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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萧旧令迷糊之间感觉仿佛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唇瓣,在他的耳边轻轻唤着“旧令”,柔和的仿若初夏的风,让他深陷其中。
      他下意识的想窝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背后却陡然传来一阵疼痛,萧旧令蹙着眉头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珠帘绣幕,记忆缓慢回笼,定格在最后的那块石头上,他下意识想揉揉太阳穴,手一动,先是感觉到了腕上的束缚,其次是身下的柔软衾枕,伴随而来的是清脆的响声。
      萧旧令看向发声的地方,原是几片碎玉子,门外也适时的传来些杂音,“屋内的那人醒了,速去通知大人。”
      大人?萧旧令敏感的捉住这两个字,想是官场中人,不过不会是李玉。
      他有点担心房平安与贾入胜,房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萧旧令摆出了一个冷硬的表情,一阵熟悉的令君香袭来,他逐渐身体紧绷,手指无意识的蜷曲,萧旧令僵硬的转头,只见来人眉如弯月,眼若秋水。
      段腾。
      萧旧令想过无数次与段腾再相见的情景,可能是金銮上,可能是在战场上,但绝没有想到是在床上,在自己平生最为狼狈的时候。
      他猛然扭动身体想要逃离,却被绸带死死困在了原地,碎玉子发出剧烈的响声,后背也逐渐传来温润又粘腻的触感——伤口迸裂了。萧旧令愈发难堪,喉咙里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嘶吼,段腾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萧旧令的身体。
      就在刚刚,段腾把萧旧令抱回来安置在床上,系上绸带,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躺在他的身边,青丝尽散,不过那双无数次勾他的凤目却微微的闭着,面上毫无血色,额头却有血迹。
      他吩咐小厮备下新盥温水,守在门外,亲自为其擦拭,每一次触碰,段腾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萧旧令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好像一把羽毛扇子在他心上瘙痒,段腾紧抿嘴唇,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用指腹掠过那人冰凉的唇,就这么一个动作便让他下腹一紧,一声“旧令”脱口而出,他赶忙退了几步逃出了这间屋子。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听话,别动。”
      萧旧令果然不动了,他僵住了,“你可以杀了我,却不必如此羞辱我。”
      段腾看着他侧着头倔强的模样,心里一酸,“不是羞辱,这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萧旧令讽刺的一笑,他微微抬了抬手腕,不出意外带动碎玉叮当。
      段腾上前坐在榻上,“不过是防你逃走。”
      “我不逃。”萧旧令脱口而出,却又很快后悔,段腾是一个对大弗忠贞赤诚的人,能救了他已经是违背了原则,又怎么能放任他再出去作乱。
      如此一想,他愈发无地自容。
      段腾果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两指夹住萧旧令的下巴,微微用力,强制的掰过萧旧令的头,让那双凤目对准了自己,“我不信你。”
      哪怕是知道段腾的顾及,但是亲耳听见还是让萧旧令极为不适,更何况还被自己在意的故人用武力掐住了下巴,他感觉自己仅剩的几片蔽体的体面被那人轻松的拨开,大曝于光下,他闭紧了眼睛,不愿意面对现状,自嘲道,“我武功尽失,部下也反叛了,现今人人喊打,你觉得我还能逃到哪里去?”自己把伤口一次性的揭开,总还能保持点主动,不至于被人慢悠悠的刨开,被动的感受凌迟。
      段腾听见前一句就失了分寸,半个身子伏在萧旧令身上,慌慌张张的检查萧旧令的手腕、脚腕,“武功尽失?你是逗我的对不对?”
      萧旧令没想到段腾这么严重的反应,他感觉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捏来捏去,被触碰到的地方都传来一种酥麻,勾的他心尖直颤,脸上也能感觉到段腾说话时的热息,他瞬间有种朗朗晴空被雷劈了的感觉,耳朵一股热烫,不用摸他都知道肯定红的厉害。
      他急了,想推开段腾却被束缚着,手腕挣了两下,反而带动碎玉叮当,“你他妈的段腾,老子琵琶骨穿了!琵琶骨!”
      段腾停住了动作,双手精准往萧旧令背后一探,一片湿润中描摹出钩子的形状,萧旧令适时的哼了一声。
      段腾怔住了,然后又往床上侧了一点,这回大半个身子压在了萧旧令的身上,萧旧令倒吸一口凉气,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什么。
      段腾匆匆忙忙的去拆那丝绸带子,却因着手颤抖的厉害,废了好大一会功夫,那碎玉子叮叮当当,每一声都撞在萧旧令的心上,他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做的什么孽?
