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光》KE风夕

7、偶遇

　　纵使程瑞再不情愿，时间也不会停下脚步，离别的时间还是到了。
　　何光不放心地看着程瑞良久，但是最后他还是得回家。
　　程瑞就这么站在公交车站，目送何光远去。何光在转角处回头望了一眼，程瑞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过。直至夜幕降临，他才迈开腿，往家的方向走着。
　　打开家门，里面的漆黑景象依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再宽敞的家，没有了人的存在，也只能是空荡荡的，三层楼的别墅，倒不如两人间的寝室来的安心。
　　程瑞走进自己的房间，一间很大的卧室是他周末与假期为数不多的活动范围，不过除了这儿也只有体育馆了。房间布置得很简单，看上去更加空旷。更多的时间程瑞都会在阳台的吊椅上而不是床上，甚至有时候他更喜欢在吊椅上睡觉，至少有星星和月亮的陪伴，他会睡得更踏实。
　　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直接躺在了床上。他没有开灯的习惯，黑暗比空旷似乎更有亲和力，至少当你四周都是黑暗，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黑暗就像有了实体，并不空旷。
　　他想起了和何光的约定，于是打开手机，幽幽的光从屏幕里面发出，照亮了他的脸和周围极小的一片空间，看上去有点像一颗孤零零的星星在房间中央发着光。程瑞加上了何光的□□。
　　几乎在他发送验证消息的同一时间，何光便通过了申请，仿佛在远处的那个人一直在等待。
　　何光的头像是一个动漫的白发少年，似乎在冲着程瑞笑，他的昵称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光。
　　程瑞的头像则是一张黑影，是他自己，远处有一扇窗户亮着，看上去极其有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迷茫，彷徨，抑或是希望。
　　而他的昵称也印证了这一点：追寻。
　　光：程瑞？我等你好久，终于加我了。
　　追寻：嗯，之前有点事，现在才有时间加你。
　　光：你的头像是自己拍的吗？好厉害！
　　看到这条消息以后，程瑞嘴角向上一撇，轻微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追寻：是吗？有一天心血来潮我就拍了。
　　何光没再回，而是点进了他的空间，最近的一条竟然是三年前的。
　　12月31日--我受够了
　　何光继续往下翻着。
　　12月17日--生日快乐
　　12月16日--好久没有出来玩了，这里的景色很不错嘛
　　12月15日--冬哥带我出去玩，说提前给我过生日
　　……
　　后面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动态，何光每一条都仔细看了。
　　程瑞……以前是一个很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的一个人呢。
　　他看完以后，正打算继续和程瑞聊天，可此时的程瑞不知不觉在床上睡着了，何光没有等到他回消息，却看到他更新的动态：
　　星夜。配图和头像一样的风格，但是是在星空下照的。
　　何光眼睛闪动着，毫不犹豫地点了个赞。

　　程瑞睁开眼睛，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他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现在已经12点了，上哪儿去找吃的呢？
　　他打开了外卖APP，搜索附近还开着的店。不少店都已经关门了，但程瑞找到了一家叫“凛”的店，看起来挺不错的，评价也很好。他随便点了一个看上去很好吃的炒饭，然后便等着送来。
　　程瑞看到了何光之前发的消息，给他回了一条。
　　追寻：抱歉，刚刚睡着了没看到，现在你还醒着吗？
　　何光没有回。可能是睡了吧，程瑞想。
　　“凛”餐厅之所以评价很好，除了物美价廉，最大的原因是这家餐厅会尽量安排员工送外卖，服务态度极好，效率也很高。凭借着这个优势，“凛”发展的很快，员工的待遇也高于一般的餐饮行业。
　　此时，“凛”正接待了一批来吃宵夜的外地游客，忙得不可开交。老板兼主厨何凛刚做好程瑞点的炒饭，又赶着做其他客人的夜宵去了，其他的员工也没有空闲，连他的妻子路霞都在大堂和厨房不断游走。
　　“没有人能送这份炒饭了吗？”何凛问。
　　“几乎都在忙着，连何麟都在忙。”
　　“何光呢？他应该没有事吧？让他去呗。”
　　“可是他可能还在写作业……”
　　“他那写作业的速度，应该写完了，再说这位可是新顾客，得给他留个好印象。”
　　路霞看着何凛。人如其名，何凛有的时候的确会很严厉，但全靠他的严厉，这家店才成为现实，而且还培养出了很多勤勤恳恳的员工。她也知道何凛平时其实很和善，对孩子们都很好，她也很信任他，所以她听从了何凛的，走出厨房去找何光。
　　何光刚刚做完作业，正准备睡觉，却发现母亲路霞拿着外卖盒走了过来。
　　“小光，作业做完了吗？可不可以帮店里送个外卖？”
　　“妈，我做完了，现在我去送吧。”
　　路霞欣慰地看着何光，虽然他才15岁，但总是很能理解父母的难处，总想着帮店里做点什么。
　　“小心点啊！地址在盒上面。”
　　何光来到外面，骑上自行车，记住地址以后将外卖小心地放在了自行车前面的筐里。
　　半夜的城市，灯火没有那么绚烂，何光骑着他那辆作为15岁生日礼物的自行车在灯光与阴影里穿行，偶尔有汽车驶过，带来一阵阵风，给这闷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意。
　　距离不算太远，不一会儿何光就到了。他锁上心爱的自行车，准备走进小区，被保安拦下了。
　　“喂，干什么的？”
　　“我来送外卖。”
　　“那你为什么不穿制服？哦，是‘凛’家的外卖，我经常点你们家的外卖呢，不仅好吃，送的还快。快去吧呵呵呵……”
　　何光向这位和蔼的大叔点头致意，然后就转身离去。
　　B区8号……B区9号……B区10号，到了。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看上去十分气派，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看见一点亮光，在周围一众灯火辉煌的别墅中显得格外突出。
　　何光再三确认地址后按响了门铃，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但至少得问一下。
　　过了好几分钟门才打开。
　　“您好，您点的外卖……程瑞？”
　　“何光？”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