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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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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茫的碧海之中,他的身形分明显得单薄弱小无比,令以体型庞大为尊的它们忍不住心生耻笑。
这般凡人,这些年,他们不知道吞吃过多少。
它们身形游走,朝他只扑过来,但是就在它们触及他双眼的那一刻,脑袋里倏然一空。
一身玄衣之人淡淡抬眸,长睫之下的双眼中,竟然泛起令他们心中熟悉又万般惊骇的赤金之色!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海中异兽宛如遇见命中天敌一般,顿时作鸟兽散。
这片咆哮了千年的海域在这一刻渐渐沉静下来。
胤玄在周遭那群恶心人的生物退散之后收回目光,右手仍旧稳稳护在她的后脑上,另一只手用灵气割破指尖,循着赤金的鲜血在海水中流动的方向,他调转了身形,朝某处寂静的海底奔去。
池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先是她能闻到的空气中不再有那般刺鼻的血腥味,再接着连周遭都安静下来,最后她脚下一松,触到了坚硬的地面。
她心中微动,从他怀里探出头去,下一刻,被眼前的画面彻底惊讶到——
海底,竟当真有一片龙宫!
哪怕是知道曾经聚居于此的龙族已经消失寂灭了多年,但是眼前这片用珠贝和珊瑚著称的宫殿,丝毫也没有被海水和岁月侵蚀的痕迹。
甚至连穹顶镶嵌的那些硕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夜明珠,都仍旧在幽暗的深海中散发着温和的光亮,将这整片宫殿铺上柔和的色调。
池池被眼前的美景看得忍不住地失神——
这就是敖汐曾经的家吗?
这样完整,这样令人难以置信。
“这里竟然一丁点也没有被破坏。”池池忍不住惊叹出声。
胤玄松开手,任由她主动向那些珊瑚礁石迈出步子,只是随在她的身后,看着少女活泼的背影,与她温声解释。
“敖氏镇守碧沧多年,便是族人不存,余威也在,海中生灵不敢靠近。”
池池看着那一颗颗闪亮的夜明珠,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外面的人呢?就没人进来,呃,拿东西走?”
胤玄看穿了这丫头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笑道:“这里是活人不进,死人不出的禁地,寻常人哪里进得来。”
池池脚下踏着软软的金沙,手边满是鲜艳的珊瑚,对这个地方当真是喜爱无比。
如果没有那些血腥的怪兽,这里当真就与世外仙境一般,娇美的龙女在龙宫中自由地穿梭,而丝毫不用顾及任何外人的眼光。
怪不得敖汐的尸身旁边,也有这样一片人工制成的碧海。如果有这样一处家乡的话,确实让人魂牵梦萦,不忍远离。
思及此处,池池也是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我记得你说过,龙族死后不能葬在山里?”
胤玄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随之向四周探索而去。
这也是他当时心里疑惑之处。
对于敖氏的龙族来说,沧海才是他们此生唯一的归宿。他们自海中生,自海中亡,神魂自此诞生,也必须由此消亡湮灭。若是不能在死后身归大海,那神魂便永久不能安宁,没有转世之机。
时光太过久远,再加上胤山和敖氏毕竟并非一脉,就算他能对敖汐的名字有所听闻,也不代表对她当时的生平事迹知道得多么细致。而敖汐为什么会死于鹰岭,他至今不知。
更别说,敖氏龙族一夕之间全族覆灭这桩上古谜案。
龙族生来便是天底下至强的物种,便是敖氏自海中而生,当年虽然因为性情桀骜近乎妖兽而名声不好,但是实力上仍旧十分强悍,并不逊色于胤山一脉。能让他们全族覆灭的力量,无人不好奇,又心中惧怕。
这曾经存在于深海之中,又随着深海的波澜一道湮灭的龙族分支,身上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
而他会主动答应过来这里,就是因为这天底下唯一能对抗剪鳞之礼的线索,只可能存在于曾经同为龙族的敖氏遗址中。
二人漫步之间,已经走到一处十分奇异的水镜之前。
池池看着这诡异无比的“水中之水”,没忍住想要伸手去碰,却被胤玄一下拦住。
池池惊讶地朝他看了过去——
毕竟这片海底的宫殿之中她到处摸来碰去,唯有这一面镜子,胤玄露出的阻止的神色。
他上前两步,在这面镶嵌满朱贝的镜子面前思索片刻,随即目光一滞,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伸手指了指右下角玉珠上那不太醒目的痕迹,对她道:“先前有缘她们来过这里。”
池池当即惊讶,“那个药修小姑娘?她们竟然也来了这儿!”
