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絮凡

2、第一章

　　第一章

　　天朝二十一年

　　胤烈，平殷红，二十二岁。

　　窗外楝花开，花事悄然尽；
　　这一天，平家四子娶妻，胤烈翌日出征。

　　离别又是多久，下次相逢，又将是何等面目；
　　怀望春宫万千世界，夏蛮，秋桑，夜里栀子花香，都似昨夜魅话。

　　一身月牙内杉的平殷红，靠在窗上，头上揽月，红唇带笑，笑眸轻睇窗外之人，美若琼花。

　　唇若动了动，悄声喃呢：“红颜终将薄命，祸害才能遗世千年，殷红要求不高，能活百年即好，不然……我是说……”

　　话未完，红唇就被盖住。胤烈的目光依旧刚毅，冷断，但刹那间，平殷红似乎又见到更多的色彩。

　　“你不让我死嘛？……是嘛？”月下轻轻呢着的声音，背后的烛光依旧闪烁，两人中的一个不语。

　　“是嘛？……呵……”

　　伸手搂抱住，攀出半个身体依靠上去，如醉的花瓣洒落在两人身上，平殷红如此说：

　　“你让我不死，那么，平殷红为了胤烈绝对不死。”

　　这一天后，再回望过去，似乎发生了许多许多，十五载，离相识的那天起，竟是许久许久的以后。

　　天朝六年

　　胤烈回宫，朝上朝下，支持反对声旗鼓相当。
　　有人说，前朝孽子，留必成后祸；有人说，陛下英明，该慈悲为怀。
　　随平朝阳打下天下的臣子，曾侍奉前朝德怀皇帝的胤氏旧部。平朝阳却只是平若地一声大笑，抚着新宠的女人，只说道：“朝事不都是由皇后在掌管的嘛？”像是嘲弄一般。
　　“但皇后是要留下这孩子的啊~！！”
　　“那就留下吧。”对着怀里的少年微笑着，手指抚了抚点出芙蓉的宫砂，男人的脸上看不出其他什么表情，却绝对表现出了厌恶。
　　他挥了挥手，朝下面的臣子命令：
　　“一切都听皇后的安排吧！别再来烦朕了。”
　　为此有人说，皇帝定是为了那个叫溯沂的女人，有了愧疚之心，才会允许留下这个孩子；有人听了，则轻轻地笑：如只是一时之忍的慈悲，那么可能，他会当个平凡的人，和那个死去的女人白头偕老……
　　平朝阳，想得或许是更长久以后的未来吧！长久长久的以后，一切的变化，似乎都已在他的手掌中。
　　现如今——
　　胤烈就得被送入了皇后的寝宫——泽灵殿

