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菲利普亲王

5、第五章 不去加拿大

　　“老大，老大你开门啊！”益蟹用力砸在门上，却无人应他，他气恼地抓抓头，“都三天了！老大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饭，也不见人！再这么下去，他身体要垮掉的！”
　　“我看老大是对方婷动了真感情，老爸这么一搞，两个人是成不了啦。”旺蟹摇摇头，“可我从来没见过老大这样。”
　　“别说你了，我也没见过！我和老大这么多年！”益蟹越想越费解，“那个婷婷到底有什么魅力？她是挺漂亮的，可也没到那么漂亮的程度，让老大为她要死要活的！”
　　“这是爱情，爱情你不懂的！”利蟹随口道，“你们说，老大这么久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他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益蟹神色大变，利蟹已经动手要去撬锁了，“老大，你别想不开啊！老大，开门啊！”
　　“别大呼小叫的了，我去撞门！”益蟹反应最快，顾不上会受伤，用力撞向房门。
　　咣当——门被撞开了。
　　“老大，大哥，你在哪里啊？”三人顾不得一片烟雾，四下打量，“这里怎么跟发洪水了一样？老大，老大！”
　　烟雾散去，三人定睛一看，孝蟹居然蜷缩床头的地板上，他衣衫不整，胡子像是疯了一样长的满脸都是。
　　“老大，你该不会是坐在这里坐了三天吧？”益蟹冲上前来，心疼地拉住大哥的胳膊，居然柔声道，“老大，哥，你怎么了？”
　　孝蟹看着他，死水一般平静的眼中露出温柔的光，他摸了摸益蟹的头，“弟弟，我的弟弟。”
　　“哎！我在这儿，我们都在这儿！来，大哥，我喂你吃饭！”益蟹眼眶都红了，他慌乱地从利蟹手里接过饭来，温柔道，“大哥，吃一口，来，你吃一口啊！”
　　孝蟹却不动，他的眼光渐次落到三个弟弟身上，最乖巧的旺蟹见状，从怀里掏出被孝蟹摔在地上的求婚戒指，“大哥，你看，这是你的戒指啊，你要给方婷的戒指。”
　　孝蟹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他的脸上居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哥，你别灰心。方婷还是喜欢你的。你去追她啊，吃饱了去追她，别这样。”最贴心的旺蟹坐在孝蟹身旁，安慰道。
　　孝蟹点点头，他忽然站起来，环视着三个弟弟，“你们都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们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照顾你，哥！”利蟹也围过来。
　　“谢谢，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孝蟹低头，鼻头微微有些泛酸，等他抬起头来，又恢复了那种镇定沉着的态度，他将那枚戒指攥在手心，忽然站起身来，飞也似地冲出了家门。
　　“老大干什么去？”益蟹傻傻地问道。
　　“大概是去挽回方婷吧！”旺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旺蟹猜的没错，孝蟹一路疾行，就是为了找方婷。
　　“婷婷，我在楼下等你！你下来见我一面，我一定要等到你！”挂上电话，孝蟹就站在车边，焦急地等了起来。
　　方婷下楼，第一眼见到孝蟹的时候，差点被他吓到。
　　他浑身湿漉漉的，胡子拉碴，嘴唇泛白，憔悴不堪到了极点。
　　“你……”方婷刚要说话，却被孝蟹拽上了车，“你跟我去山顶，我有话对你说！”
　　方婷不明就里，被孝蟹载到了山顶。两人站在高处，俯瞰着香港的大千世界。
　　孝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婷婷，嫁给我！”、
　　方婷似是吃了一惊，她抬起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孝蟹。
　　“我知道，在你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再跟你求婚，你一定不会答应。但是，婷婷，你听着，我愿意抛下香港的一切，跟你去加拿大，重新开始。”孝蟹的眼中露出郑重的神情，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那，香港的一切你都不管了？”这下反倒轮到方婷吃惊了，她抓住孝蟹的胳膊，问道，“你的社团怎么办？”
　　“留给老益，他会解决的。”
　　“你的三个弟弟呢？你不要他们了么？”
　　“他们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那你爸爸呢？丁蟹呢？你也不管他了？”方婷抬起眼睛，怔怔问道。
　　“不管了。”丁孝蟹像是咬碎了牙般，终于开口道，“我说过，同你重新开始。从此之后，我会忘了自己是丁蟹的儿子，你也不要记得自己是方进新的女儿。我只要记得，自己是你的先生，而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的太太。我们去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啊，让上一辈的事情，统统留在香江吧！”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过，丁蟹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的神，你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他是我的神，因为没有他，就不会有丁孝蟹。但是为了你，婷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可以这辈子都不再做丁孝蟹！”
　　“可是你又不会做生意，英语也差，你从来没去过国外，到了那边，你怎么生活啊？”
　　“不要紧的，婷婷，我去洗盘子，扫大街，总之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养你啊！英语我会去学，我会努力养你啊！”孝蟹捧起婷婷的脸，认真道，“我不是跟你讲过，只要有你，再大的苦我也不怕！婷婷，我喜欢你啊！”
　　方婷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着扑进丁孝蟹的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傻仔，傻仔，你这个傻仔！”
　　“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婷婷，同我去加拿大，我们重新开始啊！”丁孝蟹欣喜若狂，他捧起方婷的脸，激动地问道。
　　方婷却一个劲儿摇头，她哭的更凶了，“你一个叱咤风云的老大，却宁可给别人洗盘子，扫大街。傻仔，傻仔啊你！”
　　“婷婷，你别拒绝我！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丁孝蟹见她如此，又急又难过，拉着方婷认真道，“我们一起去加拿大啊？”
　　“不去加拿大，不去加拿大！”方婷却摇摇头，只哭得更厉害了。
　　“婷婷，你不愿意同我一起走么？”孝蟹问道。
　　方婷平复了一下情绪，擦干了眼泪，哭的红红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孝蟹，一字一句郑重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去加拿大。”
　　“婷婷！”孝蟹近乎绝望地叫了一声。
　　“你的家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你在这里长了三十年，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就拉着你背井离乡，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方婷拉过他的手，柔声道，“这三天，我想明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一见到丁蟹就慌了手脚。我明明答应过你，去陪你一起面对，可事到临头，我却像个懦夫一样，只知道逃跑。阿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守护好我们的爱情。”
　　“婷婷，你，你不同我分手？”孝蟹闻言，简直难以置信，他以为在亲眼见过丁蟹后，方婷必然会对他彻底死心，他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向方婷道歉，挽回方婷的方式，可他万万想不到，居然是方婷，先向他道歉了。
　　“不同你分手，从来没想过和你分手。”方婷摇摇头，坚定地说道，“那夜我只是慌了神，我没想过抛弃你。真的！来找你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但是你知道么，来到这里，听你说完这番话，我反而做不出这种自私的决定了。”
　　“你这么要强的人，居然肯为了我去洗盘子，扫大街，为了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了，阿孝，是我对不起你啊。”方婷说着说着，忽然开始嚎啕大哭，“阿孝，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恨丁蟹，我恨他打死了我爸爸，我最亲的爸爸！小时候妈妈去得早，爸爸一个人把我们带大，是丁蟹害我们永远没了爸爸。但是你知道么，我愿意为了你，为了你去试着原谅丁蟹，试着和他好好相处。我爱你啊傻仔！”
　　“婷婷，我的婷婷！”孝蟹张开手臂，把婷婷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中，他那双从未因为任何事情流过眼泪的眼睛，忽然涌出两行热泪，他就这样紧紧拥抱着方婷，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