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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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以在这里住下吗？”李昭然为自己争取福利，“我在这里陪你住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带你去见我家里人。”
凛轩向来不知矫情为何物，既然答应了这门婚事就自然而然地把人圈进自己的地盘，容许他一切伸爪子的行为。
因此只随意地点了点头，偷偷盘算起哪天把锅底的漆补上，都说出嫁从夫，怕是要搬离住了三千年的山谷，得记得把小锅带上。
轩轩怎么能扔下他的小锅呢！
掉了漆的小锅那也还是好小锅！
……对了掉漆这事怪谁，他还没算账呢！
这下凛轩是真的脾气上来了，二话没说给了他一脚气哼哼地转身去了后院。
李昭然拍了拍下摆的灰，恼羞成怒的阿凛也好可爱，自己不要脸地要求同居其实只是试探，却只挨了害羞的一脚就意外地得到了允许。而且这一脚属实打情骂俏，毕竟以凛轩的实力，认真起来这腿得断。
怎么办。
他好实诚。
他好可爱。
好想亲一口。
对了如果自己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他也不会拒绝的吧……
等等住脑，大礼未成，不可乱来，李昭然暗道罪过，赶紧默背三遍清心咒才平静下来。
收拾好碗筷李昭然就跟闻着肉味的大黄一样寻到后院，在凛轩不远处盘腿坐下来。
试图跟道侣一起修炼的第一天。
凛轩察觉到了，但不打算阻止他，甚至默许了某个笨蛋每隔一会儿就朝自己悄悄挪啊挪啊的毛毛虫行为。
李昭然自认动作隐蔽，眼看距离心上人越来越近暗自窃喜不已，偏偏面上还装着一本正经潜心修炼的样子。
凛轩：“……”
你醒醒啊轩轩不聋也不瞎！你都快贴到轩轩身上了轩轩还要装不知道！
轩轩好难。
但这其实不能怪李昭然，实在是他对凛轩的实力认识不足，他高出他十几个大境界，那个层次的修真者眼中的世界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只要凛轩想，他能坐在山谷里听到山尖一只蚂蚁吮吸露珠的声音。
……而李昭然以手撑地、衣角摩擦地面的动静堪比一只大象在他后院狂奔。
这要是都听不见他可以自绝当场了。
但李昭然意识不到这件事，身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向来只有他修为高出别人一截，他潜意识里早就试探出多大的动静不会被察觉，并在每一次行动中严格控制。但很显然，这套准则在修为高出他太多的人面前完全不适用。
……这货还在心里偷偷笑呢。
你颤抖的衣角都戳到轩轩腿上了谢谢！
未来的夫君太笨了怎么办，凛轩忧愁不已，这个药能治吗？
罢了罢了，治不好也没关系，轩轩可厉害了，以后轩轩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好了。
轩轩可真棒！
李昭然沉浸在和道侣一起修炼的快乐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智障儿童狠狠怜爱了一遍，还被迫按上了貌美如花的人设。
夕阳偏斜之时两人先后睁开眼睛，凛轩还是惯常的俯视众生脸，好像他不是答应以男子身份出嫁而是随手给——赏了他什么小玩意儿，不过李昭然看到却只想大笑。
就是这副样子，对，就这个表情，不知骗了多少人，令人望而生畏，心生怯怯，最后只敢远远观望，让凛轩一直遗世独立地活在一个真空圈子里，外面的人不敢进，里面的人不愿出。
他就这么待在圈子里乖巧地等到了自己的到来。
“……好乖。”李昭然望着余晖里美人如玉的肌肤，终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柔软的鬓发。
凛轩没躲，他只是微微探身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倒影——好像最近头发是长了些。
凛轩一向是个行动派，发现后抬手就要劈。
李昭然差点心脏停跳：“——别！”
修长白皙的手堪堪停下，凛轩看向他，语气有点委屈：“头发长，烦。”
李昭然哭笑不得，他发现了，有这么个媳妇，他得先锻炼出一颗强悍的心脏，还得有和他一样清奇的脑回路。
“可是我喜欢你的头发，不剪可不可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轩轩就答应你好了，虽然头发太长很麻烦，可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总归是要互相包容的，你喜欢就给你好了。
毕竟轩轩这么大度！
于是李昭然得到了一个充满着傲娇的应允。
他尽力忍着笑，试图理解凛轩的想法：“为什么不喜欢头发长？是觉得不好洗，还是练功的时候打扰到你了？”
“都有”，凛轩面无表情，十分不情愿地告诉给他一个小秘密：“……而且我还不会盘。”
李昭然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阿凛真的好可爱啊这么可爱就该亲一口！
可惜他目前也就敢想想。
“好的知道了，阿凛不怕，以后你可就是有夫君的人了，往后余生我帮你濯发束冠。阿凛可不可以对自己的头发下手轻点？”
李昭然轻声诱哄道：“既然它以后归我照料，那阿凛的头发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凛轩狐疑地看向他。
李昭然强自镇定地回望。
轩轩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轩轩没有证据。
