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绿衣婆娑

7、第七章海浴

　　生活还是很平静的。纵然渔阳地处偏远，阿澈名为皇子，实则流放，各方面待遇比之司徒家远远不如。不过我并不在意，本身我就是一个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只要衣食无忧，能生存就行。顶着王妃的身份，再加上出自司徒家，（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司徒家代表什么），我想上哪儿去玩，谁也不会阻拦。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惬意。渔阳一面是海，另外三面环山，景色十分优美。更妙的是，渔阳王府距离海边只十几分钟的路程。这可把我高兴坏了。那一阵子，天天去海边，小桃笑说我想住在那儿。每回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吹着海风，我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时空转换，我又回到了大学时的那座城市。记得第一次见到大海，那种兴奋的心情难以言喻。当时与刚熟识的几个同寝的室友一起去海边捡贝壳，我捡了一大包，可惜干了的贝壳远不如泡在水中的鲜丽。后来那些贝壳也不知哪去了，一如过去的青春岁月。我经常在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带着阿越小桃来到海边捡贝壳，捡完后又总是将它们再抛回海里去，一个也没有带回去。阿越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想带回去，又捡它做什么”我笑笑没有回答。其实人生很多事情就是重在过程，而不是结果；享受的也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何况贝壳还是在水中才能保持它亮丽的色彩。我几乎天天都会来海边，我喜欢海，从前就喜欢，现在也是。不管有再多的烦恼，来到海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远处与天空渐渐融为一体，吹着轻柔的海风，呼吸着咸湿的空气，什么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大海面前，人类太缈小了，微不足道。我经常躺在岩石上闭上眼睛，任凭思绪飘向远方。相处的日子久了，阿越与小桃也知我不喜人打扰，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极少见到阿澈，我也不甚在意。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天天优哉游哉，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妇人了。闲来无事，我便将我从前最爱看的小说用纸记录下来，尤其是那些让人拍案叫绝的经典语句，写好后，一遍一遍的回味，想像有一位对我情深义重的男子，对我说那些感人肺腑的情话。或者想像自己便是书中的女主角，与男主角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生死相许。想着想着，不禁千百次的抱怨命运的不公，没有赐我一副美丽的外表，没有爱情。想到古今中外那些让人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真是恨不得重新投胎转世。一天，越想越悲愤，越想越不平衡，本来因为天阴沉就不佳的心情就更不佳了，直想做些什么好好的发泄一下。才过日中，天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海水也如愤怒的狂涛，一浪又一浪地向海滩冲来，我忽然兴奋起来。向海中跑去，海水打得我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几乎要一头扎进海水中去。雨水倾盆而下，浇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可是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的感觉，感觉自己从未这般痛苦而又真实的活着，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似电流一般冲刷着我的全身，洗去了我多年的阴霾，宛如获得新生，我放声对着大海大喊大叫起来，听着海浪拍打岸边，雷声怒吼，似乎在回应，我叫得更加大声了。我感觉我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未这么兴奋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放纵的后果是接下来感冒了将近一周。关于那天怎么回来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后来听到小桃说那天下着大雨，以为我在房间，结果不在，慌忙四下寻找，竟然惊动了王爷，最后找到海边看到我正向大海深处走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她和侍卫几人才拉住我继续向前冲的尽头，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王爷将我抱回王府。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将阿澈也惊动了。不知哪个侍从多嘴。等到我清醒的时候就看到阿澈在我身旁，一脸忧伤地看着我。见我醒来，他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是一副愧疚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要起来，他一把按住我道，“先别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感觉，头有些晕。”“你怎么----”他欲言又止，停了停方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晕，这是哪跟哪呀，他说对不起我，这好像是偷腥的丈夫或者劈腿的情人说的话吧，亲爱的，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不觉翻了翻白眼，我自愿淋雨，洗海水浴的，关他什么事。他看我没有说话，不安的样子更浓了，“对不起，我知道你怨我，婚后一直没有，不过，你放心，等你身体好后，我们就行周公之礼”后面几个字几不可闻，他说什么，等等，行周公之礼，不要，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们还不认识呢，我可不是那种开放女孩，做不来一夜情那种事。他一定是以为我因为他没那个，所以自寻短见。不行，一定要解释一下，否则亏大了。我一急，便挣扎着起来，头更晕了，他一看我挣扎着起身，也慌了，忙扶住我，“你别急，病还没好呢”谁急呀，你才急呢，我像那么急不可待的人么。借着他扶着我的当儿，我拽住他的袖子“那个，你误会了。我只是看海，没有想寻短见”他怀疑地看着我，仿佛在说看海看到走进海里去，更别说还淋着雨。这下真得好好解释一下了，否则他不会相信的，可是如果将我的思绪全盘托出，他能听明白么。“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寻短见，我只是想发泄一下，不是，是想体会一下海水的感觉”唉，感觉好像越瞄越黑。大概是看我此时很虚弱吧，他不再多言，“好，我明白。你现在很虚弱，不要说话浪费力气了，先把药喝了，再睡一觉吧。”他端过一碗药，我一口喝下去，他会端过一碗水，没看出来，他还蛮体贴的呢。他离我如此近，我抬眼，正与他的目光堪堪相撞，阿澈，真是人如其名呢。“你几岁了？”一句话又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我几乎想把自己一个嘴巴，这个问题也太小白了吧，哪有妻子不知道丈夫的年岁的。等等，我们还算不得夫妻，可是按照古代的婚姻法，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除非他因七出之条休了我，否则我们一辈子都是夫妻。他明显吃了一惊，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温和地道“我今年十六岁了，比你长一岁。”错，是我比你长十四岁。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这么说我的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好年轻哦。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那时应该是初二，课余还参加过英语的辅导，辅导班上第一次遇到他。思绪漫延开来，连他扶我躺下，走出去我都没有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