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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冰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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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夷人的第二次袭击因赵家军奋力攻御很快平息。
战败的乌夷人连夜退兵,并放回殷洲刺史。
没过几日,坊间传出乌夷人第二次突袭的缘由。
原来,乌夷二皇子暴毙军中。本应该在乌夷皇宫休养的大皇子鲜于韧,突然出现在阵前,认定二皇子的死乃赵家军所为,扬言秦周若想消弭殷洲战事,必须拿赵轸人头交换。赵家军未答应,于是鲜于韧挑起战事。
在鲜于韧率领的乌夷军回族后不久,乌夷王突然死于妃子寝宫。鲜于韧作为乌夷族唯一的嫡系皇子顺利继位,成为新乌夷王。
老乌夷王葬礼未毕,乌夷族又迎来新王大婚,迎娶的女子,竟然是新王的堂妹,乌夷公主鲜于娇娇。
前世,鲜于娇娇是皇帝与老乌夷王勾结,陷害赵轸的重要人物。
转眼老乌夷王既死,新乌夷王要迎娶鲜于娇娇。
赵轸因和亲而惨死的一幕彻底不会重演,看似躲过一劫。
可皇帝既然要置他于死地,和亲计策行不通,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
然而赵轸似乎毫无所觉,一点也不担忧自己的处境,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
陶豆忧心忡忡。
谢辰慢步出来活动筋骨,正撞见陶豆坐在花藤下发呆,便笑着走过去。
“赵将军今天又写了什么,让我瞧瞧?”
陶豆看见谢辰,脸一下子红了,本想将信收起来,想了想还是递给他。
“他说让我们收拾一下,明天一起回京。”
说起来,那天白茜决绝自刎,并未解释清楚赏花宴的事。
陶豆对此始终心存疑虑,但因为白茜既死,她不想再追究往事。任凭赵轸如何解释,她始终将他拒之门外,两人之间的误会仍然没有解开。
所幸谢辰留了心,看见赵轸极力否认,他忽然记起宰相府曾聘请一位先生,字唤翼轸,曾与白茜走得颇近。
后来谢辰去信那位翼轸先生,得知他那日也出席过赏花宴。
赵轸与白茜之间的误会才终于真相大白。
陶豆最终确认,自己确实冤枉了赵轸。
可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喜悦,她陷入了新的痛苦中。
白茜最后指责她的话,盘旋耳边挥之不去。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莽撞,她没有脸面见赵轸。
不过赵轸没有因陶豆的冷落而放弃。
他回到军营,每天都会给她写信,随信送来许多零嘴玩意,全是陶豆最喜欢的东西。
他的攻势热烈直率,势在必得。
因而他在今天的信上说,回京后会去陶府重新提亲,让她乖乖等他迎娶。
谢辰看完信,不禁朗声笑道,“恭喜恭喜,看来不久即可唤你一声赵夫人了。”
陶豆脸一红,佯怒道,“你怎么跟着瞎闹!你哪里看出我会嫁他?”
她原是要他帮忙想计策推脱这门婚事。
他倒好,竟然站到她的对立面,帮赵轸说话。
陶豆想把信夺回来撕掉,谢辰却将信藏经自己的衣襟里。
“我知道,你想假装没有收到信,继续当缩头乌龟提前跑路。”
“你不帮我就算了,但别想阻止我,更不准给他通风报信!”
陶豆被他戳穿心思,拿定主意今日稍晚就先行离开殷洲。
“你就忍心丢下自己的心上人,让他伤心?”
“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我才不喜欢他!”
她嘴上说的坚定,眼神却飘忽不定,只敢往地面看,脸也比刚才更红了。
这样的魂不守舍与避之不及,不正说明她对赵轸的感情吗?她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谢辰这个旁观者,却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陶豆,真心不易得,错过一次,不要错过第二次。”
陶豆怔了怔,小声问他:“那你呢?”她顿了顿,再度垂下眼睛,“你会甘心吗?”
谢辰读懂了她的意思,转眼一笑。花圃里的紫花杜鹃开得正好,几只蝴蝶自由追逐,令他记起儿时那个总是默默陪伴自己的身影。
“上辈子我辜负了表妹的心意,害她孤独终老。这辈子我想做个有情人,好好守护她。”
情爱无价,真心难得。
痴守已应答一世真心,这一世,他想携一人之手与一人终老。
*
回京后,皇帝因此次殷洲大捷,对赵家军大肆封赏,并在宫中设宴犒劳一众将士。
得知消息的陶豆惴惴不安,第一时间想去提醒赵轸提防皇帝。转而想到自己扬言与他两不相干,并无关心他的立场,如此扭扭捏捏,一直拖到今天晚宴快要举行时,才催促陶爹前去提点。
陶爹酉时出的门,此时已至二更天,还未回来。她的心也随更漏一点一点往下沉。
玉兰树后面忽而晃过一道影子,丫鬟即墨从回廊小跑过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
坐在庭前台阶上的陶豆豁然站起来,秀眉紧蹙。
“什么事,慢慢说。”
即墨道:“老爷遣小厮送信回来说,赵将军在宴席上触怒龙颜,被今上打入大牢,眼下生死未卜!”
轰!陶豆只觉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眼前晕晕迷迷,整个身子即将栽倒。
即墨慌忙扶住她,“小姐,您先不要着急,老爷留在赵府想办法,他们一定可以救出赵将军的。”
皇帝忌惮赵轸功高盖主,想杀他的心思早不是一天两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必死之局!
陶豆稳了稳心神,“赵轸因为什么事触怒今上?”
即墨怯怯看她一眼,小声道:“说是今上想把玉棠公主嫁给他,他却说自己已与您成过亲。然而上次您退婚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今上便认定他欺君,所以就……”
呵,上一世的借口是和亲,这一世又是赐婚。
赵轸这些日与她在信上闹也就罢了,怎的今天在皇宫也敢睁眼说瞎话!
他简直是自己找死!
不过玉棠公主,她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吗?
既然要杀赵轸,皇帝 又怎么忍心把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陶豆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
“即墨,马上去找几个喜婆,将家中布置成我大婚的样子。”
即墨愣住:“小姐想要干什么?”
“救赵轸啊!”
赵轸既以欺君获罪,她只能想办法将他的谎言变成事实。
他这一招蛮来生作实在令她咬牙切齿,可她不想再去计较。
没有什么比赵轸活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