胤玄面色沉肃下去,第一次觉得这里的问题棘手起来。
这面水镜当然不会是一般的镜子,这后面链接了另外一处空间,想必钟家那小子也是看了出来,就是以为这里面必然是什么藏宝之地,才率然进入,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而外面的那些人久久等不到他出来,自然是明白里面必然是出了大事,又一时间不敢声张闹大,这才着急忙慌地将有缘带了过来。
只是作为一名药修,她对此又能有什么办法。
胤玄将池池从这面镜子面前拉开几步,对她沉声道:“这里面空间诡异,应该是个类似于‘空间囊’的地方。我怕你进去不太安全。”
池池愣愣地点了点头,便见胤玄回头向它看去,目光坚定起来。
“但是我得进去看看。”
他自打看见这面镜子,心里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应。
他想要找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若是当真能寻到,日后也能有两手准备。
池池自然别无二话,乖巧地冲他点头。“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胤玄虽然原本心中就是如此打算,但是看到她单薄的身形时,心中又隐约不安。
但是他还没能说些什么,反倒是她胆子更大,竟然伸手在他背上推了推。
“你应该能应付得了吧?救人要紧啊,我进去又帮不上忙。”
胤玄第一次露出犹豫的神色,倒是让池池稀奇起来:“你不用担心我呀,你不是也说了,这里怪兽进不来,一般人也进不来么。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被她推了几步,胤玄也是果断之人,没再扭捏,伸出手指在她手心上描画一番,就将她的手掌捏紧,说罢转身没入镜面之中。
池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般空间结界,但是还是被这修真界的精妙技术看得十分敬佩。
她砸了咂嘴,寻了一处盘腿坐下。
明明方才说着对他十足相信,但是在他身形消失之后,心里又忍不住隐隐担心起来。
池池右眼皮一阵狂跳,赶紧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敖氏是龙,胤玄也是龙,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还会为难自家人不成!他能有什么危险呢!
池池这样想着,冲自己点了点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继续琢磨起这桌子上镶嵌的珍珠来,准备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是她右眼皮跳得越发密越发急,连带着让她刚刚安定下些许的心又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几下,正要观察有没有好些,忽然觉得自己身前那颗明亮的珍珠好像忽然一暗,像是被投映了什么暗色的身影。
池池“啊”了一声,抬头看去。
一道令她十分熟悉,但是又万分不愿面对的身形,就这样猝然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秦枭!
他正半躬着腰,看着她方才抠地面珍珠的样子,没忍住嘴角一勾。
但是池池可不管他究竟是何神情,她下意识跳了起来,本能地拔腿就想跑,根本不想跟他多待片刻。
但是他的手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在她抬腿的前一刻,就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池池,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怕我了?”
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起来,但是没想到却根本没有丝毫的效果,眼前的少女在他面前浑身颤抖,眼神惊恐得犹如看见了瘟神一般。
秦枭的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以往,易池池看到他不会是这般表现。
以往遇见了她,自己总是能走好运的。
少女白皙细弱的手腕在他铁爪一般的大掌下根本无力挣扎,他垂眸看去,却在视线落于那道隐约红线时,登时顿住。
手中的力道悍然加大,几乎要将这脆弱的腕骨直接拧碎。
他深吸了口气,看向她方才下意识想要奔去的方向,缓缓起身。
“原来如此,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啊。”
池池眼看着他伸手去动那面镜子,心里本能地觉得不妙,但是她这般神色看在他的眼中,更是火上浇油。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狰狞,又透露着一丝遗憾。
“池池,你以前很听我的话的。”
他伸手抚向她白净的脸颊,眼中怜爱。
“你以后还愿意听我的话吗?”
池池脑袋里飞速地运转着,思索着眼下对他最佳的应答方式。但是还没能等她艰难地在鼻腔中挤出一个“嗯”字来,就见他目光自她身上缓缓滑落,淡然开口道。
“那你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