纠结半晌凛轩还是答应下来——要养家的人怎么可以小气！给你给你都给你！
李昭然微微露出得逞的笑容。
头发归他照料，头发是他的了。
阿凛以后也归他照料，阿凛也是他的了！
凛轩没忍住又瞟了他两眼：你笑的好奇怪，轩轩不懂，但轩轩感觉上当了！
李昭然注意到，赶紧收敛了笑容并用起转移注意力大法：“时辰差不多了，晚上是想吃我做的还是咱们一起下馆子？”
果然小吃货一听有晚饭立刻就忘了上一件事，并且十分固执地道：“要蘑菇汤。”
“怎么就只记得一个蘑菇汤了？”李昭然摸摸他的头：“就不想吃点别的？”
“那还要奶糕！”凛轩很快回答道。
李昭然此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笑意迅速消失：“还有呢？”
这么好？凛轩高兴起来：“那还要粽子糖。”
看着像个小孩一样兴奋起来的人儿李昭然却笑不出来。
这就好了？
回答的那么迅速，显然是早就想好甚至在心里偷偷馋了好久了，可他不曾听他提过一个字，他只向他要最喜欢的蘑菇汤，若是他不问，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
一瞬间李昭然懂得了凛轩的生存之道。
——永远不要对他人抱有期待。
只有苦了太久的人才会苦得理所应当，并且为一点点的甜头心存感激。
得寸进尺是不存在的，因为害怕无理取闹后就会被轻易抛弃。
所以不懂得如何拒绝，他一伸手就翻过来乖乖给他挠肚皮。
不是没有骄傲和自尊，只是像大街上流浪的猫猫狗狗一样，很想要一个家。
为此凛轩不惜来一场豪赌，轻易答应这门婚事，哪怕他自己也知道强求来的结果可能只是一次遍体鳞伤。呵，他早该反应过来的，凛轩不止一次提到过“不可以和刚认识的男人成亲”，他不是不懂。
他错了。
阿凛不傻，他也不好骗，他只是有着动物一般的直觉，知道自己所求为何，并且义无反顾。
他其实比他更勇敢。
凛轩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红了眼眶，一瞬间手足无措。
……怎么哭了？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吗？
那，那他其实可以不吃粽子糖的，那家确实生意太好了，这么晚去排队的话的确要等好久，太为难李昭然了。
其实奶糕也可以不要，蘑菇汤拌饭就足够轩轩吃饱了。
或者，或者没有蘑菇汤也没关系，他可以做青菜肉粥给他们两个吃，也能吃饱的。
就在凛轩还在慌张想着对策时，李昭然已经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伸出手掌包裹住凛轩冰凉的爪爪，用温热的体温安抚着他：“不要害怕阿凛，你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不高兴了就拿我当沙包，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吧我也打不过你……”
“但是凛轩，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我会是你的夫君，我会陪你到死同穴。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不高兴了也跟我说。我，不会爱上别人，不会抛下你……”
说到这里他微微哽咽：“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凛轩愣住了。
好半天他回过神来，蓦然转身想把脸脸藏起来，李昭然却早已看见那清眸里淌出的水痕。
李昭然大着胆子，从背后拥住他，哄小孩儿似的抱着他轻晃：“不哭不哭，是谁在难过呀，是我的小阿凛，阿凛眼里掉金豆豆喽，哦，阿凛，阿凛在哪呀，怎么不应我？阿凛不哭了，不哭了……”
哄了半天不见人答应一声。李昭然想探头去看，怀里的人却不干了，他挣扎起来转身把脸埋进李昭然的怀里不吭声，就是不让他看。
李昭然也不强求，耐心地抱着他等他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怀里闹别扭的猫咪动了动，一个闷闷地声音带着刚哭完的沙哑，赌气地喊道：“……昭昭。”
什么？
李昭然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又喊了一遍：“昭昭。”
李昭然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是在喊我？”
“嗯，昭昭。”
这是在“报复”自己给他取小名呢。
他刚刚喊了那么多遍，他要喊回来。
小猫等不及了，仍然埋着脸，爪爪却软软地推了推他：“你快点应。”
“好，昭昭听见了。”李昭然宠溺地回答。媳妇说什么是什么。
凛轩又高兴起来：“昭昭。”
“哎。”
“昭昭。”
“我在。”
一连叫了好多遍磨人的小猫才终于消停，从李昭然的怀里退了出来。
“天晚了，我给我们阿凛做饭去？吃完饭洗个澡，我给你擦头发，我们阿凛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昭昭才是小花猫。”
“好好好，昭昭是小花猫。那阿凛吃不吃饭呀？”
“……吃。”
真是乖死了。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报才能捡着这么一个大宝贝，还让这么个宝贝等了自己三千年。
要是能早点出生就好了。
他一定早早来找他，把他捧在掌心里宠着，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吃那么多的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