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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岁岁年年 ...

  •   祁远凑的极近,叶征坐着不动也亲的到他,他的情绪在叶征眼神里快速平复,那一吻只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惩罚。叶征唇色泛白,被他又舔又咬的想弄出些绯色,那一吻没有持续多久,停下来时,他指腹贴着叶征唇角,将微微可见的晶莹擦拭干净。
      叶征摸着祁远手背,将透着凉意的指骨揉的泛起了热。
      “你这个时辰来,是不是还没有用饭?”
      祁远点头:“没有,我来时父亲说要为我备饭,我现在过去,你等我回来。”
      但祁俊根本没有说那句话,祁远进来时没遇上任何人,他仅仅是找个由头去见祁俊,去见华扶朗和慕容秋。
      祁俊屋内,桌子上确实摆了饭菜,但祁远一口未动,他心里始终悬着,哪怕华扶朗已亲口对他说,“虚惊一场,只是动了些胎气,小心调养几日便无碍了。”
      “我希望从今天到孩子降生,这样的事都不要再发生。”
      华扶朗颔首道:“是,这期间我都会留在护龙山庄,小心看护。”
      慕容秋道:“我会吩咐下去,夜里也留人在她院子里值守,方便照顾。”
      祁远点头,华扶朗又道:“我与何湛商量,他家中正有两三个自小看着长大的丫环,如今十六七岁手脚勤快,人也听话谨慎,其父母也在家中多年,知根知底,若你觉得稳妥,随时都可以带过来贴身照顾叶征,我们这里都是男人,总归有许多不方便的时候。”
      因有何湛和华扶朗的关系,祁远对于此事并未问及太多,他看向祁俊,道:“人带回来时,就劳烦父亲替儿子仔细斟酌留不留得。”
      祁俊道:“好,你放心。”
      “过去我曾想,若叶征注定不能有孕,我便会等,等到我二十五岁,三十岁,或者再晚一些,等到无路可等的时候,我再去走那条已经铺好只等着我去走的路,那叶征这一生,都只是陪伴我左右的御前第一护卫。”
      祁远拿起筷子夹着菜,但迟迟没有送入口中,桌子上的饭菜凉的很快,此刻已然没了热气。
      祁远的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
      “我每日都在期盼她肚子里的能是个男孩儿,那我的另一条路,便可以不用走了。”
      只要是男孩儿,就改不了他是皇子的身份,没有谁能将皇子留在宫外一生,就连看似逃避的叶征,也不会这么做。
      “希望二师父和三师父能时刻牢记,她肚子里的,不仅是我跟她的第一个孩子,更有可能是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恒国君主。”
      慕容秋与华扶朗此刻伫立屋内,皆俯首道:“谨遵圣意。”
      祁远去了许久,再未回来之前,叶征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皱眉等腹上的一阵刺痛消失,她手贴着腹部小心抚摸,心里一遍遍的默念。
      “好孩子,你要乖乖听话,这次是娘亲不对,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
      腹中孩子尚小,根本没有一丁点动静,叶征说着,思绪又飞到了这孩子降生之后。
      父亲是皇帝,他生下来不是皇子便是公主,他身上流着祁氏的血,总有一天要回到宫中去。而她自己,将来又要以何种身份面对世人,也非她所能抉择,祁远对她百依百顺,但绝不是她用来放纵自己的理由。
      日子每过一天孩子便在腹中大一天,她往前的路便更加清晰可见,无论是御前第一护卫还是别的身份,在孩子出生后昭告天下那一天起,她将要面对的,都不再仅仅是祁远一人。
      但那又何妨,无论前路是何种境地,祁远都将站在她身旁,与她并肩同行。
      何湛府上的两个小丫环在几日之后,被带往护龙山庄,正如华扶朗所言,两个小丫头听话乖顺,护龙山庄这个外人眼里人人觉得神秘的地方,对于非自己分内的事,她们两个也不会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但护龙山庄这些弟子们,近来因着两个外人,言语间多有收敛,皇上两字闭口不提,取而代之的皆是公子。
      两人并不知叶征身份,但季北与明空飞扬几人多叫师姐,便猜出来是护龙山庄的女弟子,偶尔与叶征闲谈时,多有羡慕之情,虽对叶征其他之事有诸多好奇,但从不开口问询。
