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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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这段明亮的时光，像灿灿的蝴蝶，被风吹过，便毫不留情从捕虫网的缝隙飞远。
两个月对于某些人来讲还是略微短暂。
混吃混喝的情侣以及混吃混喝的某位诗人终于不用再拉低岛屿奔小康的限度。
这次旅程应该结束了。
先生坐在那张被迫移位的桌案边，手上收拾着杂七杂八的文件教材，突然想到什么，侧目，朝正在一旁擦枪的达达利亚问道：
“国界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不过，公子阁下，你的籍贯真的方便吗？”
在即将归程的前一晚，钟离十分严肃地问道。
“啊？”
玩得忘非所以的某人陷入宇宙的沉思。
对哦，分裂之后，出任务得办出国护照，但我好像忘叫雇主帮忙办了，谁会想到前一个月偷渡，后一个月以正常渠道返回啊！等等，说承包归途的人好像已经被我办掉了…
一旦公子陷入某种诡异的思考空间，非常人能唤醒。
“双籍贯不知是否可行。倘若公子阁下出境怕是会有些许麻烦…”
先生的逼逼叨没能闯入某人全力的沉思，被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听到极其沮丧的话语：
“我好像回不去了…”
好，白说了。
“边界的问题不大，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我的步伐。但，先生，你现在回去，很危险。”达达利亚拽住盘踞自己头顶的手，将枪放在桌角，他倒不怎么在乎自己。
仿佛再大的事都无法惊动先生的目光，他依旧处变不惊，转而将手反盖，揣摩着达达利亚指上贴着的创口贴（据说是喂野猫时被咬了一口，但钟离保持怀疑）。
“事必生，亦可止，何苦为难。”
“如果能的话，我会在发生之前终止，先生思想挺危险啊。”
“只是不想阻止罢了。”
那句话太轻，像一股风，无法对任何人捕捉，无须向任何人诉说。
“既然如此，先生要注意安全。从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差不多三四天东西也就准了，记得等我啊。”
遗憾的是达达利亚只能苦逼地蹲在港口送别，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先生的身份差不多已经在同行里传遍，他这一回去…
死在别人手里可就不妙了。
第一天，公子应邀与社奉行共同处理岛屿传教士，围剿顺利，大获成功。狐狸小姐答应替他搞定护照。
傍晚参与审问俘虏，取得相对而言的巨大收获。
他的任务到此正式完成。
第二天，女士联系，告知校园内部秘密行动已经开始，先后有学生被“遣退”。
教授至今不见踪迹。
各城邦正式独立。
部分地区爆发局部冲突，很快被地方力量武力镇压。
第三天，达达利亚在市集挑选了一副樱饰的狐狸面具，和一支晶莹的玻璃口哨。徘徊近半小时，才作出如此决定。
第四天，归途。
安检查得很严，花费时间长，似乎回归的游客也不少，达达利亚排在后面，准确来讲，被堵在了港口。
幸亏装备什么的寄存在岛上，不然这会估计麻烦。
路上有些晕船，刚下船那会，不同于海岛的土地气息猛的灌入胸腔，脑袋勉强清醒，戴上耳机，扣上帽子，安静地隐匿在人群。
先生最近在处理事情，似乎没有太多精力，毕竟作为行政官，即使辞职，也需要很多过程。况且，他的“清理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打视频时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有回困倦得入睡，连电话也没挂。
衣冠整洁的先生此刻也是头发岔开如海藻，眼妆擦到白色睡袍，殷红如血。
虽然心疼，但还是把他叫醒。入秋季节，大陆不似海岛，流感季节还是应当注意保暖。教授又是一人居住，他病倒，谁会注意呢。
在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哈欠后，行李终于如愿以偿滚入安检机器。
真麻烦啊。一想到还要做几小时车程再过一次边境才能到学校，他的头又开疼起来。
“小十一，上车。”
“切，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炸了我的飞机，活活浪费我几个小时。”
拽开车门，达达利亚泄气地将包丢到后座，一屁/股坐在副驾驶，酸溜溜地说道。
