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攻出来刷存在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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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凛轩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一挥袍袖起身洗漱，正在搅和青菜肉粥的当口，门口的铃铛草轻摇——有客来访。
不是两个月前才来过，怎么正道又发动围剿了吗，就算如此，连两个月都撑不到，小左也真是废物得可以。
凛轩细眉微蹙，纠结两下还是抛下香喷喷的青菜粥，拍下内壁的机关，石门无声抬起，露出来人的一双脚。
不是小左。
那就是来替天行道的喽？
也罢，早点扔出去回来粥应该还没糊。
等等，这个打扮，也不是宗门子弟。
来人一身干练的白色劲装，不同于修仙者衣袂翩翩广袖翻飞的一贯服饰，来人手腕脚踝都有麻绳紧缚，适合干活，也是最常见的农家打扮。
不会是来打柴的吧，凛轩脸麻了，他该怎么告诉他上山打柴出门右转，这里是我的地盘？
不服咱们打一架。
石门终于完全收起，露出一个含笑望他的青年，也不急着开口说话，反而含蓄中带着掩藏不住的贪婪渴望，用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摩挲，但似乎又是克制的，更奇妙的是凛轩竟然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看气度也不是什么山野村夫。
凛轩抬了抬下巴，露着的脖颈白生生的像一节洗净的莲藕：“所为何事？”
门外的青年这才把目光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冲凛轩谦逊一笑，抱拳行礼，仪态得当，但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欠揍：“所为求亲。”
“……”这小东西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凛轩木着脸：“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所为何事？”
“求亲。”门外的青年温柔地望着他，很有耐心地回答。
但凛轩仍抱有一丝丝的希望：“求谁的亲？”
“求你的亲。”青年从善如流。
凛轩指了指自己：“我。”
“对。”
凛轩又指了指青年：“比你祖宗的祖宗年纪还大。”
“我知道。”
凛轩麻木地看着他，青年含笑回望，眼神莫名宠溺。
“啪！”凛轩一巴掌拍在机关上，石门迅速下落，差点削到青年高挺的鼻子。
刚刚应该直接先钻进去的。青年扼腕叹息。
什么？风度？风度可以吃吗？
但……就能。
不过青年很快又振作起来，轻扣石门：“前辈？凛轩？阿凛？你理理我？”
眼见称呼是越来越过分，语气也越来越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就好像，好像自己成了闹脾气的小媳妇似的，而青年则在耐心哄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凛轩终于忍无可忍，一头扎进后院修炼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待他闻到一股糊味重新睁眼——我的饭！
饭锅已经糊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瓜蒌刷了好一会儿就掉了点聊胜于无的黑色末末，凛轩一气之下直接用灵力震开烧焦的食物，这个办法倒是立见成效，就是分开的黑色焦块上，无比扎眼地粘着块油漆。
凛轩望着锅底一块突兀的白：“……”
你死了。
凛轩抱着锅心痛了一会儿，劝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他修为远远高出那青年，自然看出这小混帐不过二十有三，还不够自己年岁的零头，自己和他生什么气，怎么他还能把他粘门上去吗？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小左一定很高兴。
不不不不他在想什么，一个小屁孩，不至于，真不至于。
几个深呼吸过后凛轩勉为其难地说服了自己，取出新的小青菜来收拾午饭，这次要烧多一些，一共六碗呢。
来，粥怎么做的来着，先架上锅——好了，再烧水——开了，再放几把米——“砰砰砰！”
凛轩一个手抖米就洒在了锅外随时可以拿来喂鸡，手法专业分布均匀，不养个几年鸡根本练不出来。
……怎么今日不宜吃饭吗！？
凛轩就上头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门口早已修出灵智的铃铛草猛然铃声大作，就跟催命似的。
这铃铛草跟了凛轩数千年，从不无缘无故地放矢，以往它这么闹腾的时候，魔宗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凛轩不敢再耽搁，快步上前打开石门——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拍上了。
他是一顿没吃眼花了吧，不然他怎么看见早上那小混蛋又跟瘟神似的杵在他门口？
这一定是错觉。
再打开一遍试试。
……好的不是错觉。他居然还敢回来！
