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同人一念成殇》冏彻

2、第 2 章

　　天启听罢，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也是许多年没有见过这般又呆又笨还能令他觉得有趣的小仙了，想来放这么个呆瓜在殿里，劳碌疲倦之余，还能解个闷，而且她身负当年灭世之阵的妖神之力，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些，于是打定主意，略一挥手，便将她一身裙裾换做长衫，“既是要报恩，那今后便跟着本尊做个殿中侍从吧，你灵力如此低微，本尊闲暇时也可以点化你一二。”
　　她好奇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墨绿色的长衫，发髻也成了男子的发式，听得这句话，打从心里高兴起来，她觉得自己虽是棵芸香草，但也算是极好命的，不然如何能遇上这样的恩人，这可是上古真神啊，她怀着崇拜与激动，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下仙拜谢神尊”。
　　天启瞧着她那呆呆的却又十分板正的模样就觉得心情有些好，于是便十分好心地挥了挥袖，带她回神界，可万万没想到，他素来这样的速度习惯了，落地时也并没有什么提前减速的自觉，身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居然因为他飞行太快而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捂着嘴，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一头撞上了他的背，又因为冲撞力量过强而后退几步，有些无辜紧张和歉意地看了他一看，一偏头，吐了。
　　“……”天启一时觉得，他好像许多年没有这样嫌弃过谁了，可谁来告诉他这因为行云速度太快而导致的晕吐，要怎么办才好，这是他这几十万年神生里是头一遭遇见。
　　所幸他这样的难得的尴尬与无措并没有持续太久，小姑娘拿袖子摸了摸脸上因为干呕呛出来的泪水，半蹲着身，捂着胃对他挂起一个笑脸，声音里还打着颤：“多谢神尊捎小仙一程，方才冲撞了神尊，还望神尊见谅。”
　　天启瞅着她那副样子，难得地有了一点点恻隐之心，又有些嫌弃她方才用袖子擦脸，便幻出一方帕子，一边递给她一遍问：“你方才说，你叫无名？”
　　她自是又十分规矩地行了谢礼接过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痕回道：“回神尊，这是登仙簿的神官替我取的。”说罢又觉得颇为不好意思，于是又加了句：“我原本没有姓名的，能有这么个仙号，已十分好了。”
　　“你竟不知无名便是没有姓名？”天启再次被她的言语弄得有些诧异，看着她听完一脸“竟是这样吗？”的呆滞表情，天启终是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半晌道“罢了，以后你便换做阿念吧。”心中暗暗有些觉得无力：难道他作为她的恩人，竟还要从此教她如何识文断字明理做神么？他那些年替上古和白玦带儿子也就罢了，毕竟元启虽然顽皮些，却十分聪颖，如今竟是要带这么个呆瓜么？这么想着，他便以一种莫名忧伤无奈且有些慈祥的眼神看了看她。
　　被看的人与他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她因着有了这样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十分欢喜，泪痕未干的脸上洋溢出十足的笑意，一时雀跃得还忘记了行谢礼，直对他道“阿念，真好听，多谢神尊赐名！”她觉得那一瞬间是自有了灵识以来最为开心与幸福的时刻，她有了名字，而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
　　天启自见到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得如此开怀，开怀到连那份呆气也没有了，反而有了几分张扬灵动，他想有多少年没有在身边这些人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采了，几万年的离合悲欢使得他们都褪去了最初的恣意与潇洒，炙阳如今看似逍遥，实则心中深埋的那些东西，却从来都不愿提起，白玦与月弥消散，上古自困于苍穹之境心如死灰，他自己如今也是满头霜雪，从前的天启仿佛也早已随着他们消散在那些岁月里，他不由得想，这个小姑娘以后是否能一直如此？也许会吧，毕竟……是个没心没肺的。
