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菲利普亲王

7、第七章 土里土气的小妹妹

　　丁旺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左腹部疼得像是要裂开了。
　　“老旺，你醒了啊！别动别动，好好躺着！”四弟利蟹焦急地凑上来，关切地摸了摸他的前额，“还是有点点发烧，你看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老益呢？”旺蟹用虚弱的声线问道，“老益有没有事啊？”
　　“没事没事，他好得很！竹节帮的狗崽子们，被我们狠狠教训了一顿。居然敢趁大哥不在偷袭！”利蟹熟练地抽出一瓶药，注射进旺蟹体内，“总之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一阵！”
　　旺蟹点点头，药劲上来之后，他合着眼沉沉睡去。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事务所的事情实在是堆积如山，旺蟹只得提前出院，回去处理事情。
　　“老板，你回来了啊！”旺蟹一进门，坐在门口的助理凯尔曼就跟他打招呼。凯尔曼是个长发美女，高挑靓丽，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裙装。
　　“回来了。把这些天堆积的案卷拿给我看看！”丁旺蟹道，他左腹的伤口还有些隐隐的痛感。
　　凯尔曼把一叠文件递给他，“都在这儿了，你慢慢看咯！”
　　旺蟹翻开文件夹，开始认真看起来。
　　正在这时，前台的接待员小李忽然探进头来，“丁律师，有人找你啊！”
　　“是客户的话就让他等一等。”丁旺蟹随手把文件夹扔在桌上，摘下眼镜，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哦！”接待员小李点点头，正准备出去，凯尔曼却出声叫住了她。
　　“啊！今天周六啊！”凯尔曼忽然兴奋地扬起眉毛，“不是客户啊，肯定是那个小妹妹！小李，你把她叫进来吧！”
　　“小妹妹？你搞什么鬼啊？”旺蟹不解，戴上眼镜，迷惑地看着凯尔曼。
　　“见到了你不就知道咯！”凯尔曼神神秘秘道。
　　旺蟹摇摇头，片刻之后，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方敏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学生裙，梳着个乖乖女的高马尾，怯怯地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东西。
　　“小妹妹啊！”凯尔曼热情地对方敏招招手，“快进来！老板回来了！”
　　旺蟹只觉得无话可说，他推了推眼镜，低声对凯尔曼说，“你搞什么呀？”
　　“老板，你真是无情啊！这个小妹妹每周六都过来问你在不在！”凯尔曼低声道，热情地站起来，把方敏引到沙发上，“小妹妹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
　　方敏不安地点点头，又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低头搓弄自己的衣角。
　　旺蟹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尴尬，但是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肯定更尴尬。于是他叹了口气，强行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道，“方敏小妹妹，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我想谢谢你。”踟蹰了半天，方敏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她抬起小脸，一双怯怯的眸子如小鹿一样看着旺蟹，“我，我怕你……怕你……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旺蟹挑眉，方敏的意思，他有些明白了。
　　“我没事，那是皮外伤，死不了人的。”旺蟹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左腹，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都是我不好……”方敏低下头，嗫喏道。
　　“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错啦。”旺蟹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说，就在这时，凯尔曼的大嗓门传来，“茶来啦小妹妹——”
　　方敏怯怯地接过了茶，小心地啜饮了一口。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凯尔曼故意大惊小怪地说，“该不会是给老板带的礼物吧？”
　　方敏点点头，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来，放到旺蟹桌子上。
　　这……旺蟹看着那个小礼盒，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无语。自从他高中毕业后，好像再也没人跟他搞过这一手了。
　　这个凯尔曼，她一定是故意的！
　　“老板，小妹妹送你东西啊！”凯尔曼故意夸张道，“你不打开看看？”
　　两个女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旺蟹无法，只得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一块小小的蛋糕，非常精致。
　　“哇哦，是蛋糕哦！”凯尔曼又非常夸张道，“老板，尝尝嘛，说不定非常合你的口味呢！”