青年见石门终于彻底打开，毫无愧疚之心地松开猛掐铃铛草的手，若无其事放回身前又是光风霁月之姿：“阿凛，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这人就好像项上有疾。
凛轩面无表情：“我跟你很熟？”
青年宽容地笑了起来：“现在不熟没有关系，待成亲之后会慢慢熟悉起来的。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昭然，今年虚岁二十有三，家中……”
凛轩不想听了，婆婆说不能跟傻子讲话。
于是灵力毫无预兆地暴起，将不速之客打包丢出山谷。
死不了，但也够他疼的了。
回到洞府，凛轩捏着鼻子喝下六碗粥，有点撑着了。
都怪那个小屁孩。凛轩有点生气。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还没到此为止，他不过安生了一个时辰，铃铛草再度响起，急促的铃声莫名熟悉。
打开门来，果然又是那青年，他还是冲他笑，眼睛亮亮的，好像很高兴似的，也不计较他丢他出谷的事，仍是小心翼翼的姿态，一瘸一拐地朝他靠近。
……是不是傻子都不知道疼。
凛轩也不知心里翻涌的是什么滋味，反正他是彻底没脾气了，沉默半晌才低低开口：“……又来求亲？”
李昭然摆好那条瘸腿，端正仪态拱拱手，真挚地回答：“是。”
凛轩不说话。
就在李昭然以为这次他又会选择逃避的时候，凛轩抬头，难得正色地看了看他：“我是魔宗的客卿，就是那个正道中人人喊打的魔宗，我在这里，已经三千多年了。”
“怪我出生太晚，白白蹉跎美人岁月。”李昭然神色如常，凛轩的存在从来就不是秘密，在修真界，哪怕刚入门的洒扫弟子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住在哪里，若非正道门派过多过于分散，凛轩又天赋卓绝，这幽幽山谷早被夷成平地。
“……我是男的。”
“美不是一个形容词？什么时候还分性别了，男人，女人，地下的一树花天上的一片云，都可以是美的，所谓分别，不过是世人偏见。”
凛轩不善言辞，辩不过他，只好盯着地下路过的蚂蚁猛瞧。
“嫁与我吧，与我为妻。阿凛，你在这里三千年，外出之数寥寥，不曾见过世间美景，不晓人理伦常之事。我给你一个家，带你去看看这人间。”
“……你对谁都这般轻浮么？”
李昭然这辈子没被人用这个词形容过，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今日初见便上门求娶，一无长辈二无聘礼”，凛轩越说心越冷，“怕又是个见色起意的，你走罢，我今日不与你计较。”
虽说魔宗赫赫威名在前，却也总有几个急色的看上他容貌前来骚扰，来几个扔出去几个，知道摔得疼了，自然就会离开——总归也不是头一次碰见了，倒也谈不上失落。
李昭然闻言却蓦地笑开，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初见？”
凛轩心下一跳，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番，才确定道：“我不曾见过你。”
李昭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认得……倒也正常。无妨，我记得你便好。于你是初见的今日，我可是等待很久，很久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嗓音莫名低沉沙哑了些，有些耐不住地舔了舔上牙。
凛轩不懂这动作的意味，却本能地感到了未知的危险，不由后退了两步。
李昭然眉头一皱。……糟了，没收住，吓着他了。
青年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但炸了毛的小猫想哄回来可没那么容易，凛轩谨慎地保持距离，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反正我不认得你，婆婆说不能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成亲。”
青年愕然，啼笑皆非地问：“哪个婆婆？”
“关你甚事。”凛轩像终于搬回一局似的抬了抬下巴，像只小动物一样窃喜自己有了呛声回来的机会。
这些李昭然都看在眼里，心下好笑的同时也更加爱怜：“那我追求你可好？我不强迫你，你什么时候愿意嫁便嫁。”
强迫？
气氛陡然变化。
凛轩冷笑，骄矜地打量他两眼：“堪堪达到元灵境的小修士，倒是好大的口气。你如何强迫得我，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你都攻不破我的护体灵力。”
李昭然自知失言，连忙赔罪连道绝无此意。
凛轩却已经恢复过来，不再为刹那的动容蛊惑，也失去继续交谈的兴趣：“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我都不在乎，滚吧。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就不止瘸一条腿这般简单了。”
说罢不容青年再分辩，抬手间已将人推出谷外。
凛轩回头看一眼这陪伴他三千年的洞府，不作留恋地消失在山的腹地深处。
常言道有得必有失，诚然他少了人世间的诸多欢乐，却也摆脱了世间的种种烦恼，遗世而独立，三千凡尘不沾我身。
至少现在，凛轩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攻出来刷存在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