“好自为之吧，你的先生最近可是在打击私人飞机…”
“他还没辞职？”
“啧，他辞职？会有人同意吗？他可是这里历代来最出息的行政官，失踪又出现，谁又会再次放过摇钱树呢？他的价值，太大，太诱人…”
他带来辉煌的时代，可无人想让辉煌就此老去，这是恒古不变的劫数，更是牢固在钟离身上的枷锁。
金丝雀想不再歌唱，却被它的主人用金子铸造的笼子囚禁，明明主人将会有一只美丽的百灵鸟。
仓促的对话戛然而止。看着公子像吃了哑炮一般爽然若失，女士感到奇怪，难不成这小子是认真的？
“你知道那位诗人吧，就你没杀掉的那个。”达达利亚趴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漫不经心道。
没在意女士突变的脸色，他又继续说道：“他托我给你几句话，
‘致罗莎琳.克鲁兹希卡.厄洛法特，你的丈夫鲁斯坦，很抱歉一直没能给出交代，不过，在兜转去过很多地方后，或许你也能有所察觉，他的踪迹尚可寻得。但，似乎一些东西已经改变。分裂后我会回去。愿风会祝福你。’”
一下背完整段话让达达利亚有些喘不过气，当初温迪找上他时，他为此吐槽好久，女士的原名怎么这么长，怎么会有人类能记住。另外，对于爱好喝酒的摸鱼行政官，他有了更多改观。
接下来沉默寡言的换成了女士，她在想什么公子不知道，至少不是愉悦的事情。
“喂，你的丈夫消失那么多年，战争？幸存下来的话，或许他会改变很多，接下来，你要去杀诗人么？他已经把家门报出，该行动了。”
对于鲁斯坦的经历，阿贾克斯觉得熟悉，或许是错觉吧…怎么可能如此凑巧。
“我很恨他…”
“知道，谁一辈子没个仇人？”
“那种恨意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明明…”
无能，真熟悉。
当那些怪兽屠村时，阿贾克斯也觉得自己无能。
他看到鲜血染红了常年的冰雪，他看到野兽朝他露出明亮的獠牙，他听到子弹贯穿血肉的闷响，孩童的哭泣荡过平原，惊动冰雪。
坠入冰河，水呼啦，被鲜血吞噬。
他的恨意萌芽，他的无能消退。
他们在往河水中抛掷尸体，而一具鲜活的灵魂随着冰冷也一并葬送。
有人在何畔打捞到一个胸膛尚在鼓动的尸体。那人带他去了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像训练士兵一般，教他所有的法则，教他技法，教他开枪…
之后，让他与山林巨熊搏斗。
“杀不掉，可就不用回来了哦。”
他花了三天，不吃不喝，一颗子弹，封住野兽的喉咙。
从未觉得两年这么快，他想，今年十六。师傅不知是察觉到他日益强烈的思念，还是遇到真正的麻烦，在暴风雪来临的一个夜晚，放他离开，离开这个深居大山的庇护所。
“寻找自己的路吧。”她常年冰冷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他与她在风雪中拥抱。尽管临走时，她甚至毫不留情揍了他一顿。
直到山岭中的那抹光逐渐消失，头发落满厚厚的霜雪。呼出的热气眨眼便与冰凉融为一体，似乎走了很远很远。
一条破旧的公路若隐若现，应当是路吧。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眶，没等再次定睛，背后再次响起枪声。
子弹打在脚边，迅速没入积雪。
熟悉的记忆再次苏醒，他听到后面的怪兽再嘶吼，什么那女的还有个伴，不能留下。
师傅……
他在被猎杀，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人。
本能迫使他奔向那条明亮的公路，迫切希望能有车辆驶来载他离去。
希望和那失足再次坠入的冰河一样令人恶寒。所谓公路只是另一条通往地狱的寒江。
水拼命灌入喉咙，残冰的河面想一面破碎的镜子，透出死亡的模样。他在慢慢坠入，似乎有点无数利爪勒住脖颈，好希望有个人能伸出手去抓住你，但没有人，他看到属于枪口的光亮彻底打碎镜面。
他放弃了。
随波逐流。
命运开了极大的玩笑，他再次被一位女人所救。
她询问他的名字，他说，达达利亚。
这个名字，承载罪恶，无能，蜕变，或许会有新生吧。他没抱缥缈的希望。
“你的狠毒女强人人设要崩塌了，女士。知道最近事不少…”
见不得女人哭，达达利亚只能一边直男地与女士换了司机的位置，一边保佑路上平安。
“你是不是很早就在想终止合作了？那行吧，我偶尔也得做个好人，去接下一个任务吧。违约金就当你把飞机的食十八分之一赔偿还了吧…”
“草，太抠搜了小十一！”
“一架飞机很贵好吗！你还欠我…”
“抠门鬼…”
“穷光蛋…”
“切！”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