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枫花》三分野甜

5、啧，百转千回爱情传说

　　晚上到家的时候，老头已经在吃晚饭了，程野灰溜溜点着脚尖想装空气溜回房间。

　　“给我滚过来。”

　　程野讪笑的坐下接过杨嫂递来的碗筷：“爷爷，我今天相亲挺顺利的，那姑娘人还不错。”

　　老头平静的吃了口饭，程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那姑娘叫啥？”

　　这可直接把程野问蒙了，他张了半天嘴硬是啥也没说上来。

　　程靖州给程野加了筷子菜，慈眉善目的替他解围：“可心说了，你挺好的，还特意给她点了份草莓蛋糕。”

　　程野连忙应和：“对对，可心，可心。”

　　孙叔在后面轻轻咳了两声，程野刚转头，耳朵就被揪了去：“嘶，别揪别揪，给我拽成弥勒佛就真没人要了。”

　　“不拽你也没人要！”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个龟孙，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程野嬉皮笑脸的说着那不会，他昨才看了老头的体检报告，活到199不成问题。

　　“从明天起，你给我在家哪儿都不许去。”

　　程野松了口气，看着老头的背影喊到：“不用相亲了？”

　　老头把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一下：“在家相，我看着你相。”

　　老头走后，程野吃了口饭，看着孙叔问道：“是不是那什么可心告我状了？说我今天不理她？”

　　孙叔捏着鼻梁，叹气道：“不叫可心，还有人杜姑娘吃草莓过敏。”

　　程野拍着桌子站起来，气愤地朝楼上书房大喊一声，死老头，你炸我！

　　下一秒，楼上连名带姓怒火中烧的喊着程野的名字，让他离开滚上来。

　　气氛凝重的书房里，程野规规矩矩跪在沙发前，孙叔端了杯下火的凉茶递给老头，往背后偷偷塞着软垫要递给他。

　　“干什么呢！”老头簌地睁开眼，寒目冷光的看着孙斌，气不打一处来，就让他这么给我跪着！

　　孙叔悻悻退到一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媒体那边所有的影像资料都收回来了，其他途径的也都压下去了，不会见报的。”

　　老头屏退人后，把写满“亲密无间”、“携爱同游”的照片和稿子推程野面前：“说说。”

　　好家伙！程野直接原地跳起来，一个小时后他消化完十个版本的爱情故事，真感觉自己白活了二十年。

　　什么虐恋情深破镜重圆、什么一见钟情英雄就美、什么娱乐圈潜规则、这都是什么啊！！！

　　程野好苦，他惩恶扬善这么多年都没上过头版头条，却因为霍宁差点连底裤都被扯掉。

　　程老稳如泰山，看着他那一会儿红一会绿的表情犹豫一下，问了句：“乖孙，你喜欢男人？”

　　“不是啊～爷爷，你听我说QAQ。”程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康城胡同里抓了...糟了！人还在路口防护栏上捆住呢！”

　　可怜的于洋独自一人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看路灯红绿，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他连口热汤都没有，饿的肚子咕咕叫。

　　程野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更深露重了，老头的书房还亮着灯，程野敲了敲门有气无力的说了声自己回来了。

　　“你先去睡，有事明天再说。”得了许可的小程滴溜溜地跑回自己房间，大字形摊在床上。

　　床头摆着一家人的合照，窗外透过的光线极暗，程野拿着照片距离很近，看的却依旧不是很清晰，他抱着相框呢喃了声爸妈缓缓合上了双眼。

　　书房里，管家将霍宁全部的资料摆到桌子上，简单复述着查到的情况：“能查到的不多，只知道是江城人，从小生活在德国，一直跟外公生活，生活圈子很简单。他外公早些年移民过去，是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学教授。”

　　程景州掐掐太阳穴缓解头痛：“他父母呢？”

　　孙叔到了杯温水递过去：“父亲不详，母亲说是未婚先孕，因为难产去世了。”

　　老头摆摆手，仰靠在垫子上，孙叔走到他身后帮他捏着肩膀舒缓疲惫。

　　“这事儿你怎么看。”

　　孙叔平静地回道：“应该是意外，这次的报道主要是针对霍宁的，小野只是刚好在这件事里。”

　　老头轻笑一声，说他越大越滑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孙叔顿了下试探的说道：“要是小野真不喜欢姑娘，您...”

　　老头扶着扶手缓缓起身，他瞧着书架上父子俩的合照，笑道：“我什么啊？真当我老顽固啊。”

　　管家垂下头，语气里有疼惜还有更多的惋惜：“我明白，您催着小野结婚生子，不是为了程家的香火，无非是想给他心里留个记挂。”

　　程靖州这辈子只有两个遗憾，第一个是妻子难产去世时，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第二个便是时至今日，还没有抓住当年害死程野父母的凶手。

　　他不想让程野当警察，但又无比庆幸程野成长为了一名出色的警察。

　　他是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他已经很难再受一次了。

　　当年程家的小儿子程西崇，军队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聪明好强，为人刚正勇敢，但凡他带队出的任务总是伤亡最小，完成的最漂亮。

　　他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总会笑着擦掉妻子的眼泪告诉她：“你和儿子还在等我，再难再险，我总是会回来的。”

　　很多人说程西崇沉稳老练，但只有身为父亲的人知道，是他自己有太多牵挂，所以凡事都会做到十分把握，绝不会拿命去搏输赢。

　　程靖州也想给程野一个牵挂，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放他回警队。只有这样，他百年之后，他的宝贝孙儿也还能有家可回。

