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模式》四季果

5、第 5 章

　　“谁会去做工哪，又不是短了这一餐半顿的吃喝。要是被同事见到了，得被人笑死！”头发倒着往后梳的李姓男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对他瘦弱的妻子指点：“校长他们这个提议简直异想天开，等没人报名，他们就得灰溜溜地撤掉告示了。”

　　瘦弱女人喂着孩子，眉间愁绪难展：“校长他们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上面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倒是按目前的形势，我们这里一时半会儿解除不了封锁，我看哪，预防万一，得多买些吃喝的东西。”

　　她怀里的小孩脑袋左右转动，灵巧而蛮横地躲避着母亲的勺子，扭着脑袋隔着她的手揪着洋娃娃玩，就是不愿意好好地吃饭。

　　瘦弱老师气恼地轻轻拍打了她的手臂一下，小孩才赏脸似的张开嘴巴吃了一口。

　　男人夹了一大筷子菜，牛嚼牡丹样囫囵吞下，随即把碗筷往矮桌上一撂。他抹了一把嘴，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不是说早上外面的车进来，重新填满超市的货架了嘛？你呀，就是整天想太多没用的东西，身体才总是长不胖，长不胖，所以才怀不上儿子！”

　　瘦弱女人着急了：“昨天隔壁叶老师她弟弟可是装了好几电车的东西回来！楼下郑老师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超市一趟，校长他们搞的什么积分是能换很多东西，可咱们谁有积分？得赶紧趁着还没涨价，能用钱买的赶紧买！要是被他们抢光了，就算还有货物补充，价格还能跟原来一样吗？”

　　她想起来什么：“对了，楼下郑老师她们昨天私底下是吐槽叶老师弟弟买的东西太多，结果呢，她们的老公下午就开车去超市买了好几包米回来！我们这栋楼，除了一直不出门的徐小丹，就我们家的东西最少了！”

　　“什么？”李老师一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环视了一圈客厅。角落里，放着前几天他出门买回来的两包大米和两箱面条。

　　他们一家三口，这些东西能吃两个月，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食品，满打满算吃三个月都行。

　　可如今听老婆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不够。一股焦躁感充斥着他的心胸，促使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站起来，神经质地左右走了两步，旋即转身拿起小车钥匙和手机：“不行，我去市场一趟。”超市里的东西哪里有肉菜市场的便宜？

　　李老师匆匆往楼下走。

　　转到二楼楼梯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从一楼上来带着孩子的胖女老师。

　　她见到李老师，张嘴就问道：“李老师，你到外面买东西啊？能不能帮我顺便买一袋面粉？我家男人跟主任到外面去了，没办法——”

　　李老师笑着打断她：“嗨哟，我是牙痛了，到医院检查检查。没打算去买东西呢！你不要太恐慌，抢购都是一时跟风的，别那么傻跟着他们一起疯！少看网上那些视频，都是吓人的，你别担心，有政府在，不会让市场乱起来的。”

　　说完，也不管对方反应，匆匆下了楼，就赶往距离学校最近的市场。

　　川东镇有三个农贸市场，一个是只开早市的旧街百货市场，另外两个分别位于镇东和镇西方向，川东中学位于镇东方向，距离镇东市场最近，学校的老师们平日都习惯去那里买菜。

　　李老师赶到市场，像是苍蝇进了垃圾堆一样见猎心喜，把能想到的用得着的东西都买了下来，将小车后尾箱塞得严严实实。
　　当他提着两大包东西往停车方向走的时候，正好瞧见叶宇晴姐弟正在街角的一间杂货店门口低头挑拣着什么，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压低脑袋，借着人群的身形挡住自己，靠边快步走了过去。

　　即将拐过另一条街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回首看着站在那间杂货店前，一无所知的叶家姐弟，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隐秘而强烈的快/感。

　　叶宇宁姐弟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有人在悄悄地注视着他们，两人正在挑拣店铺里的手套。

　　叶宇宁先前戴着的白色薄塑料手套太单薄了，尽管贴合手指，却不容易透气，且不够厚。叶宇晴熟悉市场，硬是要带他来买质量好的。

　　他们买了建筑工人常用的黄色塑胶手套和白色棉手套，前者防水，后者耐摩擦，几块钱一双，叶宇宁一次就买了一沓。叶宇晴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她向来是宠爱这个唯一的弟弟的，况且用的是弟弟的钱，她也没有阻止的立场。

