　　她欲踹门，正试着脚的力度，不能太大声把齐秦时招来，也不能劲小踹不开。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人，贺知许好容易从房顶下来，见着沈从灵抬脚急忙喝止。
　　“我会开锁。”
　　沈从灵淡淡抬眸，半信半疑的给他让出了位置。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铁丝，低眸认真摆弄着。
　　锁发出咔哒一声，开了。
　　两人进屋，房里简洁雅致，只一个书架立在墙边隔着几本史记的书，桌上一个镂花香炉被人熄了香，安静的坐在那儿。
　　沈从灵看着书架边的那幅画，淡淡几笔便勾勒出一幅山水墨画，她拧眉走上前，在画处拍了拍，果不其然，中间的地方，突兀的突出一块。
　　沈从灵垂眸，按了下去。
　　发出一阵石块移动的声音，随后不知从那里冒出的尖箭头如暴雨般如数倾斜。
　　她感觉到耳边因为箭头在空中移动发出的呼呼声，如风如雨。
　　招招向两人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