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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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空久违看到图书馆里的达达利亚，一时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感动。上次看他这么认真…没有上次。
“大三了，论文想好了吗？”
“缺了两个月课，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挑了个自己擅长的项目…还差点资料，顺手补完，然后摆烂喽。”
“什么？”
“机械原理，枪支拆解及下限制政策的相关研究。”达达利亚摊开厚厚一摞书中最上面一本，书页中是密密麻麻的零件构图原理公式，随后无辜地摆手，语气充满无奈。
“…朴实无华。”
见旁边还有空位，空想顺势拼座，却被原本认真研读资料的达达利亚拦住。
“呐，有人预约。”
“啧。”
纳闷之余，空哥屈坐在背后的空桌，心想吆呵，这家伙终于开窍了，边若有所思地着手自己的研究。
图书管理员依旧是老样子，时不时会驱赶一些闹腾的学生，只是不再拍照举报（似乎上级勒令禁止）。平静的气息卷过木书柜的角角落落，让人不由放松。
疲惫地关上书，达达利亚慵懒地打着哈欠。身边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少了令他能打起精神的宝贝。
一旁目不斜视的空：我发誓本人并没特意关注他，但那货一直在抖腿，趴桌上睡觉也不老实，不就图书馆约会等女朋友吗？瞧这出息…
他咻地闭了嘴。
因为，有个扎高马尾的家伙从里层书架走过来了。尽管戴着口罩，卡着眼镜，可依稀可辨素颜逆天。没化妆，依旧是个美人胚子。
等等，怎么这么眼熟…
在路过座位时，空有意无意地瞟过一眼。却被那人平和的目光硬生生逼退回去。
笑里藏刀，达达利亚那么单纯，不会被骗得裤衩都不剩吧……一想到以后可能
此时的达达利亚正狠狠地捏着手机，疯狂地打着字，兴许太过全神贯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影正缓步逼近。
“先生居然迟到，还不回我消息！”他恶狠狠地龇着牙，嘴里不停嘟囔，原本只是随口抱怨，没成想耳边还真传来钟离那一贯的古板语气来。
“阿贾克斯，路途颠簸，花费些时间，抱歉久等了——”
了字的吐息刻意被延长，氤氲粘稠，挑逗意味严重。收去得却又恰到好处，除去红红的耳尖，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
“路上应该遇到很多‘意外’吧，他们的手段我熟悉得很，有哪里受伤了吗？”达达利亚不自在地摸摸耳朵，一边思索先生是不是又看了什么恋爱大全，一边急忙拽他坐下。
木椅只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阳光，明亮而空荡，人气那么一盖，布料摩擦着表面几乎不存在的几粒灰尘。光偷偷溜走，撒在别人身上，充实，自然。
倘若真细数钟离在短短几天经历的惊魂破事，或许卡车突然刹车失灵直接撞向遵纪守法好市民，屋檐花盆瓦砾从天而降差点砸死路人，老奶奶摔倒反手掏出98K直指面门，也只是‘意外’吧。
市局的套房似乎略显拥挤，看来得投资翻新。
建国时期犯罪率提高可以理解，钟离先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听完教授狂吐的苦水，达达利亚也开始沉思模式。学着平日某人的样子，眉头紧锁，单手托腮。
“以普遍理性而论，武力示威一定是个不错的办法。哎！你别不信，有回要杀个□□头头，手下嫌碍事都收拾掉后，那老东西躲到广场里，人山人海，还吵得要死。”
“那个任务好像是早些年办的，人杀多了手臂都震得发麻，内心又怕又激动。”
“当时快天黑，灯光影响视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枪朝天崩了一梭子，吵闹的东西全部安静下来，超爽。”
