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如故》孟秋瞑

2、你求我

　　“就你腿长，行了吧！”，陈念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那必须的”，黎崇大步越过她，回身站在她面前，腿一抬加到楼梯栏杆上，把路拦得死死的，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大长腿。
　　陈念收不住势，差点儿一头撞上去。眼前是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离得太近，陈念闻道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心跳突然有些紊乱。她深吸一口气，仰头道，“好狗不挡道。”
　　黎崇本来就高，又站在一级台阶之上，低头看到陈念修长白皙的脖颈，咽了下口水，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你求我，我就让你过去。”
　　陈念气不打一出来，怎么遇到这么小心眼的男生？不就那天偷听了一下他的八卦，外加幸灾乐祸了一下，至于记恨这么久吗？
　　“求你妹！”，陈念往上抬了抬手，抱紧周记本，头一歪，用力往前一撞！
　　“靠！”，黎崇被撞得胃疼，人往墙上靠去，左脚往回收撑在地上，手摸在肚子上，疼得背都弯起来了。
　　陈念趁机从右边跑过去，快上到三楼时，她回头靠在栏杆上对他吐舌头，“求你？想得美！”
　　黎崇看她得意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扶着楼梯往上走，心想别让我追到了。
　　“啊！”，陈念看他走过来，不敢放松，继续往上跑，谁让他腿长呢！
　　黎崇走到四楼的时候，看她往五楼跑去，就没再追，直接回自己班。五楼总共四个班，17、18、19、20，范围不大，不难找。
　　聂文远看黎崇回来的时候皱着眉，揉着肚子，脸色也不太好，关心道，“干嘛？肚子不舒服？”
　　“嗯，帮我发一下卷子”，黎崇把卷子放在聂文远桌子上，然后踢了他凳子一下，示意他往前让让，聂文远配合得挪了一下，黎崇坐进里面的座位，不太想动。
　　“好嘞”，聂文远把卷子分成四份，拿到各组组长那里一人一份，交代他们发下去，没两分钟就回来了。
　　聂文远伸手勾着他肩膀，问道： “咋搞的？吃坏肚子了，还是跟谁打架了？”
　　黎崇甩手挥开他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你这撞得位置够特别的”，聂文远不怀好意地笑道，“女生吧？”
　　　 “无聊吧你。”
　　聂文远一脸兴奋，“不否认就是承认，快讲讲，是哪位好心人替天行道，我得谢谢她！”
　　黎崇一脚踹在聂文远的凳子上，“皮痒了？我不介意替天行道。”
　　“不了不了……我是说谴责她！” ，聂文远扶着桌子，稳住身子，感觉到对方的脚慢慢收回，自己回归平地，才放松下来。
　　切，就知道对我厉害，还不是被人撞了，活该！

