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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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瑾见达夫人也就是达子翾的生母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完。过门的时候斟过一杯媳妇茶，进达家两年中过的两次波斯新年的宴会上，还有就是私下里按照汉人习俗吃的两顿农历的年夜饭。
每次见面都不会说超过三句话，而这仅有的三句还都是长辈与小辈间最一般的问候之语，即便是在那两顿只有达夫人、达子翾和她自己的年夜饭上也不会有任何交流。其实赵婳瑾是清楚的，达夫人并没有请她一起吃过年夜饭，她们之所以能同桌，仅仅是因为达子翾带她去了，而达夫人又不好驳了达子翾的面子罢了。
“翾儿最近可好？”
平淡的语气，完全不似一个久不见孩子的母亲。
从思绪中回过神，赵婳瑾很讶异达夫人会向自己询问达子翾的事情，毕竟在她看来达夫人是极不喜欢自己和达子翾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的，如不是因为达子翾需要她这么一个人去遮掩身份，达夫人大概是死都不会答应她这等人留在达子翾身边的。
抬起脸对上达夫人的眼，试图想看出她这次找自己来的目的，却只看到一片寂静。
“身体没什么的大碍，虽然舶商行的事繁忙，但心情不错。”
垂下眼，不再去揣测达夫人意图，赵婳瑾回答得得体，即说了也没说。
“你这性子当妾真是委屈你了。”
看着赵婳瑾那略施粉黛却依然倾城的脸还有那沉着应对的架势，达夫人大概能了解达子翾为何越发在意她的缘由。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孽缘啊，想当初自己一时的心术不正却生生毁掉了自己女儿的一辈子。
“论样貌，论才华，论气节。我们家翾儿是样样都配不上你的，她唯一比你好的就是她的出身，但人的出身并非自己能选，不过是时运好坏。”
抚摸着自己面前的檀木盒子上精细的镶金花纹，达夫人的笑容苦涩。
“以前我是想让翾儿夺取达家，因为那些都是达家欠我们的。可是我并没想到翾儿会做到如此地步，她大哥的死也许是天灾，但她爹病重在床无疑是人祸。那个人纵然千不该万不该，但也是她爹啊，她这样做是大逆不道。我劝过翾儿，叫她收手，可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打开檀木盒子，把它推到赵婳瑾的面前。
“这是达家为媳妇准备的，现在我给你，希望你能让翾儿悬崖勒马。”
见赵婳瑾只是坐着，并没有伸手去接，达夫人有些吃不准了。
“若是我没看错，你对我们家翾儿并非逢场作戏，虽然你们……以前是我想不开，现今我想清楚了，以翾儿的情况也只能这样过一辈子，与其孤独终老，能遇见你也算是上天的恩赐。要是翾儿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只怕最后害的只有她自己。”
看着檀木盒子里那只成色上等的翡翠镯子，赵婳瑾想起她曾在蒙郭勒津的手腕上看到过一样的，现在达夫人把这只镯子给自己也就是说她要帮她爬上正室的位置，这样的筹码大得让人不得不心动。
可惜名分什么的对于赵婳瑾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因为这个就锁住达子翾即将展开的双翼，赵婳瑾也是决然不会做的，即便如达夫人所说的那样，达子翾最后会害了她自己，那她也会陪着她，而不是在一开始就用这些推测的理由去阻碍她。况且她也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
伸出手，合上檀木盒子，赵婳瑾把它推了回去，抬起的脸上虽挂着柔和的笑，但秋水般的眸子中尽是毅然。
“出身不由人，不过是自我慰藉的话罢了。我这样的身世能当达家的妾已是福气，又怎么会奢望能登堂为妻。”
美目低垂，如蝶翼的长睫毛轻柔地扇动着。
“我在子翾心中的位置远不如她的宏图伟略。是夫人太看得起我了。”
看着被退回的盒子，达夫人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赵婳瑾甚至都不考虑就回绝了自己，而根据赵婳瑾刚才的那番话也能确定的知晓她先前对二人关系的推测。
“烨荣虽然身体不适，但他也不会放任翾儿如此下去。翾儿也要十五了，婚姻之事在富贵人家从来都是谋利的工具。”
既然拉拢不成，那便胁迫。达夫人并不像她长相的那么柔弱无害。
“以翾儿的性子，大致也不会反对这个交易。你真的能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有其他人吗？”
达夫人幽深的眸子像一柄利刃直直刺向她对面的赵婳瑾。
“如若那是对子翾有利的，我不会反对。款且以子翾的情况我认为并不需担心，即便真的发生什么，我也不会输。”
笑容如故，赵婳瑾丝毫没有表现出达夫人希望看到的慌乱与不安。
侧过脸假意看了眼天色，脸上的笑容转为歉意，赵婳瑾觉得这次的谈话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耗下去对两人都是折磨。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在子翾回来前回去。我想夫人也不希望子翾知道今日我们之间的谈话吧？”
看着已经起身准备告退的赵婳瑾，达夫人被她最后那句似询问更似威胁的话赌了好大一口气，却偏偏又不能发泄出来，还得极尽全力地维持着面上优雅从容的笑。
“看来我是又错了，我们翾儿不只是配不上你。”
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声音中是无奈。
“她怕是连你的分毫都不及。”
………………
走在回‘云帆阁’的路上，赵婳瑾思索着达夫人最后的那句话，不由地轻笑。那句话很明显是在说达子翾的心计不如她，最终会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可达夫人似乎少计算了一点，而偏偏是那一点至关重要，那便是她是否会舍得玩弄达子翾，毕竟她可是非达子翾不可的。
步至回廊，赵婳瑾止住了脚步，看着廊外开始泛黄的树叶出了神。所以当从‘海市’回来的达子翾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美人凭廊远眺的忧伤景致。
旋转了脚下的步子，走入回廊，慢慢来到那个毫无察觉的人的身边，低下头，贴近她的耳畔。达子翾刚想出声吓一下赵婳瑾，但赵婳瑾身上淡淡的幽香让她立刻放弃了开口的念头，而是专心享受起来。
“子翾？”
即便是出神，但身侧那浓重的呼吸还是让赵婳瑾清醒了过来。疑惑的看着像是被抓到做了什么坏事的孩子一般急忙从自己身边退开的达子翾，赵婳瑾看到她撇开的脸上过于红润的色泽。
“我还有些公事……”
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扶着额头，达子翾觉得她是疯了。都是墨清气的错，没事送什么破书给她，害的她现在只要看到赵婳瑾就满脑子的淫奔浪词，声色画面。看来短时间内还是避开赵婳瑾为好。
拿出那边用蓝色绸缎包裹着的‘破书’，达子翾气得牙痒，拉开书橱最底层的格子，把书丢了进去，再从书橱的中层取出几本账目。
“现今可没那个闲工夫思春。”
这么告诫着自己，达子翾翻开帐录决心公事为重。
未完待续
【PS：波斯新年：世界历法每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到二十四日。按照□□历法, 每年3月21日看作是春季的第一天，也是新一年的开始。和中国春节一样他们需要大举庆祝一周。】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