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菲利普亲王

9、午后一瞬

　　“把我放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往前，玲姐他们该看出端倪了。”在距离家门口一个街区的距离，方敏主动要求下了车。
　　旺蟹点点头，他忽然靠过来，摸了摸方敏的头顶，“小妹妹，周六见！”
　　方敏点点头，露出些微笑意，“周六见！”
　　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头，转过街角，方敏把那双漂亮却磨脚的高跟鞋脱下，换上那双平日里穿惯了的球鞋，又用力抹干净了嘴上的唇釉，重新将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状。
　　午夜的钟声响了，王子不会陪仙德瑞拉回家，就像现在，身处黑暗中，她本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此夜如梦，一生中，能有这样一次做梦的机会，也不错。
　　只是再美的梦，也有要醒的时候。
　　周六上午九点半左右，凯尔曼收拾好皮包，对旺蟹道“老板啊，招实习生的广告干嘛撤下来？周末我要去上舞蹈课，我是绝对绝对不会陪你加班的！”
　　“我找到合适人选了。而且，不花钱！”旺蟹看了看手表，“我叫她过来跟你交接一下，应该就快到了呀？”
　　“谁呀？怎么会不花钱?”凯尔曼有些纳闷地皱眉，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尖叫道，“老板，不会是那个小妹妹吧？”
　　“你真聪明！”旺蟹笑眯眯地放下合同，指了指门口，“呐，她现在不是过来了么？”
　　凯尔曼定睛一看，果然是方敏。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体恤，长长的牛仔裤，几天不见，好像忽然变成了个时髦的都市丽人。
　　凯尔曼眨眨眼睛，她觉得方敏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但她又似乎说不清楚是什么。
　　仿佛一夜间，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今天这身打扮不错，就是鞋子不对，你不该穿这种圆口的鞋子，应该穿一双运动鞋，简简单单，自然一点。”旺蟹打量了方敏一眼，温和道。
　　“是么？”听他这么说，方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羞涩一笑。
　　凯尔曼看着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有点明白了，她嘿嘿一笑，对方敏道，“小妹妹，你和老板两个呢，就好好在这里加班。周末人很少的，好好把握机会哦！你要处理的文件我都放桌子上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享受美好的周末啦！”
　　说罢，她抓起皮包，飞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旺蟹摇摇头，揶揄道，“凯尔曼这个人，干什么都不积极，就属下班最积极！”
　　方敏把书包放到凯尔曼的座位上，打开堆积如山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
　　“把这些，还有这些，都输入电脑，给我做一个文档。”旺蟹交代道，“你会用电脑吧？”
　　方敏点点头，“我上课有学过。”
　　旺蟹点点头，随后便顾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方敏全神贯注，认真做着旺蟹交代的事情，两个人忙碌了一阵，转眼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旺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到咖啡机旁边，为自己做了一杯浓浓的美式咖啡，一饮而尽。
　　“中午我叫了盒饭，吃完再干吧！”旺蟹对方敏道。
　　“还有最后一点点了，我干完再吃饭吧！”方敏对着电脑，认真地输入了最后一行文字，“这样就行了！”
　　旺蟹坐在沙发上，有点诧异地看着认真的方敏。这小丫头还真有点认真负责的态度。
　　“全都做完了？”旺蟹把盒饭递给了方敏。
　　方敏接过，点点头，“下午要做什么？”
　　“下午给你补习功课啊傻瓜！”旺蟹放下盒饭，从方敏的书包里抽出她的一叠课本，“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嗯，物理，数学……”
　　“我，我理科学的不太好。”方敏细声细语道。
　　旺蟹打开习题册，认真看了一会儿，随后抬起眼睛，对方敏道，“笔拿过来，我给你讲讲这道题！”
　　方敏凑了过去，认真地听着。
　　“你看，这道题是这么算的……”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游走，旺蟹熟练地写出一个公式，“你把这个数字带进去，再这么算算……”
　　“是这样么？”方敏困惑地抓抓头，她根据旺蟹的指示，用心算了算，果然得出了正确答案。
　　“怎么样，没骗你吧！”旺蟹冲她笑了一下，“你看这道题，也是这么做……”
　　方敏认真听着，在旺蟹的讲解下，那些艰深的题目居然变得异常简单了。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居然到了下午五点半。
　　方敏揉揉疲倦的双眼，吓了一跳。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家之后，记得好好复习！”旺蟹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嗯。”方敏点点头。
　　“不要只点头或者说嗯，明天再见，我是真的要考你的！”旺蟹居然罕见地板起了脸，对方敏严肃道。