　　十月份，天气渐渐转凉，仿佛一夜之间风就变冷了。路两旁的白玉兰逐渐凋零，白色的花瓣铺落一地，校园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闻起来让人心情舒畅。
　　陈念从宿舍出来，一路走走停停，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往旁边走，来到一棵玉兰树下，弯腰捡了两片花瓣。
　　大概是落地时间还不长，花瓣还很新鲜，手指轻轻一捏就印出了手印。
　　陈念跑回教室，从书立里取出一本笔记本，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把花瓣夹在中间，然后轻轻合上，放回书立中。
　　鲜花变成干花，虽然失了颜色，没了水分，但是却可以保存得更久，除了秋天，它还会安然度过冬天，直到下一个秋天来临。
　　陈念因为收藏白玉兰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就被破坏了。
　　这天晚自习，老熊来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期中考试时间定在月底，并且在考试之后，会进行文理分科，让大家周末回家的时候提前回去跟家长商量好。
　　最重要的是学校重视此次期中考试，分班分科也会根据成绩来。
　　其实不光是学校很重视，同学们也很重视，毕竟是高中第一场期中考试，大家都认真对待。这段时间同学们都不似往常那么打打闹闹了，就连课间教室里都安静不少。黎玥最近也不闹腾了，乖乖跟着陈念早起看书，转变不是一般的大。
　　黎玥跟陈念是初中校友，虽然以前不认识，但是她们初中不大，一个年级十个班，总有些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名字却记得的人。陈念记得黎玥是因为每周升旗出操时，黎玥总站在她们隔壁队伍第一个，个子小小的，眼睛却大大的，皮肤白皙，人长得像娃娃，非常惹人注意。陈念班里有好几个男生喜欢黎玥，她想忘记都难。
　　所以入学报名的第一天，两人就认出了彼此，后来发现还被分到同一个宿舍，简直不要太有缘！
　　陈念倒是很纳闷她怎么认出自己的。
　　黎玥眨着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咱们年级谁不认识你呀？你爸爸是初二的年级主任，妈妈是初三语文组组长，每年运动会你都参加跑步还拿奖。我们老师经常夸你，说你不仅学习好，运动也好。”
　　“我怎么没听说，倒是隔壁九班长得像娃娃的小美女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意。”
　　“讨厌，臭陈念！”
　　黎玥和陈念两人很有话聊，聊起来没完没了。大多数时候是黎玥说，陈念听，两个人一个静、一个动。
　　陈念就坐在黎玥后面，入学到现在一个多月，她发现黎玥除了上课听讲，下课基本不怎么学习，不是这儿聊几句，就是那儿逛逛，每天早睡晚起，吃嘛嘛香，根本没有紧张学习的样子。这段时间倒是出乎意料，每天定好闹钟，六点主动早起，跟陈念一起去班上看书，课间也不到处乱跑了。
　　陈念有点儿好奇，“最近变化怎么这么大？之前叫你早起都叫不动，现在这么自觉，什么点化了你？”
　　“本少女奋发向上，不需要旁人点化。”
　　陈念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优秀的美少女，忍不住给你点赞！”
　　黎玥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是因为我想读文科，你知道的，我文科更好。这次期中考试打算好好考，争取分个好班。你呢，想好选哪科了吗？”
　　陈念想了下，“我应该还是读理科，虽然我理科也不很好，但是比文科类科目还是好很多。这样的话，那以后我们岂不是不在一个班了？”
　　“所以我要趁现在尽量时时刻刻跟你黏在一起，哈哈哈。”
　　虽然有一点儿离别的愁绪，但是被掩盖在紧张地学习之下。
　　两人每天六点起，九点四十回，时间过的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考试那天。
　　吃完早饭互道一声“加油”，她们像两个战士一样奔赴战场。
　　陈念的考场在二楼第二间，她到的时候监考老师们已经在给学生们安检，她在后面排着队，检查完后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一门是语文，她调节了下气息，脑袋里回想着早上背的诗词，加深下记忆，万一考到能第一时间想起。
　　黑板上的时钟指针指到7:45，还有15分钟开考。时间很充足，《沁园春》过完，她又开始过《蒹葭》，刚想到“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余光就看到个眼熟的身影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她头一转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对方好像还笑了一下。陈念立刻低下头，双手搭在额前，挡住自己。
　　来人路过她，拉开椅子，坐在她后面的位子上。
　　怎么又碰到这个男生，这是什么孽缘啊？！
　　陈念感觉到后面的人伸脚搭在她的椅子的横杠上，身子坐直，尽量往前倾。双手扶在椅子两侧，用力想往前挪动，把椅子从那人脚上解救出来。
　　抬了一下，没反应。
　　再抬，还是没反应！
　　陈念后来就放弃了，前后桌距离就这么点儿，能挪到哪儿去？人家劲儿大，腿长的，照样够得着。
　　于是她暗示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泰然处之。
　　监考老师提前向大家展示了密封试卷，撕开密封条开始发卷子。考场布置得比较宽松，每间教室摆了5列桌子，每列8人。监考老师把试卷、答题卡、草稿纸分成5份给每列第一个人，依次往后传。
　　陈念从前面接过来，留下自己的一份，其余往后传。借着转身的一瞬间，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后面那条乱放的腿。
　　黎崇腿上一疼，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脚。
　　陈念这动作的效果不错，目的也达到了，但却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操作。她的手指正正磕在黎崇的小腿骨上，疼得她直抽气。
　　黎崇摸了摸腿，看着前面的人对着手指吹着气缓解疼痛，莫名地无声笑了一下。
　　开考铃声一响，监考老师宣布，“大家可以开始答题。”
　　陈念甩了甩手，拿起笔开始专心答题，语文除了考记忆，更重要的是考阅读理解。陈念基础不错，只是习惯在草稿纸上列好思路再开始写答案，所以做的有点儿慢。写完作文就剩3分钟，就够检查选择题的时间。
　　陈念提前收好文具，监考老师收完卷，宣布考试结束，她第一个就冲出教室了。
　　黎崇从前面的桌子路过的时候，看了眼桌上的考生姓名，心想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作者有话说

　　1，最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