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光》KE风夕

8、留宿

　　程瑞三言两语没办法解释清楚，于是拉何光进屋，来到客厅坐下，他打开了客厅的灯，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了。
　　何光：“你父母呢？”
　　程瑞大口吃着炒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说父母睡了吧，好像不好圆谎，可是说出实情好像更难。没几个人知道他家里的状况：父母忙于工作，极少回家，只会定期打一笔钱过来。
　　他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说出了实话。
　　何光听着听着，不禁感到难过。他那个温馨的家庭，即使再忙，四个人也总是在一块，而程瑞父母不在，也没有兄弟姐妹。他一定会很孤独吧？这应该也是导致他以前，不，现在也还在的冷漠的原因之一。
　　他想了想，决定留下来，陪陪程瑞，也许这样就能填补上一点点的空缺。
　　只要一点点就好。
　　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何光拿起手机，给父母打电话，另一边，何凛和路霞正巧空闲下来，打算休息一阵，看到何光打来电话，路霞赶紧手机，打开免提。
　　“怎么啦儿子，送到了吗？”
　　“妈，我送到了，正好是我朋友家，他父母都不在，挺孤单的，我可以在他家过夜，陪陪他吗？”
　　“朋友？二中认识的吗？”
　　“对。”
　　二人悄悄交流了一番。
　　何凛：“我觉得可以，这小子，才转去一星期就认识了朋友，多好啊，再说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一定是非常孤单的。还记得那次何麟被我们留在家里，才一个小时不到，哭成了什么样子了。”
　　路霞：“就是。不过希望他别给别人家添乱就好，我一直不反对他在外面过夜，只是怕他不懂事搞出一堆破事出来。”
　　路霞对着手机说：“好啊，我和你爸批准了，别给人家添麻烦啊！”
　　何光答应着：“好，没问题！”然后挂断了电话。
　　何凛和路霞不禁笑了起来，刚进厨房的何麟吓了一跳：“爸，妈，笑啥呢？小光呢？”
　　他们啥也没说，只是笑，过了整整两分钟才说：“小光今天不回来了，在朋友家呢。”
　　何麟啥都没说。闲暇时光结束，三个人又忙碌起来。
　　何光回到了客厅，程瑞刚吃完炒饭，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我吃完了，你们家的饭真好吃。你该回去了吧？”
　　“我不回去，陪陪你。”
　　“诶……真的？”程瑞脸上的表情好像表明他此前的难过一扫而空。
　　“嗯，我都跟父母说好了。”
　　程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三间卧室，有一间堆满杂物，还有一间是父母的，只有一间是空着的。睡沙发？太窄了，客厅又空，晚上很吓人，恐怕只有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地铺了。
　　程瑞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何光拉了拉他的衣服：“走啊，愣着干啥。”
　　他们一起来到程瑞的卧室，看见这么大的房间，何光感到有点羡慕。
　　不过，一个人住，一定会很空旷吧？
　　程瑞想翻出被子什么的用来打地铺，可是一无所获，他感到一丝遗憾和歉意，转身对何光说：“抱歉啊，没有找到可以打地铺的东西……本来想让你睡床，我打地铺的。我去沙发上睡好了……”
　　何光露出一丝坏笑：“怎么，没一起睡过吗？这个床可比学校的大多了。”
　　程瑞无奈，只好答应他，然后便去洗漱。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相较一年前的模样，他似乎变得不那么冷漠了，嘴角时常向上撇，而且很多时候是无意识的。
　　更重要的是，还变帅了。
　　当然，这只是颜控瑞自认为的。
　　他洗漱完，来到房间，准备在床上躺下。
　　何光：“程瑞，我可以……洗个澡吗？”
　　程瑞想了想，家里有新的浴巾和以前买来没穿过的睡衣，于是说：“可以，我给你找浴巾和睡衣去，都是没有用过的。”
　　程瑞丝毫不觉得一个第一次来自己家，才认识几天的人问这种问题很奇怪。
　　他找到了东西，转身打算递给何光，却看见何光脱掉了上衣，露出瘦削的身体。