　　五月
　　谷雨后，透影的纸窗，摇曳着楝花星点的花瓣。黄霉天，冰点子打在窗格上，啪啪啪！！淅沥的雨衬出殿里的长烛，正随竹帘悠晃。
　　小殷红趴在自己的床上，小脚丫在大床外晃啊晃啊，好不快乐，他嘴里更喃喃自语着：
　　“好好的人，不懂照顾自己，真是笨的要死……喂喂喂！琰姨好不容易将你救回，你千万不能就死了呀！！……尤其是死在我的床上啊！！！”
　　他的床上，金丝蚕被里，被救回的孩子紧闭双目，唇干，发散，还在难受的呓语。
　　“奇怪了。”一声纳闷的轻叹，轻转身滚到胤烈的身旁，与他头对头，脚对脚的平躺，平殷红美丽的双眸朝着天花板，红唇依旧呢语：
　　“如果真如太医的话，你该说不出话来了呀！那为何，我还听得到呢？”
　　手指戳了戳被烈阳灼伤的面颊皮肤，听到胤烈相继传来的呻吟声，平殷红缩回手指，双眸眨了眨，再轻叹：
　　“你可真是废物啊！————！！”
　　平殷红，倘若是大人的神智强加在一个七岁孩童的身体里，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两个母亲之间的协议，胤烈的身世，前朝的历史。
　　刚知道的时候，他虽然说着胤烈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他也好笨好苯，好废好废！！
　　根本，尚不够成为人质的条件嘛！
　　“当个人质也就罢了，要不是你，琰姨的手下老早将那个白痴大酋长射死了，也不需丧失天朝几千军马以及昃炽上万民众了……你可真是没用呀，换作是我才不会让他们丢到城墙上当旗帜的呢！！”
　　边说，边两只手伸向天空胶合，互相盖住，小小的人美若琼花，红唇，明眸。宫殿里忽明忽暗的烛光，打在床帘上，将平殷红轻薄小巧的身子拉成大大的黑色阴影。
　　忽长，忽短的躺着的影子，突然，就变成了两个。
　　坐起的胤烈，还躺着的殷红。
　　平殷红转回身，睇向醒来并坐起的胤烈——昏暗的光线中，这裹着内杉的瘦弱孩子目光却不羁，并且冷寂。
　　“你醒啦？”平殷红依旧躺着，招招手，嬉皮笑脸的收录胤烈眼眸中煞时闪过的冷冽质疑，又笑了笑指指自己。
　　“我是殷红！”实在看不出是个七岁的孩子。
　　“咳……哼……”发觉自己喉咙被灼热的东西烫伤过了一般，刺痛的令胤烈蹙起了眉头，又冷冷地睇视平殷红。犹如在询问‘自己怎么了’。
　　“邱爷爷说你的喉咙被烧伤了，连名贵的药材都怕调理好，除非有奇迹的出现！！”爬做起来，正对胤烈，平殷红又拍拍胸膛，“但我已向他发誓了，有我平殷红在一天，你就有一线希望，能再开口说话！！怎么样，快来谢谢我！！”说罢又拍拍胸脯，却因此惹来一阵闷咳。
　　“咳咳……要死…呃咳咳…”
　　止不住咳的平殷红受不了地跑下床，将桌上放着的绿豆汤端起，咕噜咕噜的灌。等碗见底了他才稍稍舒坦，却拍拍肚子打了声嗝，又乐呵呵地笑了。
　　“啊———好———舒畅啊！！！”
　　而后，并不管边上有谁看着，拍了拍胸，又笑眯眯地跳回床边上，对上胤烈满怀警惕的目光，说道：“蜂蜜绿豆汤，你也喝喝看，能降火气的？”
　　胤烈注视着耍宝的某人，半晌，轻哼了声，爬下床。
　　“喂，大夫说你还很虚弱，别乱走啦！！哎呀……那里别去……呜……隐私都被看到了……”抚着脸，大声地叫唤着，胤烈正拉开如厕的地方，宽广寂静的宫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胤烈似乎走得有点累了，才知道转身，可当他转身后，却见到，刚刚开始就强烈表现自己很活泼的平殷红，居然蹲在地上，正大口的喘气。
　　“叫你别走这么快……咳咳……”又是咳嗽声，平殷红捂住自己的嘴，回过头，艰难地朝床那里爬去。
　　胤烈站在一旁并没有动，似乎根本不想去拉平殷红一把。
　　可也奇怪，这时候，平殷红却一句不吭了，他慢慢朝床爬行，抽动，又剧烈的咳嗽着，并咬着牙。
　　就在此时，有人将他拉起，但胤烈原本就不比平殷红强壮到那去，两个同样瘦弱的小身子一同跌在地上，互相对望一眼后，胤烈搀起殷红，踱向床。
　　将人带上床后，胤烈突然伸手，在平殷红的面前。口型描绘着；‘药’！
　　“我躺躺就好了。”微微勾起嘴角，习惯性地让别人不用担心，平殷红侧过身，留出床上一半的空间。
　　胤烈睇住他，不语，神色却更加冷漠了。这哪是个七岁的孩子？？？？？？？？？
　　“咳咳……以前我一不舒服，姥姥都会陪着我睡觉，她会哄我，会拍着我……咳咳……”身体因咳嗽，扭成一团，但话还是说着的。
　　“我也知道，你不会那样对我，但请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情……”乖乖地露出一只小眼睛来，平殷红看上去像在乞求胤烈能保守秘密。“虽然只有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是，不能告诉别人我咳嗽的事！！不然，我母后会担心的，我叔叔会担心的，我琰姨会担心的，噢……琰姨她就快要嫁给我朝刖叔了，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担心……不能……担……心……”
　　说罢，又是一阵咳。他卷缩地也更加厉害。
　　“姥姥走的时候……我还很小，不过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的活着，然后长得壮壮的，让谁都不担心我……嗯……我好累……好累，咳咳……胤烈，所以……不要告诉别人噢！…………”
　　倏然，轻轻地拍打落在平殷红的身上。站在床旁的胤烈，在陌生的环境中竟去拍抚另一个孩子坚强的心灵。目光充满了怀疑，手劲却温柔。
　　平殷红唇间微微一笑，满足的闭上眼，中间虽还有间隙的咳嗽声，可却也变得安稳。不肖片刻，就能听到他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这时，胤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不在昃炽，漫长的夜与灼热的昼都成过去！
　　“咳……”
　　他的喉咙亦传来钻心的刺痛，使劲地想试着发出声音，还是徒劳。
　　回眸瞥睨安然熟睡的某人，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安然，殷烈摇了摇头，掖起被子，由着星夜和平殷红，一同睡下。

