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花卿》几舟

16、第十五章

　　小滢又上前仔细看了云苒几眼，“姑娘，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发现。况且最近也没见你食量骤减，对，不光没减，甚至还有飙升的迹象。”小滢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透彻。
　　“我这不是化悲愤为食欲，有力气才能好干大事儿。”云苒狡辩道。
　　“力气是有了，事儿倒是没看到。”小滢依旧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姑娘，我说你能不能主动去关心关心裴将军，便算是平日里为裴将军端个茶倒个水的也是好的。”
　　云苒觉得自己若再不表个态，今儿怕是便得被小滢念叨死了，赶紧说道，“好好，小滢你放心，我发誓，你说这些我保证完成任务。”
　　“姑娘，发誓倒是不用了，你这誓发的也够多的了，哪儿个是你说到做到的？”小滢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外小侍女手中接过参茶，“择日不如撞日，姑娘，你现下就去为裴将军排忧解难，我可是教人盯着呢，裴将军一晌午到现在忙的连口水都没喝。姑娘你雪中送炭，保不准裴将军便能同你干柴烈火......姑娘，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连话都没讲完，有这精神头，之前干什么去了......”
　　就小滢刚才那几句，自己能不急吗？怕是还没等到干柴烈火上，自己就先玩火自焚死无葬身之地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么一想，云苒举着参茶便想先给自己补补，至少走的时候还能满面红光。这茶刚端起来，身后便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云姑娘，你这是要去找少爷？”
　　一转身，见老管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等着自己在这儿毁尸灭迹的时候出现，“刘叔，您这是打哪儿来要去哪儿呀？”云苒为防止刘叔一语道破自己的伎俩，先发制人的将话题的矛头指向刘叔。
　　可惜教云苒未想到的是，有些事便是如此，峰回路转总会回到最初的原点，“少爷近日劳累，我正要问问少爷用不用让下人煲点儿药膳，不过既然云姑娘已为少爷准备了参茶，老身便不打扰少爷和云姑娘了。”老管家说完，转身连树上绿油油的一片小叶子都没带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苒看着老管家远去的身影，直觉着手皆颤抖起来，只得端起参茶向裴卿的书房走去。
　　“进来”裴卿伏案，头皆未抬道。
　　“阿卿，你近日劳累过度，喝点儿参茶补补吧。”云苒将参茶放到案边。
　　“是小苒，好，谢谢，我一会儿便喝。”裴卿神色甚是疲惫，按了几下额头，便又伏案看起文卷来。
　　云苒看着裴卿这般疲惫，终是不忍道，“阿卿可是头疾，先前我学了些案抚的手艺，阿卿若是不嫌弃，试试如何？”
　　裴卿本不想劳烦云苒，但这抬头见，却觉着愈发疼痛起来，“谢谢小苒。”
　　云苒一边为裴卿抚按，一边瞟了眼案头书文，当下便了然，思量了一下，终是问道，“阿卿可是为京中难民一事头痛？”
　　裴卿听着云苒这般说，愣怔片刻，“小苒，怎会知道？”
　　“近日同小滢上街时，瞧见京中多了许多难民，那些难民衣着服饰应是岭南一带的流民。阿卿可能不知，我原本的家乡便在岭南，后来家里人皆陆续的没了，才来这京都讨生活。岭南多水患，所以便猜想着怕是家乡那边又出了灾患。”云苒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裴卿了然道，“确是如此，这几日我忙碌也因想早日开仓放粮，救助灾民。”
　　“可是因着流民过多？”云苒问道。
　　裴卿摇头道，“非也，若是稍微再多些也好说。现下最难解之事，便是这流民数未达到朝中开仓放粮的标准，但国库富足，总不能看着那些流民饿死街头。”
　　“既是充足，那放了便好，又为何兜转了这些天，却未解决？”云苒听裴卿这般说，也心下疑惑。
　　一提起这事，裴卿便气不打一处来，捏着拳头道，“还不是因为李锦城，他上了折子极力反对救助灾民。自己锦衣玉食、好不快活，当真是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云苒直觉着心上又急又气又难过，却又着实弄不清李锦城倒是要做些个什么。若当真同裴卿所言，锦城想得那储君之位，那现下觐见开仓放粮，便既能赢得民心，亦能展示宽厚仁爱之举，这道理连自己皆明白，锦城定不会不知，可他偏偏就......
　　裴卿见云苒满面愁容、唏嘘不已，以为云苒是替着家乡流民而忧虑，便宽慰道，“不过，好在皇上已准了放粮之事，粮草已准备充足，便等着明日开仓了。”
　　“那阿卿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明日我正好无事，阿卿若是不嫌弃我同小滢也可去帮帮忙，便算干不了什么，至少多些人手盛粥也好。”云苒虽心上更担心着李锦城，但也想为流民做些事情，毕竟皆是家乡人。
　　“小苒能有这般心思，自然是好。不过粥篷不比将军府，况且酷暑未过，怕是不会好受。”裴卿怕着云苒会吃不消。
　　但裴卿不知，云苒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怕这个。

　　“老伯伯，小心烫着。”云苒将粥递与老伯，还不忘嘱咐着。
　　帐前，裴卿看着云苒井井有条的忙前忙后，用白玉素簪挽的简单发髻，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分柔弱。
　　便是在裴卿这偷看间，云苒猛然回首抬眸浅笑，那笑意还是那般明媚，竟教人觉着些许顾盼生辉。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无言便生出一阵心悸来。
　　正在裴卿和云苒相看两不厌之际，自裴卿身后钻出一戎装少年，少年正是朝气蓬勃好动的年纪，意气风发满是纯情，”裴大哥。“
　　未等裴卿应着，少年便自顾自继续道，”这便是小苒姐吧，我听祁影说过。裴大哥，都这么久了你都没跟小苒姐介绍一下我。“说完，又转着头对云苒道，”小苒姐，我叫沈延年，延年益寿的延年。“
　　”话都让你说了，你这给我机会介绍了吗？“裴卿许是还为着方才沈延年毫无眼色的打扰又是懊恼又是好气的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