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38、第 38 章

　　无论民间传说如何，身在宫中的卫宬的确是醉心于寻仙问道之事，且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变本加厉，但又与以往帝王们喜欢长生之术不同，他终其一生所求的，不过是如何寻到仙人，找到傅芮的踪迹，甚至希望能够安排来世或是重回过往。
　　也许是他的诚意与执念太深，他终于等来了一个道号玹懿的得道高人，高人告诉卫宬，只要他愿意以心头血为引祭阵，便能做出回溯过往的阵法，颠倒时空。年迈的卫宬大喜，他自知时日无多，近两年已将朝政几乎全部交到阿晏手中，如今有这样的方法，他自是要试一试，尽管阿晏得知后强烈劝阻，但卫宬还是瞒着所有人，在靖元四十二年的正月十六，让玹懿取了自己的心头血，以血祭阵，这一夜也下了很大的雪，恍若那时烈焰灼灼的永宁殿前那场雪。
　　炙阳急急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卫宬心口处盛的乃是天启那一半元神，此时正被人借着取心头血的契机强行取出，施法的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趁白玦力战穷奇神力不稳时趁机冲破封印的玄一，他正用那心头血做着神界禁术，天启的那元神也在他手中。
　　炙阳祭出日月戟直击阵眼，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玄一入阵，天启的元神也随着阵法大成，消失于阵中。
　　炙阳快急疯了，急忙又回神界寻正在尝试将阿念的元神与原来的神识魂魄相融的天启。不料到太初殿只见到了急得团团转的紫涵。
　　“天启呢？！”炙阳抓着紫涵问。
　　“我家神尊刚把阿念那丫头的元神凝在承着她神魂的紫藤里，还将她那元神上的记忆封印了起来，说是要让她忘掉那些不好的过往，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来的红光结成阵法，我家神尊莫名其妙就消失在那红光里了！”紫涵急得额上全是汗。
　　炙阳听罢低声道“坏了……”旋即转身就去找白玦和上古。
　　紫涵虽然仍是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但眼前这情景，据他的经验，必然是一等一严重的坏事。
　　却说天启彼时正苦于仍无法将她原有的神魂强行与元神融合，只好将那元神封了记忆也放进紫藤中，想着接下来要亲自看着她这元神下界去轮回，还得将那姻缘绳取下来，再不让谁欺负她，不料刚做完这一切，冷不防突然出现一阵红光，带着强大的力道将他往一个方向拉，天启于是一边护着手中的紫藤链，一边使出神力想要挣脱，可这红光邪性得很，丝毫不伤及他们，只是将他们拉入一个如同隧道般的地方，两侧飞速闪过许多扭曲的画面，天启定下神警惕地看着周遭的变化，过了不知道多久，那隧道尽头忽然迸发一阵强光，逼得天启闭上了眼，待逐渐平息下来再睁眼时，入眼却是灭世之阵所在之地的景象。
　　天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月弥的雕像，震惊良久，又环顾了下周遭的情况，发现阿念原身所在之处赫然长着一棵芸香草，于这茫茫沙石之中，绿油油的，十分突兀，彰显着生命力。
　　天启上前探了探，发现这株草的确是受了自己心头血与阵中灵力，却灵识未开，并不似阿念说的那般，从灭世之阵前一场大战之后她便有了灵识。但此刻天启无暇多想，他欣喜于阿念的原身在此，且灵力充沛，为她重塑人身再好不过，于是当即结了法阵，将阿念的元神放置其中。
　　天启用了三个月时间，助那芸香草幻出人形。他看着仍在沉睡中的阿念，觉得这些年的等待与努力，总算是有了回响。他将一处山洞清理好，抱着阿念进去安顿下来，拿出怀中的紫藤手链戴在她腕上，又施了障眼法将洞口隐去，方才动身前往阵外——他必须弄清楚目下的状况，那个红光的阵法虽从未见过，但看那复杂古怪的纹路分明是上古神界的大阵，结合当下的情形，怕是扭转时空的禁术，可是这种上古神界的禁术，一般神仙根本无从得知，连他们四个真神也就只有炙阳了解一些，因为祖神后来已对这类会严重影响世间运转法则的禁术施行之法进行了销毁，是以他与白玦都没有见识过，更遑论后来的上古，所以如今这样的禁术到底是谁在施行，将他拉到过往之中是何目的，如何破解之后回去，他必须尽快行动。
　　阿念睁开眼看着洞顶的石壁发了会儿呆，她如今记忆一片空空，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想了半天无果，于是撑着床榻起身，看了看这洞中的陈设——太简单了，只有她身下的一张床榻和旁边几处灯台，柔和的灯光将洞中照亮。她抬起右手捂着脑袋又想了半天，仍是没弄明白，自己这明明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却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失忆？——可这个熟悉的名词，她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却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又看了看手腕上精美的紫藤手链，试了试，却是取不下来的，扯了扯，看似只是用藤花结成的细细的链子竟然还扯不断。
　　她于是不再研究这个东西，起身准备出去山洞，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有没有什么人能找来问问看。