　　“好，我真的知道了！”方敏也认真说道。
　　“其实你的功课，没有那么差劲。”旺蟹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只是有些地方不太好，小妹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真的么？”方敏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旺蟹对她笑了一下，似是鼓励，“你学东西还挺快的，好好补习，一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方敏点点头，把习题册收进书包中，对旺蟹道，“谢谢你了，我明天还要再麻烦你。”
　　旺蟹摆摆手，“明天再见，小妹妹！”
　　方敏独自回到家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玲姐展博还在加班，方芳外出约会了，空荡荡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
　　方敏独自坐到书桌前，掏出习题册，看着上面俊秀的字体，认真研习起来。
　　丁旺蟹的字，像他这个人一样，斯文秀气，又带着点不羁的潇洒，他真是个古怪的人，亦正亦邪，让人摸不清。
　　方敏想着想着，居然趴在习题册上，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方敏猛地坐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整晚都睡在桌子上，她急忙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收拾好一切，飞也似地冲出门去了。
　　她一路小跑，等到了事务所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
　　旺蟹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处理公事了。见方敏喘的厉害，他贴心地递过一杯水去，“怎么了，累着了？”
　　方敏接过水，大口大口地灌入肚中，摇摇头。
　　一大杯凉茶入腹，她总算是清醒了些。旺蟹把大堆资料递给她，“你今天负责这些。”
　　方敏接过来，低头翻看起来。
　　“计算浮力的公式是什么？”
　　“啊？”方敏愣了一下，脑子里还是刚刚的资料，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计算浮力的公式啊！”旺蟹见状，又重新说了一遍。
　　“F浮=ρgh”方敏老老实实地答道。
　　旺蟹这才点点头，“不错，你果然有在好好复习。好好工作，做完了继续学习！”
　　方敏点点头，又埋头处理起了数据。
　　丁旺蟹给她安排的任务并不多，通常一上午就能做完。下午他会信守承诺，帮她补习。每当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方敏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谢他一声。
　　“学会了么？”讲完最后一题，丁旺蟹认真问道。
　　“学会了！”方敏点点头，“下次你见我再考考我，我肯定还记得！”
　　丁旺蟹露出了一个笑容，“当然要考你，你要忘了，罚你抄一百遍呐！”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准备回家，却听见方敏好奇的声音，“真奇怪呢，你一个文科生，理科怎么这么好啊？”
　　“我以前学的最好的两门就是物理和数学了。”丁旺蟹挑眉，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那你怎么学了法律？”方敏更好奇了，用手托着下巴，认真问道。
　　“我大哥让我学这个的。”丁旺蟹摇摇头，“他说学法律能帮到社团。我就选了这个专业。”
　　“那你喜欢法律么？”正事做完了，方敏似乎放松了许多，跟旺蟹闲聊了起来。
　　“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我不管学什么，都很出色。”旺蟹笑眯眯地凑上来，“不像你呀，国文不错，但是数理的神经就差了些。”
　　“你这人！”方敏柳眉倒竖，被他欺负到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方敏渐渐地和旺蟹熟悉了起来。她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敢同他开玩笑，打趣了。
　　“大学是怎么样的呢？”见旺蟹埋头整理东西，方敏忽然问道。
　　“这个啊……”旺蟹抬起头，露出了一副回忆的神态，“看你想不想好好读书咯！好好读书，大学就会很忙，忙着玩耍，日子会很快乐……小妹妹，你大学想选什么专业？”
　　“我喜欢音乐，但是玲姐可能会让我报金融会计之类的。”方敏垂下头，咬咬唇，“我小时候学过一阵子钢琴，但是爸爸死后，就再也没学过了。玲姐劝我学个会计，比较安稳。”
　　“既然你喜欢音乐，干嘛不去学啊？”旺蟹倚在桌子上，推了推眼镜，笑道，“就算是从大学开始学起，也不晚呀！”
　　“可是玲姐想……”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旺蟹嗤笑一声，凑过来，揉了揉方敏的头，“小妹妹，你和我不一样。我丁旺蟹呢，不管干什么，都能干得很出色。可你呀，你这个小家伙，只能干好自己喜欢的事情。从你的数学成绩上来看，本律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要去学会计，就是自寻死路！”
　　“我真的可以去学音乐么？”方敏抬起头，有些期待地问道。
　　“可以呀！好好考试，申个奖学金，去维也纳学音乐！”旺蟹拉开门，对方敏摆摆手，“下星期见啦，前途无量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