　　将醒时，火热的喉似被彻骨的冰蹂过，又丝丝地疼起，却觉得舒服的很。
　　胤烈张开眼，瞧见，身旁有人露出新月似的眸瞳，而红唇旁还流淌着一道淡淡的水迹。连忙掀被坐起，抬头接受柔阳肆虐在身体上，万分的暖洋洋；也瞧见，帘外，端秀的宫女们成两排静立着。
　　“快换装，我带你去见琰姨。”
　　平殷红拉起他，命令宫女们为其换上新做的紫藤绢衫，而自己则在一旁，独自穿起衣裳来。
　　这是做什么？一挥手，胤烈甩开上来的宫女，瞧见她们不解惊讶的目光，连忙抓过她们手上的衣裳，也自己穿了起来。半晌，才发现这华丽轻柔的衣衫，难穿死了。
　　看在眼里的平殷红笑了笑，灵活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后，跳到有些手忙脚乱的胤烈身旁。
　　“我帮你吧！”
　　也不等别人同意不同意，就亲自动手，帮他将散开的衣襟拉实，结上锦带，拉出漂亮的结絮，最后，拍了拍手。
　　“你身体虚弱，多晒晒太阳，多锻炼锻炼对身体有意。”举起自己的手，意思意思的比了比，平殷红的下颚抬得很高，根本看不出昨晚上的虚弱，“到时候，你一定也能像我般身强体壮，人见人爱！！”
　　他的话引得边上的宫女唏嘘轻笑，胤烈看在眼里，未多语。而后，目光在宫里四周回望了下，唇间微扯，似是嘲弄，他睇回也随他左右观望的平殷红，倏得抓起对方柔嫩的右手。
　　胤烈迅速地在上面勾画八字——无须隐瞒，身世自知。
　　告诉他，自己并不愚昧无知，不解身世，也无须隐瞒自己身处的环境，他胤烈什么都明白！
　　平殷红愣了愣，蓦地大笑起来：“早说麻！还害我穷担心。”
　　话毕，敏捷地伸手抓起胤烈的手，不顾宫女们叫着‘皇子，小心’的声音，愉快地朝外奔去。
　　被拽着跑的胤烈，勉强地转过头，睇回高高的宫阙上飞泻而下的竹帘，看它们不住地飘动，晃悠，阳光则隔着薄薄的黄纱，打在宫内的青玉的地上，还有柔软的大床。
　　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后，他听间平殷红兴奋地叫道：
　　“等下要是见到个留着胡子的叔叔，你也别被吓到噢！那是我最最亲切的刖王叔，他就要迎娶世上最最美丽的琰姨。哈哈……一直听小宫女们说，男人的嫉妒心很可怕……胤烈，你觉得我的刖王叔会不会吃你这小孩子的醋呢？？…呀………好象忘记说了，父皇答应让琰姨教你武功，那可全是我的功劳，你一定记得要还这个人情…哈哈哈…咳……咳咳……！！”
　　一时说话太急，就猛咳的平殷红，忙拍着自己的胸，蹲下来咳嗽着。
　　“呃咳咳！！咳……”咳地眼泪都快出来的平殷红抓着胤烈的衣裳，也不管自己好不容易帮人家整顿好的门面，襟开，结散，他就是攀着人家，边咳边叮嘱：
　　“记得…那是我们的秘密…………”叮嘱他，不要说出自己咳嗽的事情。
　　胤烈站一旁，至始至终没任何表现，静静地站着，旁人定回担心难过的情景，在他眼里，却只是个虚弱的孩子的坚强。
　　一个与自己一般瘦弱的孩子的坚强，他冷冷地睇着，之后，是一声冷冷的哧声。
　　“哼！！”极度地不屑充斥在鼻音中，即便他胤烈会说话，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咳嗽的事。
　　而，蹲地上的平殷红不执一词，身体梢等平息后，又抓住胤烈的手，说了声‘快走吧，琰姨可能等急了。’就又跑了。
　　还沾露的叶瓣匆匆从两人眼前飘过，但没人注意到胤烈讥笑了然的目光，以及平殷红带着嘲笑的唇角。
　　但也像是，任何事情的序幕般，悄悄地拉起了，非常老套。

