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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真假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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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濂在远郊租了一套一室户,作为他和梦菱的小窝。之所以租而不是买,倒不是因为没钱,主要是怕被人发现,可以随时换地方。
楚濂是在一家文艺网站上招到梦菱的,让她做前台。这家公司没人知道梦菱的真实姓名,更加没人知道她其实只有高中学历。毕竟她只是个单纯老实、长相普通的前台,谁会去在意她呢?除了偶尔有几个年轻的男生会去找她搭讪聊天。不过大家都听说她有男友,所以关注她的人就更少了。楚濂给她取名梦菱。
楚濂第一次见到梦菱时,她穿着一件一看就很廉价的小西装,里面搭着木耳边的白衬衫,她虽然不像紫菱一样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外人看来就是个一般的有点贫穷的女孩,可是在楚濂看来她又清纯又可爱。
这个小屋的装修风格是十年前流行的样子。窗户上也挂着一串串水晶珠帘,是楚濂找一家著名的水晶饰品公司专门定制的,因此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又梦幻。墙上还裱着紫菱写的那首诗,是用小楷书写的。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窗内闲愁难送,
多少心事寄无从,化作一帘幽梦!
昨宵雨疏风动,今夜落花成冢,
春去春来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他眼睛发亮的兴奋的对梦菱说:“你看这个珠帘,还有墙壁上的诗,都是你喜欢的吧?我特意为你布置的。”
梦菱感觉他有点怪,不过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楚濂看着这些,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他根本没有注意梦菱的表情。
楚濂开心的跟梦菱说:“我现在条件好了,我也可以带你去欧洲旅游,去法国住古堡。只要你开心,我们明天就可以去。”说完他紧紧的抱住梦菱。
楚濂一直觉得紫菱是因为自己条件不够好,不能给紫菱带来足够的快乐才没能和她在一起。所以这些年他工作非常努力,再加上为人和善,所以晋升很快,本来可以在法国当总监,却主动请缨回到台湾带领台湾分公司。
楚濂有个同学桐梓,在台北物理研究所做高级研究员,两个人高中时就是好友。那家研究所和楚濂的公司在同一个科技园区,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两个人绕着地球转了大半圈又转到了一起,不得不感叹真是有缘分。他们两个人偶尔会一起吃饭聊天。
有次桐梓跟他说,“你想过没,其实你有可能是喜欢绿萍的,所以才愿意把一个很像绿萍的女生招进去。只是她们两个对你而言,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永远都是没有得到的是最好的。”
楚濂笑着说:“我招进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是当老婆看的?我还忙死了。”
若莲确实是楚濂招进去的,但是楚濂纯粹是看中了她的才华,这种女子,楚濂是不感兴趣的,因为她和自己的妻子太像了,那么完美,让人有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疏离感,甚至完美如楚濂站在绿萍身边都会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女人呢?楚濂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且听说这种女子往往功利心很重,男人嘛,一般都喜欢单纯的。
桐梓带着羡慕嫉妒的语气说:“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去我那里看看,女的就那么几个,都安能辨我是雄雌了。我要是能够天天在公司看美女我要开心坏了。”
楚濂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那种女的也只能看看。”
桐梓问:“那你去美国读完硕士后怎么还是和绿萍结婚呢?”
楚濂顿了顿,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对她负责。而且她也说从小就喜欢我,能给我一辈子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她不会再介意我是不是喜欢她。她那个样子还能嫁什么条件的男人呢?嫁给我算是最好的了。”
他接着说:“你是不知道。刚开始和她离婚后,确实是感觉很自由。可是后来慢慢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负心汉,毁了人家女孩一生。走到哪都感觉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再想到绿萍,还是感觉不放心。她在美国读硕士的时候,都是她爸妈在照顾她,可是她父母慢慢年纪也大了,很难再照顾好她。她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要是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了,肯定下半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桐梓说:“好了,你解释的很多。反正最后你还是和绿萍又复婚了。”
绿萍在艺术家协会认识了一位画家,名叫思汇。思汇自己开了一家画廊,里面都是他的作品。他很喜欢和绿萍交流。
这次保姆推着绿萍去他那里,思汇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简单的灰色衬衫灰色休闲裤,罩着画家专用的罩衫,在自己的画室作画。
绿萍问:“你最近生意好么?”
思汇说:“一般般,两个星期只卖出去一幅画。”
绿萍犹豫了下,还是说:“那你家里需要你负担吗?”
