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暖风》白素素

4、第四章 计划

　　放下手机。慕笛本以为自己依然很难入睡，但没想到居然一夜无梦地安睡到了天亮。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夹缝落到枕头边。慕笛睁开眼睛，下意识拿起手机瞥了眼时间。

　　七点十分了。居然一口气睡了七个多小时，这种睡眠质量在最近还真挺难得的。慕笛想白一辰也不会那么早就来。她爬起床洗漱，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头发随意绑了下，然后出门。

　　慕笛顺着昨晚散步的路线慢慢晨跑了一圈。即使在这段时间，她也依然自律，坚持锻炼，规律地一日三餐，尽量吃健康的食物。

　　巷子里很安静，但也不是没有人声的。有些零星的店铺已经在准备开门了。堡垒上也有三两个跟她一样在运动的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会相互致意。还有成群结队的海鸥顺着海风滑翔而过。渐暖的朝阳洒在身上。不一会儿，慕笛就出了身薄汗。

　　跑一圈到昨天的广场大概要四十多分钟。慕笛慢下来，在广场上伸展了下筋骨，然后往家走。经过每次买早餐的糕点店的时候，老板对她热情洋溢地招手，指了指橱柜里新鲜出炉的巧克力可颂面包。但这次慕笛微笑着摇了下头，示意今天不用了。

　　再往前走五分钟就能到家了。

　　慕笛瞥见前面十来米处的人影，忽然脚步一顿，叫到：“小白？”

　　白一辰回过身，似乎也愣了愣。

　　“慕姐姐，你怎么会在外头？”

　　“我习惯早上出来跑一下步。“慕笛看他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又抬起视线看他脸，“你这么早就来了？”

　　“嗯，” 白一辰手里提的似乎全是打包盒。他笑着晃了晃：“说好给你送早餐啊。”

　　“这么多？”

　　“嗯。早餐自助，我让他们每样都给了我一份。”

　　“那谢谢了，”慕笛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我帮你拎一袋？”

　　“不用不用，我提就好。”

　　“行，那走吧。”

　　两人一起往住处走。

　　慕笛想随口聊几句，一偏头发现白一辰似乎正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她直接问：“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 被忽然抓住了视线的白一辰有点尴尬，不大好意思似的别开眼，腼腆地笑着说：”慕姐姐，我发现你不化妆，像这样穿运动服，绑马尾的样子，其实挺像个大二大三的学妹的。“

　　“…什么？”慕笛哑然失笑，“别那么没大没小。”

　　“我说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比我大，很适合你，” 白一辰真诚地看着他说，”不过昨天打扮比较成熟的样子，也很好看。”

　　“…”

　　慕笛微眯了下眼：“ 你是对谁都这么说话吗？嘴这么甜？”

　　“什么？”

　　”说你嘴甜。“ 慕笛顿了顿，随口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白一辰一怔，脸微微泛红，摇头道：“没啊。”

　　”没有？那谈过几次恋爱了？“

　　”…还没谈过。“

　　”真的？“

　　”嗯。“

　　慕笛呵了声，意味不明地扬起眉。

　　还真有点意外了。她刚还以为他是个高手呢。

　　“说真的，你长得挺好，小嘴又会说，夸人都不带眨眼的，”慕迪兴味地看着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女生不少吧？”

　　“…没有的事。” 白一辰像被呛到，吱唔了一句就说不出话了，脸红得像个西红柿。

　　呃，脸皮这么薄啊？

　　说的话可以亦真亦假，但他这表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搞得慕笛都不好再调侃他了。

　　上了楼梯。慕笛打开门让他先进屋，自己才跟在后头进来，顺便关上门。

　　“你随意坐吧，自己先吃也行。”慕迪换完鞋就往厕所走，“我一身汗，先去洗个澡。”

　　“嗯。我还不饿，”白一辰也熟悉地方了，自己把东西都拎到桌上放着，回头说，“我等你一起吃吧。”

　　“不用，你吃你的。”

　　慕笛快速冲了个淋浴，头发也洗了。只是在吹头发的时候，忽然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平常都是运动完直接进浴室洗澡，然后裹着浴巾去柜子里找干净衣服套上。

　　可是今天，外头有人啊。还是个男的。

　　慕笛“啧”了声，大意了。

　　她吹干头发。犹豫着把浴室门打开一条小缝，自己藏在门板后喊了声：“小白？”

　　“啊？什么事？” 白一辰大概以为是叫他，居然还特意往这边走了我几步。

　　“哎，别过来别过来。” 慕笛着急道，“那什么，你能不能去屋外头呆一会儿。我刚忘拿衣服了。”

　　“…”

　　忽然的安静昭示着白一辰似乎是懵了片刻。

　　其实慕笛也挺尴尬的，只不过她藏在门板后面，假装若无其事。

　　白一辰声音发窘地说：“好的，慕姐姐。”

　　说着就传来远离的脚步声，然后是屋子的大门一开一合的动静。

　　慕笛又等了一会儿，听见外头安安静静的。她试探着叫道：”小白？“

　　没回应了。

　　慕笛裹着浴巾小跑出来，从柜子里火速翻出干净的内衣裤和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穿上。

　　她刚拿起隔离霜打算按习惯再上个淡妆的，但动作一顿又放下了。

　　算了，不好让人家在外头一直等着。反正他也看过她素颜什么样了。

　　慕笛扫了眼自己镜子里的模样。白皙精致的巴掌脸，眼睛还圆，鼻子下巴都小小的。因为没有上妆，眉毛和嘴唇的颜色都偏淡，也没画那种锋利上扬的眼线，气势明显就弱了。

　　难怪被小自己几岁的小屁孩小看了。慕笛扯了下嘴角，拉掉皮筋把头发放了下来，然后走到门边，打开门。

　　白一辰就站在门外，听到声响朝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目光又转向楼下。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在一个尴尬的弧度上。