      说实话,就目前而言,他恨不得被李玉抓过去或被乱刀砍死,好歹留个痛快。
      段腾终于成功的把萧旧令翻了一个身,衾被上已经是一片血红,刺痛了他的眼,他一边扒萧旧令的衣服,一边咬着牙问,“谁干的?”
      萧旧令感觉到衣衫在被撕扯,他用尽力气往回一拽,坐了起来,段腾怕伤了他就松了手,萧旧令拢了拢衣服,讪讪道,“我自己。”
      “你自己?”
      “诶呀!你他妈的别问了,老子要洗漱!”
      段腾这才注意到萧旧令的脸已经是涨的通红,但还是极为在意那伤,他刚想叫大夫,却被萧旧令发现了他的企图,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他丢不起那人!
      榻上空间本来就不大,两人姿势又极为暧昧,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心头都有点悸动,萧旧令先回过神来,开口道,“穿了好些日子了,没大碍,一会涂个药粉就好了。”
      段腾的眼睛里这会好像翻腾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萧旧令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眉若弯月,目含秋水,胜过子都,不让宋玉,他摒住了呼吸,干笑着收回了手,转过脸来,指了指衾被上的那一片血迹,“脏了。”
      “无碍,一会叫人撤下去就是了。”
      萧旧令感觉背后的段腾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他脖子上渐渐染了红晕,心里暗暗告罪,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段兄对你这般讲义气,你心里在想什么?龌龊!
      他定了定神,“我要沐身。”
      段腾像是刚缓过神来,略有点慌乱的从榻上爬下去,步履匆忙的走出屋子,萧旧令还可以听见他的一系列吩咐。
      不大一会,段腾就搬着一大桶热水进来,想必他从来没亲自做过这些活计,萧旧令唇角忍不住上扬,低头自己解脚腕上的丝绸带子,两个脚都被解放出来了,估摸着自己看起来不狼狈了,说“可以让小厮进来了。”
      段腾已经把热水桶挪到了屏风后面,看着水汽氤氲,忍不住喉咙一动,正听见萧旧令的声音,他就信步走了出去,隐晦的看了一眼那人的细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白芷。”
      一个身段玲珑,约莫着十五六的小丫头应声而入。
      萧旧令不由自主调整了坐姿,天可怜见,他自幼虽有明遂服侍,但明遂当时可比他大了不止一轮,这些年来,更是常在军中,导致他对段兄都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要是真让这么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服侍他沐身,怕是要出大丑。
      想到这,他忙摆手,“不必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那白芷小姑娘看见萧旧令的样子,忍不住捂嘴一笑,段腾其实也不想被旁人先看了他惦记了好久的身子,如此正好,“那你先下去吧。”
      段腾踱了几步,掩了东边的檀香雕花木门,自己却坐在了中间的客案,“你有事唤我。”
      萧旧令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起身褪衣,外服稍微容易些,革带虽然麻烦,小心翼翼却也不会多疼,但是在褪到衫襦时,却遇见了阻碍,血迹已经半凝固,与衣服粘连在一起。
      萧旧令微微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狠狠一拽,衣衫连着皮肉被扔在了地上,痛的他直接弯了腰,段腾亦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在听见屋内那压抑的痛哼的时候,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溅起几滴茶水。
      一打开门,就对上了萧旧令那皱成一团的脸,他三步并两步向前,劈头就给了萧旧令一个暴栗,“你是傻子么!”
      “你说的是我?”萧旧令不敢置信的抬头,一时惊诧都压过了痛感,他这几年什么事都干过了,被罚过,被劝过,被咒骂过,却没被这样像小孩子似的被对待过。
      段腾懒得再搭理他,全部心神都被那血迹斑斑的背部给摄住了,有陈年旧伤,还有新的鞭伤,尤其是这些鞭痕刚刚长合,就被暴力撕开重新渗出了血迹,等段腾的目光好不容易从那一大片血迹上移开,又被那两个寒光闪闪的铁钩镇住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这鞭子也是你自己甩得?”
      “算是吧。”萧旧令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直起身来,就感觉脚下一空,视角突然变化——他被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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