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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邪3 ...

  •   二楼,有古怪!

      谢语非和晏长亭对视一眼,顺着罗盘的指引,停在了指针动得最疯狂的方向。

      那是一扇漆成了白色,外面挂着可爱标签,一看就是女孩儿的房间门口。

      朱太太脸色微变:“这是悦悦的屋子。”

      谢语非上前敲了敲门:“悦悦,我们可以进去吗?”

      按照女孩的脾气,正常已经一个抱枕扔了过来,大喊滚开了。但房间内毫无动静,拧动门把,屋子也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种似曾相识让朱太太和跟上来的朱拯都变了脸色,这一直趾高气昂的中年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猛然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要往楼下走:“我去拿开锁的钥匙!”

      “不用了。”

      谢语非叫停他,摇了摇头,倒退几步,转身一记回旋,厚重的实木门被砰然踹开。

      晏长亭稍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估计是之前看他咳血,还以为这新来的局长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谢语非回头对他摇了摇手指:“小晏子记住,这就是老大教你的第一课:永远不要以貌取人。”

      “你特么喊谁小晏子?”

      门一开,夫妻二人立刻忧心如焚地跑进去,但房间内空空荡荡,床上,书桌,浴室,门后,都没看见悦悦的身影。

      朱拯正疑惑间,忽然感受到脸上轻轻一痒,他抓了抓,竟然从自己的寸头上抓到了几缕头发,身后传来谢语非的声音:“我劝你最好不要抬头看。”

      他说得已经晚了,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已经慢慢抬头……

      女儿蹲在天花板上,全是眼白的双眼直勾勾看着他,长发垂落之下,露出一张惨白狂笑的面孔,嘴巴一直裂到了耳根后,牙龈漆黑,满嘴空洞。

      身后一只手猛然拽了他一把,下一秒,朱子悦两排雪白的大牙猛然咬紧,若不是那人拽得及时,他就要被自己亲生女儿活生生咬掉半个脑袋。

      谢语非啧了一声:“让你别抬头看,怎么非要作死呢。”

      朱拯摔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直面祟邪对这种一辈子都生活在保护下的普通人,还是太有冲击力了。

      朱太太尖叫一声,只见女孩四脚并用,像只灵活的大蜘蛛在天花板上向着房间出口飞速攀爬。

      “小晏子,她要跑!”

      不用他说,守在门口的晏长亭已经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

      砰!眼见退路被阻断,女孩清秀的脸上露出凶相,她咆哮一声朝晏长亭扑了过去,对方抬手一挡,被咬了个结结实实。

      他皱了皱眉,但没吭声,抬脚当胸一踹,女孩倒飞出去,飞向了刚从浴室里冲出来的谢语非。

      谢语非不愿伤害这女孩的身体,闪身一避,又使了个巧劲儿擒拿将她制住,女孩挣扎不止,他抬头向着吓傻的朱太太吼道:“快去拿麻绳!”

      朱太太一个激灵,冲了出去。

      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响,女孩的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从斜下方抓向他。动作极快,但谢语非一个似乎是充满偶然的偏头,就轻易地避开了这一抓。

      他握住女孩手腕,稍稍蹙眉,一股霜花贴着相接的皮肤弥漫,眨眼就冻住了这条手臂。

      女孩身形一僵,仿若被滚水倾倒于身,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将女孩用麻绳牢牢捆起之后,她挣扎了一段时间,动静渐小,慢慢闭上了双眼。

      房间一时陷入了寂静,朱拯瘫在椅子上半天没能回神,而朱太太捂着嘴,发出一声声低泣。

      谢语非走到靠窗站着,正独自欣赏风景的晏长亭旁边,无语地摇了摇头。

      “让我看看是谁被咬了还装逼,哇哦,不会是我们小晏子吧?真受不了你啊少爷。”

      晏长亭眼刀子冷飕飕地刮,在他要和自己掐起来之前,谢语非话归正题:“伤口怎么样了,祟邪弄出来的伤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