　　慕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好对上站着自家门口的孙嫂探究的眼神。

　　”孙嫂早啊，“慕笛打了个招呼，“就去店里了？“

　　”早，“ 孙嫂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对白一辰努了努嘴，话却是对慕笛说的，”这小同学谁啊，我看他一大早就站你屋门口。“

　　“他啊，” 慕笛笑着看了白一辰一眼，“这是我昨天认的弟弟，明天开始跟着我一起旅行。”

　　“哦…”孙嫂点点头，只是这一声带着点兴味似的拐了个弯儿。她嘴角噙着笑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弟弟啊，那挺好的呀。”

　　“嗯,” 慕笛镇定地点头同意，“是挺好的。“

　　孙嫂说：”你们是打算明天启程吗？那今晚上来店里吧，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算给你们送行。“

　　慕笛也不客气了：“好啊，谢谢孙嫂！”

　　说着还拍了下白一辰的肩膀。

　　白一辰立刻心领神会，也跟着笑道：“谢谢你啊，孙嫂！”

　　孙嫂摆摆手：“应该的。我走了，你们快进屋吧。”

　　“嗯，孙嫂慢走啊。”

　　“这是我房东，”慕笛小声跟白一辰解释，又侧过身，让白一辰进屋。

　　“我猜到了。跟你关系很好？”

　　“是。人很好，很照顾我。她家菜很好吃的，你晚上有口福了。”

　　两人走回餐桌前，上面五六个餐盒摆了整整一桌，有各种西式和当地传统的点心，鸡蛋，水果，奶酪，还有两杯咖啡。

　　”这么多？“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 白一辰说着递给她刚才已经准备好的碗筷，”你就拣你爱吃的吃吧。“

　　“怎么办？看着都挺好吃的，” 慕笛往自己碗里扒拉炒鸡蛋，笑道，“谢谢你啊，让我体验了一把五星级的早餐。”

　　边吃边聊了会儿，白一辰问道：“慕姐姐，那咱们今天做什么？”

　　“安排一下明天的行程吧，我打算明天出发去马拉喀什。你觉得呢，你原先有什么计划吗”

　　“我也打算下一站去那里的，但没什么具体的想法。你呢？”

　　“我也没有，”慕笛耸耸肩，把手机拿了出来，“不然现在一起在网上查查吧。”

　　白一辰点头：“好啊。”

　　两人分工，慕笛在旅游网站上搜索马拉喀什的玩法。白一辰查住宿。

　　过了没多久，慕笛就差不多摸清楚了。一般就是找个说英文的当地导游带着在集市、广场、庙宇、宫殿等等地方逛一圈。这一趟下来大概就要花上四五个小时。一天干这一件事也就够了。

　　慕笛给三家旅行社都拨了电话询价，横向对比了一下，很快就定下了其中一家。

　　慕笛全部忙完的时候，白一辰还在慢悠悠地看酒店，但似乎也有几个备选了。

　　“慕姐姐，这几个酒店你看行么？”

　　慕笛接过他的手机扫了几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清一色的全是五星级豪华度假酒店，均价每晚至少1000欧元。

　　慕笛看他：”你想住这？“

　　“嗯，差不多吧，” 白一辰坦诚道，“我也只查到了这些。”

　　慕笛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搜索关键字的，扯唇道：“可以啊，你就选个你喜欢的吧，定个单间？”

　　“…”

　　白一辰愣了一愣，抬眼看向慕笛。

　　慕笛笑了声：“想什么呢，就你自己住。”

　　”…啊？“ 白一辰茫然道，“那你怎么办？”

　　慕笛自己拿出手机查起来，随口说：“你别管我了。我尽量找跟你顺路的，你到时候半路放我下来就好。”

　　白一辰抿了抿唇，像是个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似的：”慕姐姐，我们既然说话一起旅行，那为什么不住一家酒店呢？“

　　“…” 话已至此，慕笛只好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一晚的预算大概是你的十分之一。我既不想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想勉强你降低自己对的标准屈就。要不咱们晚上就各住各的吧，白天再一起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花销方面的问题，那你不用担心的。 ”白一辰想了想说，“不如我租个套间，带两间卧室的那种？套间和单间价格差距也没那么大的，价钱全都我出就好。”

　　“不行，”慕笛皱眉，断然拒绝。

　　“…”

　　气氛忽然有几秒的僵持和凝滞。

　　慕迪放缓语气，解释道：“我们萍水相逢，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这样白蹭你住的地方。”

　　白一辰默了几秒，尴尬地小声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认的弟弟吗？”

　　“…”

　　慕笛哭笑不得。她只是随口应付孙嫂的话，没想到白一辰居然听进去了。

　　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白捡个弟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慕笛想了想，重新提议，“你要想跟我住一家酒店或者Riad也可以。但你得按我的规格和预算来，订两个房间，房费各出各的。我尽量把你的订好一点。”

　　白一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嗯“了声，配合地点头，“好！”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行程住宿全都变成慕笛在定了。

　　白一辰虽然没能有什么贡献，但好在也不挑，慕笛说什么他都不反对，倒也没给她增加多少工作量。慕笛忽然有就种给自己找了个小跟班的感觉。

　　“慕姐姐，真的麻烦你了，” 白一辰挠挠脸，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承担起另一项重要职责，“那都我来当司机好了。”

　　“行。” 慕笛毫无心理负担地同意了，她又没义务事事包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