　　于是，胤烈跟随绾卓琰习武，与其他皇子一同。
　　课业的繁忙，到也在平殷红可爱的笑弄逗趣间快速的过去；秋去，冬来，年关在帝王家竟不显得热闹与热衷了。
　　而每日每天，重复着的，是在女将军府里的挥拳，摆腿，赫——哈！！
　　唯一不学武的皇子只有平殷红，平朝阳目前只有四个儿子，小儿子身体虚弱，所以太医说不能习武也就不得平朝阳的疼爱，但每次从文章师傅那出来的他，总会手捧许多的礼物，并冲冲跑去绾府叫人回宫。
　　冬日的寒冷，也早冻得他鼻子红红的像条小狗。裹着厚实的棉袄，吐着白气跑进有火炕的房间，掀开缝着厚布的竹帘，呀呀呀，好冷的跑进去。
　　“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抱着暖炉都还觉得冷得刺够，也不等身上的雪被侍女拍掉，就嗖地蹿上了炕。
　　“四皇子，快把衣服换下来。”侍女忙上前，将他身上的湿袍换下，又未他盖上新做的棉被，还把暖炉里的碳添加上。
　　“冷死了，冷死了，冷死了……”裹在被子里抖着身体，呵出的白气将他的小脸淹没了，回转头看向窗外。
　　“琰姨还没结束嘛？这么冷的天，就算要锻炼兄长们的意志力，也不该对不起自己啊。”眼珠子转啊转的，真想伸手出去，接从天上落下的一片一片的白雪。
　　侍女笑了笑，将绾卓琰吩咐的话说出：“将军让四皇子在房里先暖暖身子，等下她就把人带来。”
　　“呵呵，我可不想看到那几个冻成人棍的哥哥们。”但可惜，再美丽的雪，落入手掌都只是一滩不干净的水，想着伸手出窗的殷红，又躲入被子里。
　　“太子和三皇子都被皇上跟秋妃叫去了，二皇子到是在，不过还是胤公子厉害，他都是赤膊的在雪地上打拳，将军都说，以后带兵打仗，只有胤公子可以。”
　　“等再过个十年吧，十八岁的胤烈，或许可能……”身体渐渐变暖了，带着被子躺下，平殷红睇着天花板，呵呵两声笑，“到时候，哥哥们又将是如何付嘴脸呢？真值得期待。”
　　“还是需要四皇子的吧。”侍女为他盖实了被褥，在火炉里又加了几块黑碳，“如果没有四皇子，可能胤公子就不是胤公子了。”
　　“阿奴，这个话，要等到很久以后说才有价值。”
　　“奴婢到觉得，现在说，可能更无价呵！”
　　平殷红听后将被子裹得更紧，他可不希望这么早就脱离童真，于是就轻叹声作为敷衍了。
　　“我们毕竟还太小了。”
　　以为看到了世界，其实只是极其微小的一角；只有当许许多多的人充实生命后，或许，才能写出最辉煌的生命篇章吧。

