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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八个排球 ...

  •   黑色的轿车缓缓汇入车流。

      鹤见谦静静地看着窗外。

      路边的树木一棵棵朝后移去,远处的金轮依旧耀眼。

      当他转身看到月森莲的时候,他没有惊讶,甚至有一种【啊,果然会这样】的感觉。

      只是无法抑制手指兴奋地痉挛,以及心脏剧烈地鼓动。

      他看到对方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好像想说些什么。

      但因为有老师找了过来,他们最终没有就这件事进行交流。

      鹤见谦下意识搓了下手指。

      指腹还带着用力压弦的触感。
      一种熟悉的,令人战栗的疼痛。

      *

      几件事情下来,开学的时间一晃而至。

      不出意料的,鹤见夫妇把他的学籍转到了星奏学院。

      对于他来说,最不习惯的并不是一个新的校园环境,而是到了学校也不能见到自己熟悉的那群人;突然想到什么事的时候,下意识抬头却会因为一个陌生的背影而怔愣;课间的时候,也不会再听到从走廊传来自己的名字。

      从难入睡到无法入睡似乎没用多长时间。

      所以当他某天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到手上的血,也只是平静地放下手里的利器,然后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掩盖。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不久后的演奏会,不分昼夜地呆在琴房里,累到极致的时候才能勉强合眼,尽管到最后依然会被梦魇惊醒。

      就这样一直到了演奏会那天。

      极度疲倦下的世界是极度痛苦的。眼前的一切都被拆成光怪陆离的色块,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就连思考也变得迟缓了。

      尽管如此,当他坐在琴凳上时,依然分毫不差地完成了那首练了上百次的曲子。

      演奏获得了相当多人的掌声和称赞,但他无暇细听。

      眼前的视野开始旋转,他扶着额,匆忙下台,在踏上台阶时脚下一空,向前摔去。

      “——小心!”有人拉住了他,语气略微有些着急,“你没事吧?”

      脑子里一片眩晕,鹤见谦下意识扶住了对方的小臂,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了一头绿发。

      “我...我没事。”他勉强站直身体,朝对方笑了笑。

      “可是——”

      “好了火原,你应该上场了,你不会是想要这么多人等你吧?”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应该是在和扶着他的人说话,“把他给我吧,我会照顾他的。”

      说着,这人扶上他的左臂。

      被称作火原的男生似乎犹豫了一下,“...好,那就拜托你了,柚木。”

      那人将他扶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在他面前蹲下,语气温和:“你怎么样?需要给你拿点水吗?”

      鹤见谦缓了缓,等那种脑袋嗡嗡作响的感觉减弱一点,他就抬起头。入眼就是一头罕见的紫色长发,面前的男生穿着音乐科的制服,从领带颜色上看,应该是二年级的学生。他嘴角带笑,看上去很温柔。

      “已经没事了,谢谢学长。我是一年A班的鹤见谦,请问你们是...?”

      男生的神情一顿,眼神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再勾起的笑意中莫名带上了几分礼貌的疏离,“原来是鹤见家的公子。”

      “...你知道我?”鹤见谦一愣。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令尊可是日本音乐协会的常务理事,又是新会长的热门人选,这我还是知道的。”男生站起身,“我是二年B班的柚木梓马,刚刚那家伙是跟我同班的火原和树。看上去你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先走了。”

      鹤见谦愣了愣,“请等一下——”

      “小谦,你在这里啊。”

      他一顿,神情迅速收敛,“...母亲。”

      “这是柚木家的公子吧?”鹤见亚希款款走来,“你怎么没跟妈妈说过你和柚木公子是朋友呢?”

      鹤见谦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只见柚木梓马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您好,鹤见夫人。初次见面,您果然像传闻里那样美丽。”

      鹤见亚希捂嘴轻笑:“我跟你母亲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你和我家小谦又是朋友,不用这样生分。对了——”

      “母亲,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鹤见谦看出了她的意图,打断了她的话,而鹤见亚希果然神情一顿,然后眸色渐冷。

      “...是啊,确实是有点事。”她再度笑起来,朝柚木梓马轻轻点头,“我先带他走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好的,鹤见夫人。”柚木梓马不着痕迹地看了黑发男生一眼,对方冲他微微躬身,转身跟着鹤见亚希离开了。

      他微微眯了下眼。

      鹤见...谦,是吗?