      祁远来时,两人并不知其何种身份,开口也只同他人一般称呼公子,但又看其余人皆十分恭敬,即便是几位大人也偶尔有俯首之举。
      两个小丫环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在这样一个地方,就连猜想也只得在心中藏着掖着,不敢妄自议论。

      这个秋天的最后一些日子,在祁远不断往返宫中与护龙山庄之间,悄然而逝。冬日很快来临,这让他每次回来护龙山庄,叶征摸上他手时都觉得这双手越发的凉。
      祁远披着冬日的斗篷,在临近午时赶来护龙山庄,这是叶征最欢喜的日子,因为证明祁远至少可以在这里待到明日清晨。
      祁远一双手被叶征紧紧捂着,那双手冰凉到指尖都泛着清冷的白,但祁远浑身都觉得热,这一路奔跑至此,路途虽有寒风冷冽,但看见叶征时,便一切都值了。
      两人相护倚靠,在无人来扰的院子里像个寻常人家的小夫妻,情深又和睦。祁远蹭着叶征鬓发想,护龙山庄当初选址建造时,还是选的远了。
      两人坐在门前,看着池子里的鱼多时,尚有日光落下房檐,照的身上暖意融融。叶征后仰脖颈靠着祁远,祁远亦将下巴倚在她肩头,若有寒风拂过时,祁远便要将盖在叶征身上的披风裹的更紧。
      祁远隔着披风将手盖在叶征的肚子上,说道:“也不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叶征笑道:“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要一儿一女吧,”祁远道,“儿女双全,岂不更好。”
      叶征点着他手背:“双胎呀,怕是不能了,二师父早就说过,这肚子里只有一个。”
      “常言道酸儿辣女,我如今怎么没觉出来你喜欢什么?”
      叶征想了想,自己如今没喜欢上辣,但也不想吃些酸的,这世间传到此时的俗语到自己这里还未派的上用场。
      “兴许还不到时候?”叶征笑道,“可我如今却偏爱甜的,但二师父不许我多吃。”
      祁远听罢,随即捏着叶征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朝着她唇齿间探望:“爱吃甜的,来让我看看你的牙坏了没有?”
      两人立在廊下靠在一起说笑一时,两个小丫头远远的侯在一旁,看着远处神仙般的两个人,附耳赞叹:“他们两个长的那般好看,又感情和睦,这就是话本上常说的神仙眷侣吧。”
      另一个说:“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对自己娘子这般好的,你看公子一回来,就寸步不离的守着,端茶倒水都不用我们了。”
      “华先生和我们大人,不也是这样吗?”
      小丫环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是这样。”

      临近年关时接连下了几场雪。
      季北每日都守在叶征院内,叶征无论去哪里,他都要亲自扶着,这院中的雪也被扫的很干净,叶征坐在武场看他们雪中策马时,心中十分羡慕。
      她过去极爱骑马在雪中狂奔,狂奔到将满天满地的大雪都踩成雪雾,一骑绝尘里连雪也追不上她。
      潇洒恣意,无拘无束,要踏遍万里山河,这是她年少时的毕生所求,但如今她早已习惯了在这一方小小的庭院当中,等着马蹄声停在大门外,等着祁远从门外走来。
      腊月已过了一多半,因有各国使臣前来朝拜,还有西南王一族和北疆冯文广之子冯琛皆入都,往后的许多天里,祁远皆未能抽身出宫。
      雪日一天比一天寒冷,叶征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廊下看着天又降大雪,心中所念,皆是路途必定雪厚难行,不回来也好。
      才午后,门外的雪便已经吹满了廊下,小丫鬟掂着扫把来扫时劝道:“姑娘快回去吧,这里风紧,受了风就不好了。”
      院子里的小池结了冰,几条游鱼在冬日未来之前便被捞到屋内的鱼缸里,屋里点着炭火,叶征一进屋便脱了斗篷,她拿着鱼食丢进鱼缸里,听小丫鬟们在门外清扫檐下雪。
      叶征这一等,只等到团圆饭摆满了桌子。
      霍宣在挨个倒酒,若天给叶征的杯子添了热茶,飞扬摆着筷子,少容则将炭火端的离叶征更近了许多。
      叶征止不住的往门外看,祁俊在他身旁落座,说道:“他今夜应当不会来了,要来也至少要到明日午后。”
      祁俊比谁都清楚祁远如今正在做什么,宫里今日也在欢聚,祁远至少要到丑时才可抽身。
      祁远在晚间被频频让酒,祁洵在一旁替他挡了许多。