思汇笑着说:“我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是单身呢。”
绿萍没做声了,心想,可能他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好娶不到老婆吧。那还蛮可惜的,其实思汇条件还可以,长相不错,性格温和,画也画的很好,如果收入好点肯定可以娶个不错的老婆。
思汇问:“怎么从来就不见你老公送你来?”
绿萍说:“他工作很忙,没有时间。”
有天绿萍又去思汇的画廊看画,正好遇到了饭点。思汇说:“要不我们去一家我知道的不错的餐厅。”绿萍说:“我有点不方便。那让阿姨推我去吧。“
思汇的车开进了一个现代又带点中国古典风格的庭院,里面有一家高档的餐厅,坐落在一个静谧的湖畔。一位身材高挑举止优雅的领班将他们引到了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看到窗外的湖景。舒缓的一大片绿草坪略有起伏,湖边有几株垂柳,长长的柳丝静静的垂到湖面,有一个原木色的简约中国风小亭子一半跨于湖上,由一条原木色几何图案顶的长廊连到餐厅。草坪边缘,视野的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林。感觉确实不错,虽然景物都很简单,但是不知为何让人感觉看后心情舒服了很多,似乎这里是嘈杂都市的一个世外桃源。餐厅里有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美女正在弹奏着舒曼的钢琴曲。
绿萍有点吃惊,心想怎么会是这么高档的餐厅,我还以为是个路边小馆子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虽然没有预定,但是我多付10%的餐费可以吗?”“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湖景包间都是只有vip才能预定和使用的。”领班稍微鞠了下躬。绿萍回头,看见了楚濂带着两个老外正在和领班说话。
楚濂也一眼看到了绿萍。绿萍笑着给他介绍说:“这位是思汇,是我在艺术家协会认识的朋友。我今天去他的画廊看画,他就介绍我来这里吃饭。”又对着思汇说:“这位就是我老公。”思汇和楚濂握手说:“久仰久仰。”然后他和领班说:“这一位也是我的朋友,请给他们安排一间湖景包间。”领班同意了。
回到家后,楚濂语气有点怪:“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绿萍说:“我也不知道他的条件。你不要想多了,就我这个样子他怎么会看的上我。我们真的只是交流一下绘画的感觉。”楚濂心想也是,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绿萍后来才从思汇画廊的同事那里得知,思汇其实是个钻石王老五,他是名门之后,家里产业遍布全球。只是他这个人对艺术特别感兴趣,所以在这里开了家画廊,实际上并不靠这个画廊生活。
绿萍问思汇:”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没有老婆呢?“
思汇无奈的笑了笑:”可能因为我很挑剔吧。“
其实思汇这么多年来,也谈过不少女友,有和他门当户对的豪门小姐,也有家境一般的绝色佳人。那个时候年轻,还不想结婚,而且那些女孩子,要么不够好看,要么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就他的条件,什么都不用干都会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生主动接近他。可是他渐渐的有点厌倦了,觉得这些女生都是为了钱来找他,而且这些女生给他感觉都很肤浅,没什么意思。
过了几天楚濂接到了紫菱的电话,说要回台北一趟。
楚濂在一家咖啡厅见到了紫菱,紫菱一个人坐一个小桌子边等他,头发还是那样简单的齐耳发型,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这么多年了,她看起来还是那样清纯美丽,还是那样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纯真的看着楚濂,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年少时的岁月,那一段让人无法言说的心碎往事,多少次梦中惊醒,他喊着紫菱的名字,却无人回应,空留满心失落。如今终于看到了紫菱,楚濂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冲上去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紫菱对楚濂说:“云帆生病了,我不能久居台北。”不过她送给楚濂一首小诗:
春来风吹帘动,秋去月照影重。
聚散太过匆匆,恍若人间一梦。
楚濂心想:我也觉得这是一场梦,梦不会醒多好。
汪父,汪母在绿萍家和绿萍一起见到了紫菱,紫菱阔别多年再次看到年迈的父母和残疾的姐姐,眼眶有点泛红。紫她对绿萍说:“姐姐,听说你现在日子还可以,那我就放心了。年轻的时候是我不懂事。”
绿萍说:“算了。感情的事情也许真的没有对和错。姐姐也希望你过得好。”
汪母也红着眼眶说:“紫菱,你就好好照顾好云帆吧,姐姐的事情你别再难过自责了。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家大女儿太完美了,所以老天让她有点瑕疵,也许这样反倒不会引人妒忌。”
说完四个人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