　　她刚走出去两步，就见一道紫光自洞口进来，一个貌若天仙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天启看着站在那里，被柔柔灯光照着的人，激动出声∶“阿念！”他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想将她揽进怀里，却看见她十分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天启僵在原地。
　　阿念看出来对面的男子变幻的脸色，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失礼，不过，这一上来就要拥抱的动作……也不大合适吧。
　　她清了下嗓子开口发问∶“这位……”她顿了下，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满头白发却看起来十分年轻美貌的男人，于是换了个方式很是礼貌地道∶“请问您是……？”
　　天启放下手，看着阿念眼中的疑惑与茫然，才想起来自己封了她元神中的记忆，而她原本的神魂还未融合，所以此刻是不识得自己的，这么想明白了，心里那点不舒服就淡了下去，他仔细地将她瞧了又瞧，仍是有些失而复得的不可置信，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千年之间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梦境。
　　他笑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喜悦与温柔∶“我名唤天启。”
　　阿念看出来眼前的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可她张了张口，总觉得这样称呼对方似乎哪里不对，然后她就听见天启接着道∶“你惯叫我神尊的。”
　　阿念听罢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天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神仙啊，怪不得这么好看！”
　　天启笑出声，摇头调侃她∶“你以为所有神仙都能如本尊这般好看？”
　　阿念心想∶这神仙好生自恋，夸他一句，他竟然就这么顺着自夸起来了，不过……自己怎么会同神仙在一处？自己是谁？
　　天启瞧着她轻轻皱起眉出神，走到她跟前∶“阿念？”
　　阿念抬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美的过分的脸，不由得又要后退，却因为本就离床榻不远，这么再一退，便磕在了床沿上，重心有些不稳，天启于是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理了理她披散的头发道∶“你这样躲着我，我很伤心。”
　　阿念原本想推开他的手，抵在他胸前，听到这句话顿了顿，终是没再动作，由他这么拥着，带着点歉意道∶“对不起，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你别难过。”
　　天启勾起唇，心想果然还是这么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记得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他扶正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准你再将我忘了。”
　　阿念想说这话好没道理，忘掉他又不是自己本意，忘记事情竟然还能有选择地忘？不过看这人这认真的样子，若是不答应他，他怕是会揪着这个话题没完，那还怎么听他给自己讲从前的事，只好点头，算是允诺。
　　天启看她这么乖顺地点头，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斟酌了下，选择性简略地同她讲她忘却的往事……
　　阿念听罢天启同她讲这许多，有了几个认知∶眼前这个唤作天启的男子，是个很了不得的真神，自己是受他神力修成人形的，目下也是神仙，不过比起他这样的老神仙，自己还算是个灵力资历都很低的小神仙，因为魔尊作梗，自己险些丧命，他也想尽办法救了她，还和她一起轮回历劫，而且他们俩两情相悦，还有婚约在身，是在下界历劫时结的。阿念听到此处时提出疑问∶凡间的婚约在那一世过完后拿到神界还能算数？天启特别笃定地告诉她自然是算的，即便是在凡间，他们也是拜了天地的，然后还有些受伤地问她是不是想悔婚。阿念看他那一副指责负心人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于是十分愧疚地主动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诚恳地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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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恭喜启子终于等到了媳妇儿！
阿念：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天启：没有哪里不对，你失忆了，听我的就行。
炙阳（拉过天启）：天启你这个方法不可取。
天启：她要是记起来下界的事情记恨我了怎么办。
炙阳：那又不是你干的。
天启：我怕她迁怒。
月弥：我劝你听炙阳的，这事儿他有经验。
上古：你难道不该反思下你告诉她那些事情的真实性，以及借着她失忆不要脸博同情这些事吗？
天启：我说的哪个不是真事。
白玦：嗯，挺真实的，就是跳着说还经常只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