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绿衣婆娑

3、第二章 问安

　　只见正中的雕花檀椅上坐着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满目的威严。在小桃的引导下，我在属于我的位置上站好。偷描了一下左右，见其余人等皆垂目而立，不见一声私语。看来是古代那种诗书礼乐之家，钟鸣鼎食之族。不由心中一叹，这种人家规矩多如牛毛，看来不得自由了。忽见上首的夫人严厉地盯了我一眼，我心一跳，慌忙垂下头去。听得一声清越的男声“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康。”抬眼看去，看见一位青年公子正拱手向夫人说道。夫人正慈祥地看着他。接下来又是一位公子也如此说道，但夫人看向他的目光就没那么慈祥了。看来这个儿子不是她生的。我正暗中揣测。小桃忽然碰了我一下，我奇怪地看她一眼，她低语道“小姐，该你向夫人请安了。”我才反应过来，忙学着那两位公子的样子，拱手道“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康。”见夫人明显地愣了一下，先头请安的公子奇怪地看我一眼，便转过头，好像在极力忍住什么。其他的仆从都非常震惊地看着我。包括小桃在内。她双目圆瞪，看我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只有后请安的那位公子神色不动如山，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似的。“阿云，你今天怎么了？”阿云，是指我吧。见我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不觉更带了威严的语气道“素日学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个，小桃拼命向我使眼色，趁人不注意，微微福了身子。我方恍然大悟，原来一味的模仿他人，却忘了男女之别。我连忙学着从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中女子行的礼，福了一下。心中祈祷这个国家千万不要流行的是清朝的甩帕子。还好，这回上帝站在了我的这一边。我行礼起身，看那夫人神色明显和缓了许多。我神色一松，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那个，刚才，我只是太紧张了。”话一出口，众人又都一致看向我。夫人神色也颇为震惊，以致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方不自然地道“都是一家人”“好了，大家散了吧，各回房用膳吧。”我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方才如临大敌，真是累死人了。所谓的不怒而威也就是如此了吧，这位夫人好有气魄的说。刚要随着小桃走出门去，一声清越的“阿云”，我回头，见到第一位请安的公子在唤我，停步，等他的下文，不料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半晌却道“罢了，你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吧，我稍晚再跟你说话。”“是，大哥。”一路跟着小桃绕过九曲回廊，穿过N个亭院，才回到我的闺房。真累。古人也真是，没事房子建那么大干什么。像现代的房子出了卧室，就是大厅，多省事。刚回到闺房不久，一位大妈送来了饭菜，不过一碗白粥，并几样小菜而已。早晨一阵折腾，我早就饿了。大口大口的吃完早餐，感觉舒服多了。拿过那本《南乐国记》，便又躺到床上。翻了几页，便不耐烦起来，干巴巴的史书，再加上是繁体，实在难以让人产生兴趣。古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闲来就是在房中做女红。日复一日，真难熬啊。我才半天不到，就不耐烦了。刚想溜出去走走，转念又一想，人生地不熟的，可别漏馅。便又躺了回去。逼着自己又看了几页的《南乐国记》。不觉一阵恍忽。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五一同学们一起爬山,到山的那边的海滩上去野炊,上山时，他一路搀扶我，遇到陡峭的地方，他拉着我的手。只盼上山的路永无止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永远记得，那一日的天有多清，水有多蓝。社会的复杂还没有接触，人生的无奈也没有尝到。那时真的感觉人生是无限美好的。“小姐，醒醒。”小桃摇了半天，我方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地。睁眼看她，“小姐，你怎么哭了”小桃关切地道。我一摸面颊，果然有泪水滑过。不动声色地擦过，掩饰道“没事。怎么了？”“哦，大少爷请你出去一下，他有话要对你说。”
　　第三章赐婚
　　待我步出去门去，看到他已经颇等了一会了。我不知道古代女子见到兄长是不是也要行礼，不过礼多人不怪。凡事小心从事总没错的。于是便对他行了一个福礼。他僵住了片刻，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我又做错了？古人可真麻烦。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算来也算见过一面了，但是当时全无印象，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打量一下他。他并不如何英俊，但是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符合所谓的正人君子形象。就这样大眼对小眼地望了半刻。他方试探地道“阿云，我们出去聊吧”我点了一下头，随他走了出去。此时正是春光明媚，万物生发的季节。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清新的空气。满足地吧道，古代的空气真好，没有现代城市的污染。不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城市，那个城市也是这般的好天气呢，而且听闻那个城市拒绝任何有污染的企业进驻。正闭眼惬意的想着，忽然发觉一道探究的目光向我投来。睁开眼，看到他正盯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一机灵。暗骂自己，怎么走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这样下去迟早得漏馅。忙心虚道“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现在有些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他点头，了然道“我明白”我不觉好笑，他明白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好一会大家都没说话。我有些不耐烦了，到底什么事啊，痛快点行不。我还想回去睡觉呢，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之前的美梦。不觉又有些魂游太虚。“阿云，这件事母亲也是不得已的。你要体谅。”体谅，体谅什么，早晨请安的事么，是请安要体谅么？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并没有看我，只是看向天边的一朵白云。“如果人能和天上的云一样自由就好了。爹为你起名为云，大概寓意就是如此吧。”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我不动声色。又继续道“世家子女，婚姻不由自主，何况爹爹去世又早，我们司徒家表面光鲜，实则已经是危机四伏了。当今皇上年事已高，又偏爱尚贵妃所生的豫王，朝中早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豫王。本来我们司徒家是持中立的，可是父亲早年曾任太子师傅，早被世人看做太子一派的党羽。想抽身也不得。”他停顿了片刻，我仍然摸不着头脑。这种争皇位的事历朝历代都有，有什么奇怪的。大臣无论支持哪方，都是为自身考虑，真正为江山社稷考虑的没有几个。最重要的，这关我什么事。他看我仍然没有做声。便咳了一下，有些尴尬地道“阿云，为了避免将来司徒家卷入皇位争夺中，母亲才求皇后赐婚将你许配给渔阳王的。你不要怨恨她，当年你母亲的事，她一直很愧疚。”咦，好像还有什么隐情啊，古代大户人家明争暗斗多了去了，中外概莫能免。英语中有一句叫做A skeleton in the cupboard，直译就是柜子里的骷髅，引申意义为家里不为外人知的秘密。不过，我可没兴趣打听这种事，从前在单位的时候，就对闲言闲语八卦没兴趣，也从不打听。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更对这种家族隐私没有兴趣了，与我无关，不是么。正暗自腹诽着，看到他打量的目光，忙道“阿云不会怨恨母亲的，嫁过去之后，我会恪尽为人妻母之职，不教兄长母亲牵挂。”他听闻我如此说，大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为兄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为兄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我让小桃送你回房。”高声叫道“小桃，送小姐回房。”“是，大少爷。”他转身离去，小桃过来搀扶我。我不禁有些纳闷，这位叫做司徒云的小姐如此娇弱么，回房还得丫鬟陪着，还是古代的小姐都是如此？或者是他在防备着什么。我望了望他急匆匆的背影。又看了看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桃，感叹当个丫头真不容易，还得随传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