      晏长亭坦然地挽起袖子:“没伤口。”

      谢语非一怔,不仅是因为他小臂光洁,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更是因为露出来的小臂肌肤上刺满了纹身。

      这种纹身呈现深青色,像某种来自上古的文字,神秘古老恣肆狷狂,而线条之间又含有一种特殊而奇异的韵律,仿佛生机勃勃的活物。

      就在谢语非的注视之下,某条缠在手腕之上的蛇形曲线明目张胆地往前挪了一寸,从肌肤上公然探出,对他发出嘶嘶鸣叫。

      凶得要死,别说别人咬它,它吓唬死对方还差不多。

      谢语非不但没被吓住,反倒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你是上清宗的人?”

      “你知道上清宗?”晏长亭把袖子放下来。

      “稀奇啊,这个门派居然还有入世的徒子徒孙,我还以为你们一辈子都要在瑶山待到死呢。”

      除了官方异闻局外,世上也存在许多除祟的民间组织,而上清宗无疑是其中历史最悠久、实力最强大、名望最远扬的一个。

      上清从太古时代延续至今,底蕴磅礴难以估量,以避世为要义,非大乱而不出。

      宗中门徒,以发肤为符纸,以纹刻为符箓,上可达天听,下可通地冥,无一不是实力强悍的非凡之辈。

      谢语非挑了挑眉,一搂他的肩膀:“我说上清宗,像你这样的出身,连上京都得抢着要,你怎么沦落到青山市来了?”

      “你先说你为什么从上京调过来,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来青异局。”晏长亭慢条斯理捯饬着袖子,把问题抛了回去。

      奸诈!谢语非靠了一声:“小伙子,你心不诚啊。”

      正在此时,朱子悦悠悠转醒,她先是茫然了一瞬,紧接着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绳索,一脸不可置信:“爸!妈!你们为什么把我绑起来啊!”

      她恼恨地瞪着远处的两人:“是不是你们这两个假道士,给他们灌了迷魂汤!我警告你们,如果不把我放开,我会立马报警!”

      “诶,就不放,看你怎么报警?”谢语非一张嘴先把人气个半死,才慢吞吞又问,“你当真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好好地坐在桌子上写作业!谁知道你们为什么忽然发疯把我绑起来!”看她的模样,浑然不知刚才自己中邪的癫狂。

      幸好谢语非早有准备,将手机放在花瓶边录像。当他将拍摄到的画面展现在女孩眼前时,朱子悦先是震惊,接着脸色蓦然惨白。

      “怎么会这样……”她嘴唇哆嗦,喃喃自语,“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直到花瓶被晏长亭关门的动静撞倒,画面终止,手机黑屏。

      谢语非将手机收了回来,转头看向朱拯夫妻,脸色微冷,神色第一次展现出严肃:“你们真的从来没得罪过人?朱子悦所表现出的征兆,明显是被下了降头。”

      而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摇头,这次连朱拯都十分配合:“真的没有啊!”

      朱太太愤愤不平:“到底是多么恶毒的人,才会给我们的宝贝心肝儿下这种恶毒的诅咒!谢先生,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啊!”

      谢语非和晏长亭对视一眼,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朱子悦的床边:“你母亲说你出现中邪状况是在三个月前,我需要你仔细回想,这三个月,在你身边或者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异常的事……”朱子悦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噩梦算吗?”

      “这三个月来,我时常做同一个梦,非常真实的梦。在梦里,我睡在我的床上,身体动弹不得,慢慢地变得很冷很冷,接着,我看见了一个人。”

      “人?”

      “分不清男女,分不清年纪,但我记得它穿一件红色的袄子。它在我耳边说……它要我死,它要我全家都死!”