“他们听我的，乖乖排队从正门撤离。我就在广场雕像头上坐着。警察来了，红□□刺眼得很，可那光刚好照在企图从花坛溜走的耗子…”
少年比了个枪/毙的手势，俏皮地眨眼。可他失去了将故事讲完的兴趣，换句话说，他在等旁听者提出疑问。
“哦，公子阁下最后是如何逃脱的呢？”尽管舟车劳顿数日，小孩刻意的“炫耀”钟离一字不落收下，撑着眼皮去询问一个早已腹中了然的答案。
总不能让人失望。
得到理想的答案，达达利亚舒服地继续：“谁能想到，地方政/府也会雇佣职业杀手呢？”
他微微侧头，似乎有话藏在舌尖上，一含，酸涩得说不出。张口，却成了别样的味道。
“古早时的君主会将意图弑君的刺客头颅悬至市集中央，残忍却别具威慑。虽然我觉得那种方法太繁琐无趣，但，的确不失为治国的好办法…”
说罢，他从群书中抽出一本，哗啦哗啦寻找自己看过无数遍的页面，指着当中悬首示众的君王，以及此后无人敢犯君的结果，眼神疯狂暗示——
你能几枪崩狙击手，杀几个普通刺客不轻轻松松，然后再显摆显摆，宣传宣传，不就没人敢轻举妄动了吗？拜托，你是权利无穷的行政官唉！
他甚至最后还极度自信地挑了挑眉。
“能想出如此别具风格的注意，恐怕只有公子阁下了。”
达达利亚一时分辨不出，这气定神闲的教授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阁下想必没能通读此篇吧？”内心乐呵够了，钟离直接覆住公子摊在书页上的手，就劲翻向后面几页。黑手套与白纸墨字共舞，脚步定格在页面的末尾。
君亡，其首悬于市集，往者唏嘘，无一侧目，似以常事，不识王也。
“抛开行政官的职务不谈，杀人终归诛心，据钟某所了解，利益不会屈服死亡，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对，我看着啊……呐，分裂后行政官的价位大不如前，唯独钟离的，同他那子民的生活水平一般蒸蒸日上。利益？它代表一切。”
手指轻轻揣摩着略显粗糙的纸页，眼神锁住的似乎是那一行行陌生的字迹，那个死后悬首示众的君主。
真是冲动，钟离可永远不会这么死去。
失神片刻，察觉到手背上的力道忽然减小，随之而来的重量靠在肩头。急促的喘息声透过胸腔，狠狠撞击着敏感的肩部。
“先生？”
草，一会儿功夫脸怎么白成这幅鬼样。
“不必操劳…流行感冒罢了，无伤大雅…唔？”
“无伤大雅的锤子，几天没好好睡了？拜托，你的脸比我老家的雪地都白，什么时候的低血糖？生病还不告诉男朋友，钟离，真有你的。”
嘴上归嘴上埋汰，手上投喂糖的动作丝毫不含糊。
“得亏是低血糖，要是什么别的疑难杂症，学校附近可没有正规医院，到时候，我就把你头拧下来领赏，然后挂到菜市场门口，致敬历史。”
直到脸色微微好转，钟离才被允许停食这种甜腻得过分的糖粒。
“为何公子阁下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没什么奇怪的，出任务，偶尔会手抖，吃点糖什么的，刺/激刺/激就差不多了…”
对桌的两位女生起身离开，不忘彼此的窃窃私语。虽然俩大老爷们不屑于偷听小姑娘间的秘密，但，全程被人偷看的感受放在平时就很难受，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
“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出卖同行，想杀钟离的另当别论。要我帮忙处理掉吗？当然，看在先生面子上，此次无偿。”
“证据。”
“喏，大一时见过一面，她们当时正热火朝天议论你，出于好奇（其实是想嫖点关于钟离的线索)，我特地调查了她们。结果嘛，剥开学生的马甲，便只有同行。”
两位酱油在杀手的圈子也算有名，奈何擅长面容千变万化，不好锁定，花费公子好些精力才确定。
等半天没听到回应，有一嘎达是一嘎达的对话不告而终。
先生安稳地靠在肩边，发绳硬邦邦的，稍带硌人。今天没有抹眼影，大概也不想招人耳目。
普普通通地做个美人不好吗？为什么偏偏是个行政官。见一面难得要死，还病殃殃的。该说你是至高无上的谋权者，还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废人呢，钟离。