　　程瑞呆住了，直到何光进了浴室，洗澡的水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鼻孔有点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程瑞躺在床上，窗外一片寂静，他有点困。
　　程瑞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而且说的都是真话，有时候会说出潜意识里的想法。
　　何光走出来的时候，程瑞早就迷迷糊糊的了。他躺在床上的左边部分，可能是因为有点热，他上身的衣服脱掉了，露出肌肉分明的身体。程瑞有点怕热，本身体温也高，要不是何光在这他可能会选择luo睡，毕竟凉快。
　　何光瞥了一眼，得出一个结论：他比我壮多了。
　　何光在床的右边躺下。这次的床可比寝室的大多了。上一次为了安慰做噩梦的程瑞而和他一起睡时，何光被热醒过两次。好在这次床很大，两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应该不会再被热醒了。
　　何光把床头的台灯关上，月光从窗口照进房间，竟然有台灯那么亮，外面传来夏夜特有的虫鸣。
　　何光看着熟睡的程瑞的脸，以前都没注意到他的五官如此标致，虽然看上去不常打理，但还是很好看。何光微微一笑。
　　就在何光要睡着的时候，程瑞突然说起了梦话，这让何光清醒了。
　　“何光……没有他……父母都不在……”
　　“谢谢你，何光……”
　　何光听着听着，有一点难过，又有一点成就感。
　　看来他真的填补上了一点空缺。
　　何光不知道多久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早上，眼睛不是很舒服，他揉了揉眼睛，面前突然出现程瑞的脸，他吓了一跳。
　　“醒啦？起来吃早餐。”
　　“咦？你会做饭？那昨天晚上……”
　　“昨天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没有时间做饭。”
　　何光看着程瑞，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在他印象里，程瑞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不过现在一细想，好像也不是很奇怪。不管怎样，程瑞给了他一把牙刷，他很快地洗漱完，来到了餐厅，一盘意大利面摆在桌上。
　　“你先吃，我自己的还没做好。”
　　何光看了看，没有吃，他在等程瑞。很快程瑞也拿着自己的意面在何光对面坐下。
　　程瑞笑了笑说：“怎么不吃呢？在等我啊。快吃吧。”
　　何光刚吃了一口就愣住了，不是因为不好吃，恰恰相反，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意大利面。
　　程瑞见他愣住了，说：“怎么了？不合你口味？”
　　“不……这也太好吃了。”
　　程瑞有点不好意思：“是吗？我平时自己做饭的时候挺喜欢做意面的，就爱钻研怎么做才好吃，你喜欢就好了。”
　　何光有点舍不得吃了。
　　程瑞：“你多久回家啊？”
　　何光想了想，说：“晚上之前都可以。我们可以多玩一会。”
　　“你家人不担心你吗？”
　　“当然，他们……”何光想到再说下去可能会刺激到程瑞，马上闭嘴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你要不早点回去？”
　　何光愣住了。他有些担心，自己走后程瑞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时间呢？尽管明天就返校，但是对程瑞来说，会不会太长了点？
　　再说，昨天晚上程瑞梦话里说的……
　　何光决定稍微强硬一点：“怎么，要赶我走吗？”
　　效果立竿见影，程瑞马上说：“没有没有，其实细细想来，我们可以出去玩。”
　　何光坏笑一下，然后两人就讨论可以玩些什么。
　　轻松的少年不想成年人那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时候甚至刚说要出去玩就毫无负担地去了。
　　程瑞提议早上可以在家玩玩游戏，下午出去看电影，晚上吃过晚饭再各自回家。
　　何光认真地听着，其实他本来并没有任何出去玩的打算，只是想多陪陪程瑞，不让他那么孤单，但是看着面前的人这么认真地考虑玩什么，他也认真了起来。
　　毕竟，这是他和程瑞第一次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