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点绛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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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悄无声息。
撇开眼，不去看达子翾面上的表情，赵婳瑾知道自己毁掉了达子翾极力想营造出的愉悦气氛。分明是虚弱得即将晕过去的人，却死撑着笑脸，许是因为她高傲的自尊，许是怕人担心……不论是为了什么，赵婳瑾都不愿看她强装出来的样子。
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思绪乱得像结在一起的线头，一团糟。
闭上眼，吸了口气，复又张开，赵婳瑾努力收拾好心思。
“我……”
刚开头的话被达子翾覆在颊上的手打断。那手很凉，像是刚从地窖里取出的冰。赵婳瑾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又急忙用双手抓住达子翾想要撤回的手，把它重新贴于颊上。
手上暖暖的，即便肩还是一阵阵的疼，但达子翾还是觉得很舒服，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力气一丝丝地抽离，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不清，虽竭力睁大眼睛，却依旧无法看清赵婳瑾近在咫尺的脸。
在黑暗降临前，达子翾所想的只有一件她平日里绝不会去在意的事--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赵婳瑾将要何去何从？
…………
无法忽视的痛楚让达子翾从昏睡中清醒。陌生的幔帐，从未见过的雕花，不习惯的熏香味……皱起眉，想用未受伤的手撑自己坐起，却发现手被人紧紧地握着。侧过脸去，看到俯在床沿睡着的人，浅笑。作罢了要起身的念头，只是静静地躺着，凭着月光，细细端详起赵婳瑾。
对于美人的赞誉，从古至今未乏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 以秋水为姿……这类飘渺的描绘，达子翾自是读了不止百首，起初一直嗤之以鼻，当那是前人凭借遐思杜撰出的，但现在靠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却条条都对上了，早就明了赵婳瑾的美已如窗外那穿过云的月光般无法遮掩。
浅绿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轻轻移动身子，更靠近那毫无防备的人。听见她浅浅的呼吸，想到下午自己晕过去前那未来得及思考清楚的问题。
何去何从？如若哪天真的命赴黄泉，不知此时守在身边的人会怎样。这世上可有毫无杂念只为我这个人流泪的？
“赵婳瑾，我死了你可会心痛？”
轻轻喃咛着，达子翾握紧了手，然后带着笑容等着赵婳瑾醒来。
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浅眠的赵婳瑾惊醒。
睁开眼，正好对上达子翾带着笑意的眸子，在夜里，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变得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你醒了？伤还疼不疼，我再拿些止痛的药膏给你抹抹。”
放开达子翾的手，准备起身去取药膏，衣摆却被抓住了。
疑惑地看向抓着自己衣角不放的达子翾，赵婳瑾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粘人。
“你陪着我，我便不疼了。”
像是怕赵婳瑾不信似地，达子翾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可伤口被无意的牵动，顿时让达子翾本就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僵硬地停住了动作，脸上的笑容却像是舍不得撤掉。
“你别动，我不走就是了。”
急忙制止了达子翾过激的举动，赵婳瑾坐回放于床边的圆椅。视线漂移了一圈，想着黑灯瞎火的，两个人这么干坐着等天亮也实在是尴尬，款且达子翾还那么死死地盯着自己。必须找个话头。
“我没想到你还会武功。”
在一起已有两年，可是对于达子翾，赵婳瑾依旧是知之甚少，她也不会主动提及关于自己的事。要不是下午赶到舶商行的时候恰巧目睹了惊险的一幕，那这件事又会是一个秘密。
目光流转，笑容依旧，只是多了些玩世。
“告诉你可有什么奖赏？我好歹也是商人，可不能亏了本。”
“你要什么？”
赵婳瑾浅笑。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还真不知道她想从这得些什么。
抬起未受伤的手，曲指，用指节顺着赵婳瑾姣好的脸庞轻轻划动，最后停在红润的朱唇边。达子翾微微眯起眼，浅绿色的眸子里是如孩童玩耍时的兴奋。
“想尝尝，不知是否美味。”
“好，你说了就随你尝。”
赵婳瑾的洒脱反到让达子翾无法自处了，没料到对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本以为这“买卖”是决然成不了的。现在却是进退不得。条件是自己提的，总不能变卦，可真要去尝，那又是不会的……这事是她达子翾完全不懂的。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达子翾变幻莫测的表情，甚是有趣。赵婳瑾也来了兴趣。
“怎么？怕我反悔？那我就先‘付款’后‘取货’。”
故意曲解达子翾的犹豫，赵婳瑾倾身逼近达子翾，换来达子翾僵硬了身子，发直了目光。
“我说！”
在赵婳瑾的唇将要落下前，达子翾扛不住了，举旗投降。看着赵婳瑾笑眯眯地退了回去，达子翾差点没把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明明是调戏别人，怎么反过来倒被调戏了？这商场上摸爬滚打都白混了。
移开眼，看向垂在床角的流苏，达子翾的神情喜忧参半。
“从小我娘便把我做男儿养，而我自己也一直认为我就是男孩子。直到莫约五、六岁的时候才隐约发现我和邻家的那些男孩间的不同。当时我跑着去问娘为什么，却换来娘的恼怒。然后娘带着我搬了家，我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自此结束了。娘开始花钱请许多先生来家里给我授课，其中也包括武馆的武师。当时的我年纪小，不懂事，并不能理解娘的用心，只想着去和小伙伴们玩闹。文课已然抵触，更何况是累人的武课。我时常逃学，可总会被家里的下人捉回去。每次娘都会边拿着藤条抽我边告诉我，如果我学会了那些便不再有人能伤得了我了……”
顿了一下，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复又开口。
“可是不论我如何发奋用功，娘都不会满意。我注定做不了文武全才，挨打的时候也日益变多。兴许是我娘打累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让我习武，专攻文。所以今日我在武学上才是这般的半桶水，也不过能勉强保住性命罢了。”
夜里寂静，难免让人伤怀。刚才的那番话又似在博取同情，达子翾有些气恼自己。转过脸，想让一直默默听着的赵婳瑾不要太在意，可还没开口，唇上就触及到一片柔软，紧接着是淡淡的幽香……一直引以为傲的缜密心思忽的像是被海水冲刷的沙滩一般留不下任何痕迹，只能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即便唇上的温度已撤开，也不能恢复过来。
“我们子翾依旧还是个孩子呢~”
轻巧的吻本只是想安慰神情落寞的人，没料到收到的效果比预计得要显着得多。看着达子翾苍白的脸上那不自然的绯红，赵婳瑾原本还有那么点的羞怯瞬时都烟消云散了。
沉了脸，抿了唇，达子翾一把抓住那笑得绝美的人的手腕。
“你上来。”
低低的说着，还有点含糊。
“什么？”
止住了笑，赵婳瑾有些不明所以。
“我叫你上来，起先那样于我不方便。”
抓着赵婳瑾的手腕把她往床铺上拽，声音大了也清晰了，达子翾仰着脸一副义正言辞，浅绿色的眼眸中带着着狡黠的光芒。
………………
未完待续
【PS：中国古代也是有‘接吻’的，但是在文献上却很难找到。吻在古代是不能外传的东西，多数君子不和妻子接吻，包括H时也不。君子只和妾接吻，而妻是要尊重的，所以不接吻。古人对接吻别称“要乖乖”，是纳妾时入洞房后说的话。有时，在纳妾的夜晚，君子站在洞房门口不入（在妻子面前表现），妻子推其入，并轻声曰：“要乖乖”，然后掩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点绛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