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留旧城》硬币树

25、第 25 章

　　周六的早晨，窗外是喧哗的雨声。我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看着玻璃窗上的雨珠成股的流下来。心里莫名有些黯然。

　　大概十点的阿姨打电话过来，我感到很疑惑，这样大雨倾盆的早晨阿姨为何会打电话过来呢。我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喂，阿姨。”

　　“小亦，小熙她生病了，等雨停了，你过来看看她吧孩子。”

　　“阿姨？她怎么了？”我突然坐起来心脏突突的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熙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头晕没有力气，我们以为她是贫血，想着周末带她去医院看看。谁知道第二天她就昏倒在学校。在医院抽血化验才得知是患了白血病。”阿姨说完在电话那头心碎的哭了起来。

　　脑袋突然嗡嗡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间六神无主。恐慌，极度恐慌。沉默的半分钟里阿姨一直在电话那头哭。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好心情问
　　“阿姨，你们在哪家医院？”

　　“我们在医学院”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很快穿上衣服，来不及洗漱拿一把伞就冲出家门。大雨喧哗的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好不容易经过一两辆车，也是匆匆经过，根本不搭理我。

　　非常绝望。多少年来，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雨伞落在泥泞的水洼里。我呆呆地蹲在地上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命运的劫数降临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

　　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陈森有电瓶车，兴许可以载着我去医院。我决定给他打电话试试。电话拨通了，我失了神含糊不清的说
　　“喂，快，快来我家小区门口接我。”

　　电话那头陈森不知所云骂我
　　“你神经病啊，那么大的雨你想干嘛”

　　“小崔生病了，很严重，我要去看她，我打不到车。”我哽咽说完便大哭起来

　　陈森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等我我马上过来。”

　　终于看到了希望。

　　陈森找到失魂落魄的我，他眼睛突然就红了
　　“带了伞怎么不打上。”

　　我没说话就跳上了他的车
　　“唉，等等，先把雨衣披上”

　　车驶过树下的水坑溅起一排排水花。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雨过天晴。阳光明晃晃的落在住院楼旁的花园里，树叶上的雨珠顺着粗壮的叶脉垂落下来。

　　我们走在医院的长廊上，空气中满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找到了阿姨，她面容憔悴，黑眼圈很重。我们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双手掩面痛哭起来。我和陈森不断在旁安抚。哭了好一阵子她才说
　　“医生说她这属于急性且比较严重的，而且她还很年轻，所以危险程度更大。目前只能考虑骨髓移植。但抽血化验说我和他爸爸与她的HLA都不相合。”

　　“没有血缘关系的可以吗？”我问

　　“医生说可以，但是机率会更小。”

　　“阿姨，我和桥亦想试一试，哪怕只有有一丝可能我们也不要放弃。”陈森说

　　化验结果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奇迹发生。光是血型就被排除。我们失望的回到病房，小崔此刻已经苏醒。

　　“小熙昨晚发高烧折腾了一夜，我下楼给你们买点吃的，你们先陪陪她吧。”

　　病房里的小崔看上去这样瘦，瘦得让我心疼。双眼都凹陷进去了。却还在努力地笑着。

　　她笑得很开心，虽没有像以前那般雀跃着叽叽喳喳了，却还是拿出了十倍的精神。我心里一阵绞痛，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为了不让她看到便转身朝门口走去。我擦掉眼泪深呼吸又走回病房。
　　“你怎么了？”小崔疑惑地笑了起来

　　“没啥，我那个，我以为我手机落走廊上了，出去才发现原来在身上，哎”我佯装镇静。

　　“你总是这样马马虎虎的。”她无奈的笑了

　　我们在病房里陪伴着她，说了很多开心的事情。我给她削苹果，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喂她。

　　不一会儿有人轻声敲门。陈森打开门，走进来的是石榆。

　　许多人的恩怨在一些重大的事情面前，也就冰释前嫌。

　　陈森将消息传给了石榆，她便火速赶来。

　　石榆拉着她的手，没忍住，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她安抚着她，为她擦去眼泪。

　　王国祥生病逝世的时候，白先勇先生曾写下：当时如果有人告诉我喜马拉雅山顶上有神医，我也会攀爬上去乞求仙丹的。在那时，挽救王国祥的生命，对于我重于一切。

　　如今对于我来说，如果眼下有这样的机会我同样会奋不顾身去挽救小崔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