      冬季的白昼短暂,下午四点,金乌西坠,暮光笼罩着房间。

      朱子悦待在一楼,由母亲陪伴,而她的卧室依旧保持原貌,地上还残留着摔碎的花瓶。

      谢语非坐在女孩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合衣躺了下去。

      “情景重现?”旁边的黑暗中,有道人影抱臂立着,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你脑子秀逗了吗,朱子悦也说过,她梦中祟邪出现的时刻具有随机性,你就算重复她当时的行为,也不一定能梦到她所梦之物。”

      “要不要赌一把?”谢语非随心所欲地躺着,整个人都十分放松,声音也懒洋洋起来。

      充满少女心的淡粉色被褥与他雪一样的肌肤相衬,没有半分违和,仿佛他本来就该睡在这样的床上,当一个不着四六的公主殿下。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梦见。我输了给你三十,你输了给我三百。”

      “一本万利,您老这该是做生意的人才啊。”晏长亭冷笑。

      谢语非恍然大悟,痛定思痛:“那我输了给你三十,你输了,就吃我三个嘴巴子。”

      “滚蛋啊你!”

      二人正斗嘴时,房门被笃笃敲响,一个寸头小心翼翼探了进来。

      朱拯被中邪的女儿险些吓得尿失禁后,对谢语非二人的态度一改从前,变得十分热忱。

      “二位高人,请问需不需要黑狗血和朱砂,我这儿有个渠道,能给你们弄来上好的驴蹄子。”

      “你们可别霍霍黑狗了,那些玩意儿就是电视乱编,碰上真的一个也没用。”谢语非叹息着摇头,“得了,你守好你老婆女儿,别吱声就是最大的帮助。”

      “好勒好勒。”

      朱拯谨慎应着,电话铃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满脸不耐。

      “什么?要钱?我跟你说啊柳老白,我朱拯愿意让你给我装修房子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来跟我要材料费,小心下次我见你再打你一顿……”

      谢语非留神听了一耳,蹙眉,刚想叫住他,但朱拯已经一边接电话,一边退出了房间。

      他且先作罢,重新躺回床上,数落晏长亭:“你快别跟我聊天了,你一开口就逼着我骂你,我越骂越睡不着了。”

      晏长亭举起台灯,露出和善微笑:“别介意,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谢语非赶紧闭上眼,不忘叮嘱,“我睡到一半要是不对劲,你赶紧给我拉起来啊,我要是中邪可不是朱子悦那种等级的。”

      不用他叮嘱,晏长亭也心知肚明。谢语非这人虽然有点——不对,很不着调,但相处下来,就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他总觉得谢语非这个名字很耳熟,姓谢的狐狸,又来自上京,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那位……

      谢语非旁边站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上清宗,又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原本估计自己会花很长一段时间来入睡。

      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他刚放松心神的下一秒,一股疲倦感就将他包围,睡意慢慢涌了上来。原来他忘记了,自从六年前那场事故开始,他就变得嗜睡。睡着,在梦里惊醒,再入睡,如此反复,在每一个无法迎来黎明的长夜里煎熬。

      ……是谁打开了窗户?

      金秋的桂花香伴随燥热的晚风吹拂进来,“她”有些心烦意乱,开学就要分班了,不知她能不能如愿进入重点班,市一中的重点班和平行班,是完全不同的教育资源!

      睡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皮肤有些痒,准是家里的保姆又用了杂牌子洗衣液,到底该说多少次,“她”对杂牌子过敏!过敏!!

      “嘻!”

      正烦闷时,房间里蓦然响起一声尖笑,“她”在枕头上扭过脸去,却见一个穿红袄子的人从窗外翻了进来。

      “这才八月份,你就开始穿袄子了,不热吗?”“她”努努嘴,问道。

      那人似乎没长舌头似的,一言不发,慢慢凑近过来。它那张惨白的脸上有两团浓烈的腮红,分明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笑模样,然而越看越怪,迷迷糊糊的困意散去,直到“她”心底泛出一丝彻骨的寒意。

      那分明——是一张画上去的脸!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中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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