      另一边,也许是因为有要事,鹤见夫人并没有对他刚刚的行为说什么。不一会,她停在了一个休息室门前,鹤见谦也跟着站定。

      “等一会跟李斯蒂亚女士见面的时候聪明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清楚。”

      “是。”

      女人突然转过身来,嘴角含笑,抓住他的手臂,神色温柔,“小谦,你不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对吗?”

      *
      听到敲门声,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女人扬声说了句:“请进。”

      鹤见谦打开门:“您好。”

      李斯蒂亚抬头看他:“先坐下吧。”

      “谢谢您。”鹤见谦道了谢,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别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李斯蒂亚对他笑笑,随后,她问了些问题,鹤见谦都一一答了。两人的交流还算愉快,鹤见谦也放松了不少。

      “其实,今天我见你,还有另一件事。”又一个话题结束后,李斯蒂亚突然说道。

      鹤见谦疑惑地看她。

      “你先看看这个。”李斯蒂亚把放在桌上的文件袋递给他。

      “这是?”

      女人示意他打开看看。

      鹤见谦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装订好的、无名、无作者的乐谱。小提琴乐谱?

      鹤见谦一愣。

      这看上去像是某人的手稿,上面写满了作者作曲时的思路。他认真看着,在脑子里慢慢想着这个旋律。在场的另外一个人没有打扰他,他渐渐沉浸在这首曲子中。曲风温柔,旋律舒缓,衔接流畅,这是一首非常成熟的小提琴曲。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看见他发自内心的喜爱,李斯蒂亚笑道:“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作曲的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鹤见谦一怔。

      “这是我朋友露易丝让我给你的,你应该认识她吧?”

      露易丝女士?

      他先是疑惑,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瞬间一片空白。

      *

      “哎呀,鹤见夫人,那不是您家孩子吗?”正在交谈的几人闻言都朝那边看去,鹤见夫人马上笑了笑,“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她朝黑发男生走了过去,看似亲密地搂住了他的肩,跟他一起走出去。

      其中一人不禁感叹:“鹤见夫人跟她的孩子关系真好啊...”

      “是啊是啊...”

      几人又一次交谈起来。

      “什么?”此时,回到车上的鹤见亚希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李斯蒂亚女士还想要考验你?”她目光怀疑地看着默不作声的男生,似乎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
      但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姿态放松下来,像是随口提起:“听说迹部少爷一直被禁足在家里,好像已经一个多月了。”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的人,“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她满意地看到对方握起了拳,“明天让藤原送你去见李斯蒂亚女士。”然后,她伸手轻按他僵硬的肩膀,轻声道,“妈妈很期待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下了车。

      自小这孩子就对她言听计从,鹤见亚希自信对方这次也不会违逆她的意思,因此也未注意他的神情。开门的司机见男生一直没有下车,忍不住抬头看了下。

      随即,他不寒而栗。

      男生正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幽黑,萃了冰似的,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

      “小少爷,到了。”男人停了车,说道。

      鹤见谦开门下车,男人也跟着开门下车。

      “藤原。”

      男人恭敬道,“小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你留在这里,等我下来。”

      “可是夫人吩咐说——”

      “这里只有这个出口,我不可能逃。还是说...”略显冰冷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你想妨碍母亲交代给我的事?”

      男人连忙解释:“不!小少爷!我怎么敢——”

      “不过是个保镖。”鹤见谦冷笑一声,“要是误了母亲的事,你以为这个职位非你不可吗?”
      没等对方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大门走去。

      男人果然没有跟上来。

      鹤见谦坐着电梯一路来到了20层,按下了其中一户的门铃。

      一位棕发女人打开了门。

      “...露易丝女士。”

      女人笑了笑,“进来吧。”

      鹤见谦略显局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女人倒了杯茶递给他。

      “先喝点茶。”

      他接过来,却捧在手里没喝。茶水温热,温度透过杯壁传到他的指尖。鹤见谦无意识地搓了搓杯壁。

      “好久不见了,QIAN,你长大了很多。”露易丝宽和地笑着。

      “您...仍然像当年那样美丽。”

      “哈哈哈,我可老了许多了。”女人笑了起来,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主动说道,“你是为了那份乐谱来的吧?”

      “那份乐谱...”开口的瞬间,鹤见谦嘴唇颤抖了下:“真的、真的是——”

      “是的。”女人直截了当地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原本,你应该会在十岁生日的那天收到它。”她放下手里的水杯,神情温和地看着红了眼眶的男生,“那是你哥哥给你的生日礼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七十八个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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