　　于是自窗格外望去，白雪皑皑的天地，覆盖了卵石的小道，穿过不远处的拱门外，是绾府的校场。几个穿着厚实华服的孩子，年龄貌似十几，正围成一团。
　　他们的中心是个英气的女人，那是天朝的女将军绾卓琰；他们要她和他们的父皇请求，可以上前线参军。
　　此时，平家正面临着山寇的骚扰。
　　孩子们围绕着她。声声的，热情地，想为国捐躯。
　　绾卓琰却不留情的，统统拒绝了。
　　“为什么？？？”他们中的一个站出来，不满地叫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参军，难道你也是因为我们有高贵的血统，所以认为，我们就只是些没胆的懦夫嘛？”
　　他愤愤不平，握起拳头，声音亢奋：
　　“正因为，没人站出来，所以胤朝灭亡了；一个国家，不能只有没胆的人，不能只有蛮夫，绾将军，请向父皇明鉴吧，准许我们参军。军队需要年轻的力量。”
　　可绾卓琰却依旧摇头：“抱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你难道是看不起我们？……”目光变得凌厉，他突然将手指朝向始终没出声的胤烈，大声的责问，“难道他就行了？”
　　绾卓琰看了眼边上独自练拳，始终没有参与的胤烈，寒雪中，只有他一人，打着赤膊，目光镇定。
　　“难道他就行？”少年还是不肯放松的叫嚣，他身旁的拥护们也围起了绾卓琰，“如果一个前朝的孽子都能参军，为什么我们就不行了？国家，不该是由平家的人保护的嘛？”
　　“二皇子，前线毕竟危险。”不善言辞的女人，拱了拱袖，道了声‘到此为止，大家可以回去了’，打算离开，但也不忘，今天平殷红依然会来接某人，她将殷烈的衣服拿起，并说道：
　　“胤烈，可以结束了。”
　　胤烈点了点头，始终没把一旁指住自己的人放在眼里，接过衣服，自各儿穿起，并跟上绾卓琰的脚步。
　　这样子，平家二皇子——平殷盛，更加不满了，他恶劣的嘲弄：
　　“朝刖王叔竟肯娶你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他也同意，这杂种参军的呀？”
　　胤烈却没回头，似乎并没有听见，边低头扣着衣服，没停下的打算。
　　在他眼里，像平殷盛这类小丑，根本是连听他声音都觉毫无必要的，更不要说，看上一眼了。

　　风雪中，穿过拱门时，他抬头。
　　精美的木雕窗口，正趴这个更精致绝美的娃娃，殷红正好以整暇地朝他微笑，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女紧张地为他掖实被褥，白色的气吹出窗外，竟成了红唇无聊时的游戏。
　　还有，穿过了白雾，飘绕地像是另个世界的糜音。
　　“胤烈……你还真的很废呀！！……连装装都不会……！！”
　　可太轻了，没个人听得清楚。
　　呵，没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