　　“你！”旺蟹满脸酸涩，但骑虎难下，只好拿出木勺，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淡淡的西瓜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味道居然出人意料的好！
　　他惊讶地挑起眉，凯尔曼笑道，“没骗你，好吃吧！”
　　旺蟹惊诧地看着方敏，“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西瓜？”
　　“我告诉小妹妹的咯！”凯尔曼走过去，把手摁在方敏的肩膀上，“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去去就回！”
　　方敏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凯尔曼走了，气氛更加尴尬了。方敏低着头，旺蟹也不知道同她讲什么。
　　二人正尴尬着，忽然一个粗大的嗓门，像是号丧一样响起来，“丁律师啊，丁大律师！你可回来了！你救救我咯！”
　　一个胖壮的男人，满头大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
　　“王先生，你别急，慢慢说！”旺蟹急忙站起身来，递给了他一块手帕。
　　王先生秃大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他一边擦，一边哀嚎，“那个娘儿们，那个黄脸婆，拍到了照片，她要分我的财产啊！”
　　“那王夫人拍到凯文的照片了么？”旺蟹推推眼镜，急忙问道。
　　“拍到了，什么都拍到了！有凯文的，也有阿红的！这个臭三八自己不会生孩子，还不准我找别的女人生！”王先生哀嚎道，“丁律师，你可不能让她分走我的财产啊！我一毛钱都不会给她！”
　　“了解了解，王先生你的诉求，一开始就跟我们讲清楚了。”旺蟹点点头，转了转手中的笔，“其实你的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要是上法院，王夫人有权分走其中一半。何况你是过错方，这对你就更不利了。”
　　“她一分钱都别想拿走！丁律师，您得救救我啊！”王先生又开始擦汗。
　　“您先别着急，这种事情，要想办，也不复杂。您先把所有的财产过户到公司名下，再更换公司的法人。找个靠得住的人。”旺蟹道。
　　“那就过户到阿红名下！”王先生道，“阿红和我有凯文这个孩子，她不会背叛我的。”
　　“王先生，我建议您找一个血亲，比如您的兄弟或父母。找情妇，不是个好的选择。”旺蟹道，“我们的职责，就是尽可能保护您的利益。”
　　“哦，哦！”王先生拍拍秃脑门，恍然大悟，“我这就去办！”
　　“嗯。”旺蟹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姿势，“您有事随时联系我！”
　　王先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旺蟹把身体往椅背后面一靠，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这个男人啊”，他戴上眼镜，直起腰来，用胳膊杵在桌子上，笑着摇摇头，“这个男人身价五百万，背着老婆，在外面找了情妇，生了儿子，现在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一分钱都不想给！搞笑的是，他做生意的启动资金，是他老婆卖凉粉赚来的。”
　　“他怎么这么坏啊！”方敏听的一愣神，忍不住脱口道。
　　“是啊，小妹妹，来打官司的，坏人多得是！”旺蟹来了谈兴，对方敏道，“呐，你看这个人，这个人贪污了三千万的公款，这个呢，酒驾撞死了人……”
　　他一个案卷一个案卷地解释给方敏听，越说越神采飞扬，方敏越听，眉头却皱得越厉害。
　　“怎么，怎么来找你们律师的，都是这种坏人！”方敏纳闷道。
　　“只有坏人才请得起好律师，好人，哪里有钱找律师啊！”似是在嘲笑方敏的天真，旺蟹晃晃手指，“你知道刚刚的王先生给多少代理费么？打赢了就给我们十万呐！他一分钱不肯给老婆，却愿意花十万块钱给律师！我们是做律师的，又不是做慈善的，谁给的钱多，就帮谁打咯！呐，你知道律师行业的规矩么？”
　　“是什么？”方敏问道。
　　“那就是无论客户有多糟糕，只要接了，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客户的利益。”旺蟹薄薄的唇锋扬起，狡黠一笑。
　　“我不懂，我真不太懂，法律不是为了帮助弱者么？”方敏摇摇头，很是困惑。
　　小女生，真天真呐！旺蟹刚要开口，却听见凯尔曼大大咧咧的声音传过来，“老板，王先生是不是来了？”
　　“是啊，来了又走了。”旺蟹无奈地放下笔。
　　“这个人渣。”凯尔曼笑嘻嘻地走进来，“打过好几次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啧啧，看看，这一通聊，搞的天都黑了！”
　　方敏有些不安道，“天黑了，那我先回去了。”
　　“走什么呀！你来找老板，他当然要请你吃饭咯！”凯尔曼热心地把方敏按回沙发，“老板，你不是这么小气的吧？”
　　“好，请吃饭！”旺蟹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俩想去哪儿吃？”
　　“哎！我可没说我要去！”凯尔曼跳起来，“你们两个自己去吃就好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你在胡说些什么！”旺蟹哭笑不得，方敏也红了脸，嗫喏道，“凯尔曼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打住打住！你俩的事自己处理，我要下班回家了!”凯尔曼风风火火地收拾好包，看看表，“老板，小妹妹，再见了！”
　　旺蟹见状，只得站起身来，对方敏道，“好了小妹妹，看样子只能咱们俩一起吃饭了。”
　　“可是……”方敏嗫喏着想要拒绝，但旺蟹看看表，笑着说，“小妹妹，快八点了，别磨蹭了，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