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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二章—浪底 ...


  •   达子翾从校场回府时天已经渐暗了,卸掉身上的轻甲揉着酸痛的腰背去了浴池,热腾腾的水流让忙了一天的达子翾昏昏沉沉,眼皮也慢慢合上,泡了没一会儿就趴在池边睡着了。醒来见外边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擦了身子,换好衣服后肚子早就打起鼓来,想原来是被饿醒的,竟有点不好意思。
      推门出去,候在外面的丫鬟小厮赶忙恭敬地迎上来,说着晚膳早就备好也热过了就叫人端上来,说罢就簇拥着达子翾去了浴池边的偏厅。

      看着一道道菜摆上桌,一人坐在桌前的达子翾顿觉得有点冷清。小时候也只有她和娘两人一起用餐,后来娘成了达夫人,平时用餐的人就只剩下她一人了,但那么多年也该是习惯的。动了筷子吃了些菜,才忽想到原来自从几年前把赵婳瑾接到身边后她就鲜少再这样独自用餐了。
      “赵少房呢?”
      喝了一口丫鬟盛好的枸杞乌鸡汤,达子翾问道。
      “听春禧说这些日子赵少房都是在那间新书房用的膳。”
      又为达子翾添满一碗汤,丫鬟毕恭毕敬的回答。
      “哦。”
      随意一声,达子翾又夹了一堆菜在碗里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着一贯斯文儒雅的公子爷这般狼吞虎咽,立在旁的一干小厮丫鬟不免都微张着嘴满脸的惊讶,直到达子翾用完饭还要个别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今个是十五。”
      达子翾走过折廊正欲向南去时,青竹在她背后用着并不算大的声音提醒了一句。收回已迈出去的步子,顿了身形,皱着眉,达子翾回过头看着低着脑袋跟着自己的人。
      “青竹,你跟着我多久了?”
      “到下个月正好八年。”
      青竹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他那双黑色的布靴上有一小块灰,不知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你觉得区区八年,你便能管着我的事了?”
      “可每逢五、十……”
      “是谁让你来与我说的吗?”
      “不敢!”
      唰地,青竹就跪在了达子翾的面前。
      “罢了,我知道你并非是会收人好处的人,我不过是自己心里不舒服而已。”
      达子翾抓着青竹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长睫毛煽动了一下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一会儿,你去赵少房那儿,与她说莫要心急,慢慢来既是。”
      “是。”
      抬起脸,看着夜色中达子翾的背影,青竹忆起当年自己被安排当达子翾的侍仆的时候,那年达子翾才十三岁,不及如今的挺拔但也是如此的苍白瘦削。

      …………

      “小姐,已丑时了。”
      剪了烧长的烛心,再给桌上的两支小油灯添过油,春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地湿润,用手背揉了揉越发睁不开了。
      “恩。”
      随意地应了一声,又翻了一页,赵婳瑾连眼都没抬。

      撇撇嘴,春禧知道不论如何劝她家小姐也只会得到敷衍的答复,索性保留些精神伺候着。站到墙边,偷懒地把背依上墙面,看着赵婳瑾在昏黄的灯光下飘渺的侧脸思绪飘飘的就离了身子。
      晚膳过后青竹曾来过,虽说青竹也是时常来这边的人,但此次却略和以往不同了。春禧也说不上是哪儿不对,穿着打扮与以往一般仍是灰暗暗的。对于青竹一年四季都是那两个颜色的衣服,春禧常常想不通,照理说青竹也是常年跟着姑爷混日子的人,该是对于穿着佩戴颇有些研究才是,毕竟看的好东西多了自然也要学到的。偏偏青竹在这方面没有一点长进。青竹来也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不过是给姑爷带了一句话给她们家小姐,无非就是‘早些歇息,别累着。’之类的。传完话,青竹便转身要走。
      春禧也不知道今个是自己太闲,想无事生非还是怎么地,居然就那么开口喊住了青竹,说了句没心没肺的话,‘姑爷有段日子没来看我家小姐了……’,这话一出口青竹的脸上就变了好几个色儿,可比他身上那些一沉不变的衣衫有看头多了。支支吾吾一会儿,青竹愣是没找到回话,最后只憋了个猪肺色跑了。
      想到这,春禧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

      站在一边的人突然如个傻子般的痴笑,赵婳瑾不得不把心思拉出手上的书。
      “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望向回过神急忙掩住嘴的春禧问道。
      春禧极力忍住笑意直把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柿子。
      “我只是觉得青竹着实愣得慌。”
      “你又怎么欺负他了?青竹可不傻,人家不与你计较罢了。”
      抬手拿起置于笔架上的一支鼠须笔在书页空处用行书记下一段心得,赵婳瑾轻笑着告诫春禧。
      “他纵使和我计较我也不怕~~小姐会为我做主,咱家的爷可不一定会事事都帮着他。”
      仰着头,春禧带着满脸的自豪。
      “都多大了,还争这种孩子义气。”
      收笔,合上书。赵婳瑾知道若是自己不歇息,春禧也定是不能去先歇着的。
      “准备就寝吧。”
      “今日怎么如此早?”
      “怎么,春禧觉得我该更用功些?”
      看着春禧把头甩成了拨浪鼓,赵婳瑾作罢了再玩弄的心思。
      “明日还得早起,你也早些去睡,就不用照理我就寝了。”

      ………………

      “这账目婳瑾看过了?”
      达子翾接过杜兴波递上来的册子,也不翻开,只像是随口问。
      “嗯,前日我是先送与赵少房那边的,昨日来教课时便仔细又看了一番。”
      本来对于要教授赵婳瑾习商的事杜兴波是不太乐意的,先不说一个妇道人家从商是一件如何让人搬弄是非的事,单单就以她在达家的位置,是如何也轮不到她出来主持舶商行之事。但昨日他看过赵婳瑾在账目上列出的那些明细后他多少能了解达子翾的意思了。赵婳瑾天资聪颖,却并不外显,若不是昨日他仔仔细细地把那账簿看过,只怕他也不会知晓赵婳瑾是如何的心思整密,一些事务上的处理远不是像面上那般的简单,是为往后的事铺垫着路子的。这点上与达子翾比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达子翾行事过于狠辣,虽是都有十分把握大成才索性就不予后路,但总归世事不能一帆风顺,天要亡人也非是鬼神之道。赵婳瑾却不同,即使十全在握也必定要再思索出一个与己与人都有可避的法子,即便这个法子兴许会损到那十全也不所惜,多少给人一份人情味。商场如战场,多余的怜悯的确是会害死自个儿,可‘得人心者,得天下’也并非虚有。
      “那你怎么看?”
      把账目丢于一旁,达子翾干脆直接问杜兴波。
      “赵少房只用了一日便把诸事都考虑周全,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既是事实,杜兴波也无意作假。
      像是很满意杜兴波的回答,达子翾的嘴角扬起了明显的弧度。
      “那么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婳瑾即可,你只要负责尽心扶持便是。”
      顿了顿,看着杜兴波,达子翾清晰地说着。
      “我信得过婳瑾,当然也信得过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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