　　阿念不晓得自己从此在天启眼中便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印象，以至于她后来强装不在意无所谓时，天启也从不曾有过怀疑。
　　神界翊辰殿新入了一个法力低微的仙童，这在神界实在是一桩奇事，因为天启真神自神界重开这几百年里从未让什么人踏入过他的翊辰殿，他自己也鲜少露面，连接见新飞升的神君们这样的事务也只是委命景桓帝君这样的得力之人而已，顶多是炙阳真神带着元启小神君和白玦真神昔日座下的红日才偶尔进得殿门，是以如今一个名不见传的小仙童居然成日进出自如，据说还是神尊自己带回神界来的，自然是被向来就有八卦传统的神界诸君们传的沸沸扬扬，最受支持的一种说法是这位名唤阿念的小仙童，实则是昔日神尊座下爱骑紫涵君的转世云云，更有好事者前去找这仙童探其本源，因众神皆知紫涵君乃是上古神兽莽龙，目下所存的神兽除了红日，便是如今的仙界至尊凤染，这二位法力高深地位尊贵自是难得一见真身本源的，可目下这位小仙童仙力实在低微，于是探起来则十分的方便。令诸神君大失所望的是，这仙童的真身竟是一株不能再柔弱的芸香草，于是八卦者们再次陷入新的思考：这位小草君……啊不，阿念小仙童，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竟能得了上古真神的青睐，一朝成了翊辰殿里唯一为天启真神打杂的神君？
　　打杂的神君阿念并不晓得自己已然成为神界八卦榜上热度第一的人物，仍旧规规矩矩地按照天启教她的一些基础的仙法日日修习，泡在翊辰殿林立的书架子里慢慢地识文断字，另外就是帮天启神君泡泡茶，浇浇花，有时也照着天启扔给她的据说是来自人界的菜谱做饭，虽则她以为神尊这些作为实在不像是一位上古真神该干的，因为她知道的仙界的仙君们，是不必饮食饮水的，顶多品品仙露，吃吃灵果增进些修为，至于神界的花草也都是仙草，不必同她一般在灭世之境时还要仰赖阳光雨露生长，但她又想了想大约是神尊过神界的日子过得厌倦，才想图个新鲜，于是她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将这些事务悉心地做得很好，况且，她自有灵识以来机缘巧合飞升仙界，还没去过人界，便以为如此跟着神尊体验一把也很好。
　　她这样满足地想着，从匣中取出来前些时日炙阳神尊和元启小神君带来的名叫蒙顶甘露的茶叶，据说也是人界的好茶，她想起那日炙阳神尊进殿看见她那一瞬间忽然瞪大的双眼，还有元启小神君突如其来嚷嚷那句什么金屋什么的，还被天启神尊瞪了一眼，后来她便被打发去归整他们带来的好些东西，不过也不晓得神尊说了什么，等她再回殿时，便见炙阳神尊波澜不惊地打量了她半晌，她一时有些无措，低头看了又看，自己身上的一袭墨绿长衫并没有什么不妥才稍稍放心。
　　许是因为她原身是草木，她于烹茶一道甚是有些天赋，天启自打教了她烹了一回茶后，便十分理所当然地使唤她。不过她仍是忐忑，生怕自己弄砸了，今日这茶还是炙阳神尊带的，万一……天启看了看她忐忑的模样，低头品了一口，便点了点头，让她也品一品，她才晓得原来自己做的并不差。天启把玩着杯子对她说：“你这小心翼翼的性子得改一改，我翊辰殿里的神君，可不能这么畏首畏尾的。”她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只觉得自己生来便是这样的性子，且又仙力低微，凭什么在这三界傲然立足？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天启又恰好心情不错，便搁了杯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仙力不是一成不变，你若是潜心修习，自然有一日可以在这神界立足。也不是所有神仙都如本尊这般，天生便带着这么些神力。”这话里明显有着鼓励的意思，可她听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天启，回了句：“神尊，这神界虽说也就您和其他三位真神有这天生神力吧，可您这般的炫耀，若让旁的神仙听了去，岂不是要气死？”天启被她这么一噎，差点呛水，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更加觉得跟这榆木脑袋没法沟通，便只气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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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年不码字写文，虫太多了，兴致使然慢慢更吧，更完再慢慢捉虫。晋江崩了两次，每次还都是下完班码好之后就崩，令我一度以为是天意不让我再写文了……不过今天新键盘到了，便更一更吧，刘学义的天启太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