内心戏往往会以面部表情的形式折射出来，他那五彩斑斓时阴时晴的脸色被钟离一收眼底。
“公子阁下，是否听过：利益终止于死亡。”
“禁止谜语人。不过你居然这么说，权当你同意雇佣【公子】清理门户。不过别忘了替我招呼下公安刑事部。最后一提，要死的还是活的？”
就像喝水一般平常的语气，达达利亚本来不打算冒险请钟离线下见面，自己想是一回事，有些东西也必须当面谈——最近自己的关注度过高，地方警察已经在安排便衣监察。
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个任务引人注目。得做点什么自保，而在这片土地，他能依赖得上的，只有钟离。罗莎琳已经结束合作，去那岛上了。
“遇上有求于我的麻烦了吗？”先生眯着眼，语气冰冰凉凉，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
“再不同意我就要吃牢饭…”
“果然，来自警督吗…”
“你套我话？”
“她们不成气候，更不足为惧。”
“但她们会杀了你，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手中沾血的亡命徒，就像刚刚，我就可以轻易干掉病弱你，再全身而退。”公子有些生气，话语冲人，手中的糖袋咯吱脆响。
“你会吗？”
短短三个字，压下达达利亚的所有趾高气昂，灰溜溜的，暴露在阳光灿烂中。
“假如你辞了职，我永远不会背叛家人。”他小声说，似乎对刚刚的发言感到歉意，“不过，别人说的不可信，你到底有没有辞职的打算？”
事实上钟离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有些东西，偶尔试探也改变不了结局，况且，没有人试图改变自己的意志。
“辞职？这才是阁下找钟某的意图吗？”
“不然呢，除了任务，要数你能否辞职最困扰我。你的身份在同行里已经不是秘密，我不敢保证他们中的某一个会不会报告给媒体。辞职虽然窝囊，但也最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等等…先生你怎么看起来很失落？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
假装刚刚想到他处去的不是自己，沉吟片刻，教授偏头，发尾无力地挂在身后，几根发丝流进达达利亚的后领中，有些瘙痒。
已经快到饭点，图书馆的人陆续散场，有些自觉退到一旁活动室吃带来的食品。人各有散，短短半小时，室内阅读的人却已屈指可数。
“吃饭，赏脸？哦，你的身份很危险…”
“那便在被发现之前启程。”
一意孤行的先生达达利亚第一次见，他似乎在提出去某个地方后，精神气荡然回府。至少，呼吸顺畅，脸色正常。
“去哪？钟离先生有何高见？”
“早些时候入股的一家餐厅。路上的话，偶尔闲暇，也应当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啊？”
直到达达利亚被拉着跑出图书馆，左拐右绕遁入某个学校俱乐部后。
“酷！什么时候学校开了这个？先生还会开摩托？你真的有证吗？”
“去海岛时，学校筹资组建的，你理应不知道才是。钟某与同大时，抽空考过证件。既然来了，不如赛上几轮助兴？”钟离递来一个头盔，随即领着初来乍到小子步入更衣室。
“酷！没想到先生还会这个，真是意外。不过既然是比赛，我可会认真对待，输的人请客，行不？”
其实他十分自信自己的水平，但奈何教授的不必要担心，还是老老实实套上护具。
“记得我上次坠机的地方吗？终点，懂？对了，可别被我甩掉。”
“随意，务必注意安全。”
“呵，我该对你说这句才是。”
目的地往往只是一种借口，只有真正放下身心，跨坐钢铁巨兽，凭风穿透皮肤与血管，让速度融入心跳，逆车流而上，“在路上”会成为无与伦比的感受。
你可以大叫，呼啸声会吞没一切。你可以流泪，狂风会拭去弱者的悲鸣。你可以去依赖，那永不停止的轰鸣。
尤其，偏头，他在你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