      祁远看着他露出些感激之色,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祁洵笑着拍拍他肩膀,附耳悄声说道:“你一会儿走不走,走了我掩护你,这些人没什么要紧的,太后过会儿走时你就跟着走,但你明日一早需得赶回来。”
      祁远点头笑道:“必定准时赶回来。”
      祁洵又道:“别叫封武去备马,太后盯着你呢,我叫那个李拓去。”
      祁洵说完,便悄然出了门,但紧跟着太后也走了,这边祁洵才回来,祁远便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被封武搀扶着出了门。他做了一路样子,一回鸿庆宫便手脚麻利的换了常服,临走时嘱咐方天,无论谁来问,都说他连喝了几日酒身体不适,睡下了。
      方天连连点头哪敢不从。

      护龙山庄酒足饭饱,几个年轻弟子将早就备好的烟花拿出屋外,一个一个的在院中摆好,叶征出门看时忘了带披风,但祁俊紧接着就将披风盖上了她肩头。
      紧接着祁俊又从怀里掏出好几个红喜袋来,一一递给叶征。
      “这是我和你三师父给你准备的,你和我的小孙子,一人一个。”
      叶征接过那些红袋子装着的铜钱,笑道:“谢谢二叔。”
      祁俊玩笑似的说道:“其实你今日叫我一声父亲,也可使得。”
      叶征愣住,但随即又释然,当即改了口:“谢谢父亲。”
      祁俊被父亲二字喊的心中一动,手伸去盖在叶征手上轻轻拍了两三下,笑的眼睛明亮:“好,好。”
      护龙山庄的烟花炸响之前,季北大声喊道:“师姐,快捂上耳朵,别吓着你。”
      叶征本不害怕这些,但仍然在季北的提醒当中捂上了耳朵,璀璨烟花升空,照的护龙山庄的院子一片明亮,祁远策马已拐入通往护龙山庄的长街,正看见这一幕烟花升空的景象。
      他跑的更快了。
      距离子时只剩下不到一刻,整个恒昌城的烟花都开始此起彼伏的在穹空盛放,长街小巷无一不落满璀璨的光。
      叶征捂着耳朵仰头看着烟花,手里还攥着祁俊给的压岁钱,一阵风来雪突然迷了她的眼,她伸手去揉眼睛时,突然听见隐隐传来的敲门声。
      她转头对祁俊说道:“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
      祁俊虽有迟疑,但仍然走去跟一旁的慕容秋说了,院子里的弟子们皆在玩闹,慕容秋便绕过庭院中央,亲自去了紧闭的大门处。
      他本也以为是叶征听错,但一开门便看见祁远风尘仆仆的等在门外,昏暗的灯火里跑的满头细汗。
      祁远迈进大门径直往堂前去,封武在后同慕容秋耳语道:“这一路上跑的,我都险些追不上。”
      他马不停蹄的穿街走巷,终于在除夕与新年的交替之时,在漫天的璀璨烟花里,握住了叶征在斗篷之下,被捂的温热的手。
      “我回来了,要你久等了。”
      祁远的满身寒气在叶征面前很快融化,零星的雪没有在他发上停留,身上时而涌出的酒气和额上一路狂奔的细汗,都掩不住他天生的贵气,那在烟花映照下的随意一笑,便叫叶征心动许久。
      “回来就好,你累不累?”
      祁远不忍叫叶征多站,他扶着叶征走往一旁廊下,坐下之前袖子将落下的细雪拂的干干净净。远处的烟花还在不断飞上高空,无数人为之欢呼雀跃,但两人此刻的眼眸里,只剩下彼此。
      “能在这一刻陪着你,多累都值得。”
      祁远从怀里又掏出个红袋子递给叶征,叶征笑着将手里的那几个拿给他看。
      “我已经有好几个了,父亲给的。”
      祁远笑道:“你已经改口了。”
      叶征跟着笑道:“才改的。”
      叶征转过些身,将背靠往祁远怀里,祁远便手环在她身前,扯着斗篷将叶征抱在怀里,两人在廊下挨的那样近,除夕夜的风和雪都穿不透祁远的臂膀。
      叶征觉得哪里都很温暖。
      恒昌城的烟花还在炸响,和护龙山庄的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祁远在喧闹里贴着叶征耳朵,又轻又真的说着话:“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往后还有许多年”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叶征偏头蹭着祁远侧脸,笑着说:“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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