　　尽管她觉得弟弟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丧尸变多了，上面一定会重视，必然是要派人弄死它们的，有军队，次之警察公安，再差辅警协警，各街道办科员，单位保安……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去直面可怕的丧尸。

　　实际上，今天原本叶宇宁是打算继续外出采购粮食的，被叶宇晴阻止了。

　　“我们这里气候潮湿，大米这些东西即使没有拆封，三个月左右就会发霉变质。”论起生活经验，再没有人能比独居七八年的叶宇晴清楚了，她说道：“米面这些东西日常消耗很慢，倒是青菜和新鲜肉类，哪怕有冰箱，也放不了多久，时不时就要出去买一次。”

　　“而且，光吃米饭，也不是长久之计，海鲜干货杂粮什么的，网上社区订购的更便宜。”

　　叶宇晴下拉手机的菜单界面，得意：“我早就在一个月前订了一批粮食，让人送去新房子那边了！”

　　因着她的这些话，打算大肆囤积食物的叶宇宁才偃旗息鼓。

　　“姐姐说得对。”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到时候外面若是连食物都买不到，能不能保住食物还是一个问题呢！”这样想着，他的目光落在姐姐的肚子上，眸色晦暗，人才是最重要的，若因为食物而造成伤亡，便本末倒置了。

　　尽管宿舍里的食物储备对于目前的只有两个人的他们来说，已是足够，但是有一样东西他们是缺乏的，叶家姐弟达成统一认知，均认为多多益善。

　　那就是防护用品。

　　买完手套，环视一圈店里墙上琳琅满目的挂件，叶宇宁向来寡淡的表情变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惊为天人”。

　　雨衣、水鞋、各种劳保工具、五金工具……接下来，叶宇宁像是蝗虫过境，所见之物，他认为得用的，皆买入囊中。

　　店铺老板跟在他们身后一样接着一样给打包货物，喜笑颜开，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笑着送走这对年轻的顾客，他帮着在一旁上下倒腾着拿货的读高二的儿子脸色严肃：“爸，我们也得收着些这些货物了，我看我们店里的这些东西比电视上那些警察他们用的防护服还要坚韧有用。要是真遇上丧尸，能抵挡得住……”

　　店老板敛了三分笑容，冷哼一声：“小孩子家家的，丧尸的影儿都没见着呢，怕啥！我们这些老的都不怕死，你们这些年纪轻轻的倒想得多！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儿！”

　　不过儿子的话提醒了他，这是个机会。世人总喜欢跟风，既然有一，就会有二。刚刚的年轻人会买，其他人也会。

　　说完，他转头满面笑容地拨通了供货商的电话，提出增加方才那些卖出去的货物的采购量。

　　同时，他不忘对店里帮忙的妻子和儿女叮嘱，从今日起，若是同类物品，他们店要每样提高五块钱出售。

　　店主妻子忙不迭点头，同样欢喜无限。面对钻到钱眼子里的父母，店主的儿子很是无奈。
　　他姐姐对着他挤眉弄眼：“你就是电影看太多了！想得复杂！有钱不赚王八蛋！读书都读傻了！”

　　她拿起柜台上的电子计算器，拍得“啪啪”作响：“你知道刚刚那个帅哥买了多少钱吗？三千九百七十四块！哎，有钱人哪，还长得那么帅！可惜他老婆都快生了，不然怎么说都得加他VX！”

　　说着，她一拍脑袋，赶紧对着架子上仅剩的零散手套、雨鞋等物品“咔咔”一顿拍，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有史以来最大的主顾，一口气将店里所有的手套、水鞋、锄头等全包了[图片.jpg] [图片.jpg] [图片.jpg] [……]一问，才知道是买来防护丧尸抓咬的，妙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怎么办，都卖光了[哭.jpg] [哭.jpg] [哭.jpg]，好在老爸说马上回货~手快有手慢无哦，总价达五百块钱的我们还提供送货□□，‘荣兴杂货店’你值得拥有！”

　　编辑完信息以后，她用手肘撞了撞弟弟：“快！把我这条说说转发到你们的班级群里，小学、初中、高中，每一个班级都发！”

　　“我们得趁着现在气氛紧张把东西炒起来，大赚一笔！”姐姐胸有成竹，“我们家的东西绝对能大卖！得赶在其他店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市场！”

　　“对对对！你姐就是脑子灵活！”店老板连连夸赞女儿。

　　“我们也发朋友圈……”店老板妻子挤到女儿身边，让她教自己怎么操作转发。

　　弟弟不大情愿，然而他终究拗不过强势的姐姐，更无法抗拒家里的主事人，只得从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