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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到堰州 青春无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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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泽去处理山鸡,苏若涛便领着姐三在附近捡几根干柴,所幸这会已入秋,干柴随处都是,不一会功夫她们已经捡了足够烤两只山鸡的分量。永泽也很利索,很快就把洗干净的山鸡串在烤架上了。趁着山鸡半生半熟之际,苏若涛顺手抄过永泽腰间的匕首,把鸡肉划了几道口子,均匀的把调味料撒了上去。
“好了,这样味就差不多能进去了。”苏若涛撒完,一抬头就看到姐三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忙低下头检查,衣服没事啊,山鸡也没烤糊,放个调料而已嘛。“嫂子,刀,刀。”云儿小声的提醒,完了还不忘偷偷瞄瞄永泽。“刀?”刀怎么了?难道刀上有毒?苏若涛又认真的看了看手上的匕首,还真是一把好刀,刀身均匀修长,通体雕刻类似图腾一样的花纹,刀刃处一阵一阵的泛着寒光,刀柄短小,周边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怎么看都不像可以用来割肉的菜刀。她有些心虚,冲着永泽讨好的笑了笑,一边迅速的把匕首上的油擦干净双手递还给他。
永泽微微一笑,接过匕首,在另外一只山鸡身上做了跟苏若涛同样的动作,说:“这刀很锋利,稍微有力便能把肉割破。”整餐饭,是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下完成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这种诡异造成的根源是什么。例如刚才,如果他收下刀而没有什么表示的话,那么她肯定会以为他心里会为这事藏个疙瘩,如果他笑容灿烂推说没关系的话,那她更是浑身哆嗦一地鸡皮疙瘩。可他不仅说了,还做了,这样她连心存芥蒂的理由都没有。
她一直想把他当成孩子,可这些天大大小小的发生的事串在一起,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跟青春烂漫的少年联系起来。浑身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下意识的又看了他一眼,正好跟永泽的飘过来的眼神对上,吓得她慌忙的撇头。只听永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永泽五岁跟随师父学艺,近期才回到家中,因师父性情怪异,永泽不免也有所沾染,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嫂子海涵。”
“哦,是这样啊。”苏若涛点头到,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她发现每回她对永泽有怀疑,永泽便总能找个滴水不漏的理由递给她。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看过一些关于儿童教育方面的书,里面确实提到说孩童若没跟在父母身边长大,性情上多少会有些怪异,什么孤独症啊,忧郁症啊,狂躁症啊等等,所幸永泽还没有,只是有些早熟,有些神秘罢了,她不想去深追,毕竟这对她来说不能算是坏事,既然永泽对这个“嫂子”也不熟悉,以后扮起来也可以稍微松口气。
心情一放松,胃口就好起来,两只山鸡烤的金黄金黄的,阵阵香气迎面而来。苏若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顾不上装矜持,拿起小刀就把鸡肉顺利的片了下来,也不等放凉就直接往嘴里塞,得空也帮云儿和平儿切上一点。“嫂子好吃!”平儿软软的身子贴近她,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苏若涛放在石槽上准备晾凉的食物。“是鸡肉,鸡肉好吃,嫂子是不能吃的。”她还能放慢进食的速度,腾出嘴巴来纠正平儿的说话。
两只山鸡没两下子就被消灭干净,一行人晃晃荡荡的又踏回了牛车。苏若涛兴致很高,要教平儿和云儿唱歌,全是她童年时期的歌谣,什么“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又或者是“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之类,平儿云儿虽然不是很明白歌词的内容,不过因为调子一来很新鲜,二来又不难学,就也跟着唱的不亦乐乎。青儿是要稳重些,笑嘻嘻的坐在一边看,手上活计也没掉下,利落的缝着一件墨黑色新袍子。
一个月后,四人终于到达大魏国的都城--堰州
原以为都城不过是要比一般城镇大一点而已,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也如此繁华,马路上铺着青砖瓦,街边商铺整齐的都是两到三层,外墙面为红色的楼房,不是有两匹或者四匹签的马车来来回回。因为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封城了,路上走动的人和商贩并不多,整个城市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的即柔和又唯美。