　　这些年来，老头最喜欢的还是那张程西崇手持勋章，身穿特战服向他招手的照片。

　　隔天一早，程野闭着眼睛，头困得一点一点坐在餐桌前享受豆浆热气蒸脸的服务，孙叔挂了电话报了个地址给程野：“对方说捡到了你的手机，让你下去去取。”

　　程野嗯了问对方是男是女，孙叔摆弄着眼前的茶具，浇浇茶杯，泡泡茶器，不急不缓的回了声男的，说罢笑着看着程野不动声色的补充道：“对方听着年纪不大，谈吐也很有礼貌，你到时候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我这种大家闺郎最懂礼数了。”程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霍宁，咕噜咕噜喝完了豆浆，他用一张纸擦了擦嘴角，问对方叫什么。

　　管家回了声：“邢秋秋。”

　　见面的地方是江城最大的购物中心百达瑞丽，距离约定道时间已经超了半小时，程野回拨过去依旧没有接听，他抽了几张零钱放在桌子上，刚走没几步正好和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撞到了一起。

　　“当心，周末这个点商场人流密集，你这样很容易伤到别人和自己的。”程野平白浪费了大半天时间本就窝火，还碰上这么个没安全意识的，多少教育了两句。

　　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急着找人没太注意，不好意思啊程先生，让您久等了。”

　　两人对桌而坐，邢秋秋捧着纸杯大口的喝着水，程野看着眼前人，觉得孙叔不对劲，上了年纪男声女声都分不了？明天得给孙叔挂个耳鼻喉科瞧瞧。

　　对方放下杯子，将程野手机递过去：“真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久的，要不是我小祖宗突然出了点意外，我早到了，做我们这行最兴的就是守时了。”

　　程野笑着回了句没事，感谢她帮自己把手机送回来。还让她想吃什么随便点，说自己请客。

　　邢秋秋摇摇头，亲切的拉着他手说道：“请客什么的就不用了，不知道这位警官先生，可不可以助人为乐一下？”

　　程野瞬间生出几分警惕：“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我们昨天见过啊，我去接我祖宗的时候，你也在啊。”邢秋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昨天没下车，你可能没见着我，介绍一下，我祖宗，不，我老板霍宁，我是他最贴心的经纪人兼助理。”

　　路上邢秋秋跟程野说了大致情况，霍宁受邀来这里进行一场公开的募捐益演，结果演出还没开始，他就意外崴伤了脚，举办方临时推后了活动，至于霍宁本人现在还在休息室里冰敷。

　　霍宁身型偏瘦，但邢秋秋一个姑娘一米六的小姑娘，扛起来一个一米八三的男人也是十分吃力的，其实她倒也不介意尝试一下，就是担心把他祖宗从崴脚直接摔成断腿。

　　程野半蹲在他面前，熟练地握住他的脚踝轻轻转动，专业得像个医生。

　　“应该是骨头轻微错位，冰袋拿好。”程野将背展露在霍宁面前：“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他手臂搭在程野宽阔的肩膀上好像察觉不出什么重量似的，程野胳膊卡着他腿弯将人背起，起身的瞬间环着的手臂微微收紧，他带着点笑意玩笑道：“不会摔着你的，别怕。”

　　霍宁细不可查的嗯了一声，想起昨天的事他说道：“昨天的事都没见报，应该没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吧。”

　　程野心里苦，没困扰个头，我膝盖骨现在还疼呢，是我！是我用清白替你挡下了所有流言蜚语。不然你的双向暗恋破镜重圆、一见钟情英雄救美、娱乐圈潜规则早就传的得非我不嫁了！

　　电梯里程野将头微微侧向镜子，看着上面照出的身影，他问霍宁早晨电话他打的。

　　胸膛贴着后背，心跳的声音隔着初春轻薄的衣料相互传递着，脸颊贴着耳后，热气腾腾地呼吸似有若无的扫过脖颈。

　　程野见他没有说话便掂了一下背上的人：“你可别趴得太舒服睡着了啊。”

　　他轻声笑了下，跟棉花糖似得缠人：“那你抓紧我，我可不想睡着了掉下去。”

　　程野没回他，手臂倒是诚实地收紧了几分，就怕背上的人真掉下去似的。

　　邢秋秋缴完费顺手买了瓶水递给程野道谢，程野跟医生一问一答，全程有条不紊的嘱咐邢秋秋置办轮椅什么的，让医生都不由感慨了声小伙子挺专业的。

　　程野的神情暗淡了几分：“我妈妈也是个医生，小时候总听她讲这些东西。”

　　回酒店半个小时的路程中，邢秋秋请好了一名私家医生，妥善安排好霍宁后续的全部行程，挂了电话她摊在沙发上喊了一声祖宗，告诉他都处理好了。

　　程野洗完手出来，目光扫了一眼酒店问道：“你们就一直住酒店啊？”

　　“在找了，一直没看到合适的。”说罢邢秋秋盯着程野奸笑起来：“程警官是江城本地人吧？”

　　霍宁打断她的话：“程警官很忙，你别想偷懒，光拿钱不干活，哪有这么好的事。”

　　邢秋秋撇嘴，小声嘟囔了声：“哪有不干活，我辛苦大发了好嘛～”

　　程野觉得奇怪，照理来说他们回来也挺久的了，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

　　“也不是都不合适，之前有个...”邢秋秋话到一半被霍宁的咳嗽声打断，他凭直觉感到霍宁在故意隐瞒什么。

　　本以为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也能算个朋友，却不想人家霍大明星，还把他这个人民警察当贼一样防，切，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