“这就是都城啊?”苏若涛喃喃自语,下车抖索抖索快要散架的骨头。眼前的景色让她没由来心头一紧,眼睛也迅速的被雾气充满。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和绝望的意识!这个意识如此强烈,以至于苏若涛根本无法控制。鬼上身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浑身的力量好像要被抽空一样,她甩了甩头,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嫂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说话的是青儿。“没事,只是有些胸闷,不碍事的。”苏若涛想笑一笑,可一咧嘴竟比哭还难看。平儿闻言也赶过来,小手够着去碰苏若涛的额头,这是苏若涛在车上试探她有没有发烧的动作,平儿当成了这是让病痛减轻的方式,因为每次苏若涛的手一覆上她的额头,她都觉得很舒服。
刚才那种感觉来的迅猛,走的也迅猛,只一个眨眼便完全没有感觉了,苏若涛生性洒脱,也没往心里去。
只见城门口有三四个人向他们走来,领队是个约三十岁年纪的男子,个子高却很挺拔,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被熨烫的非常平整,相貌平平,五官基本端正。男子走到永泽面前,双手抱拳,微微一福说:“二爷,在下已恭候多时了。”永泽依样还礼:“大管家客气,如今王家已非往日,爷字再担不起,大管家唤我永泽即可。”“不敢当,二爷乃我家老爷的贵客,于情于理都得称一句爷。按我家老爷吩咐,别院已经打扫妥当,请二爷与大夫人入住。”
“别院吗?”永泽轻哼一声,“那就有劳大管家带路。”
来都城之前的时候,永泽跟苏若涛说,去了都城只能委屈她过平常人的生活,她也都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可,这是哪跟哪啊?眼前的别院立于城郊处,后面就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别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卧室,下层堂屋,两扇红色的漆木大门,院子里已经有人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花。房间里家具应有具有,都是上好的木材打的,卧室的床上也都铺着非常柔软的绸缎。
这?这是平常人的生活?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物质财富也未免太丰富了点吧?心中很多疑问,可却无法问出口,她还记得永泽说过,她是下嫁,那么她应该对这些奢华的东西很习惯才对。以前在村子里无所谓,除了那个王婆子就没有见过外人,家里人也都只叫她嫂子就可以了,可现在到了都城,人多口杂,稍不注意就会出纰漏,她必须知道自己的身世。
永泽跟大管家去了外房,这里只有云儿和平儿在帮着收拾东西。苏若涛放下手中的活,对着云儿和平儿说:“姑娘们,嫂子现在要跟你们玩个游戏,怎么样?”这两个姑娘一路上来,已经非常熟悉嫂子稀奇古怪的游戏了,每次都玩得不亦乐乎。一听见游戏,她们两个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向苏若涛靠过来。
“这个游戏主要就是考你们对嫂子的了解有多少,我问完谁若知道就举手,我点名回答。”苏若涛说完,两个小孩忙点头表示理解。“第一个问题,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平儿蹭的一声把小手举得高高的,苏若涛示意她回答。“嫂子闺名苏瑾芷,嫁入我家时二八年华,如今也刚过二十年纪!”“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若涛问,刻意压住自己的激动,二十年纪!二十岁呀!原来自己这个身子才二十岁啊,青春年华青春年华啊,不过她还是谨慎的核实了一遍,小姑娘嘴上没个准,她要是告诉你是她猜的,那就不好玩了。平儿双手别在身后不说话,苏若涛又看了看云儿,她当即判断这个消息是真的,因为云儿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她的小心肝就颤动了一下,二十岁啊!“好,这一题平儿赢,下一个问题,我娘家是干什么的?”这时只有云儿一个人举起手来,苏若涛朝她点点头,她有些骄傲的看了一眼因为不知道答案而显得有些蔫吧的平儿。“嫂子父亲是前朝宰相苏木,母亲是前朝皇帝的表妹,家中有三个兄妹,嫂子排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这些自嫂子嫁过来以后,府中都是传遍了的,说嫂子是金枝玉叶呢!”
“哇!厉害!”苏若涛虽然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世不像平凡人家那么简单,可也绝对没想到能够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那然后呢?既然如此显赫,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苏若涛清清喉咙,说道:“这题云儿赢,最后一个问题,呃……公公……以前在朝廷任何职位?”
“家父乃前朝镇边大将军,手持重兵。后遭奸人陷害,追加造反的罪名,皇帝下命满门抄斩,府中七十二口人无一生还,只有嫂子带着我们姐三个逃了出来,中途嫂子为保护我们生了一场重病,所幸我们在路上遇到学成归来的二哥,他用尽山上的灵药,才将嫂子救回,从此我们隐姓埋名,编造了身世在村里生活。”甜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青儿正端着调好的粥站在门口,轻轻一笑跟苏若涛说:“嫂子若不记得以前的事,就直接来问我就好,妹妹们还小,有些事情怕是说的不清楚呢。”
好冷的眼神!苏若涛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希望自己看错了,希望青儿也跟云儿平儿一样是个单纯的小孩,可是刚刚的那一瞥,一直一直她在脑子里晃,清明的眼眸里,分明透露着冰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