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知雨落》枯棋

3、第三章 风情

　　陆然是被冻醒的。
　　昨晚她在房顶上坐着就睡着了，仲夏的早上还是有些冷，况且她穿的比较单薄。
　　“敛星。” 陆然打开传音器，接通了敛星。
　　“尊上。” 敛星应到。
　　“把白宇辰叫来，本尊在朝阳殿等他。”
　　“是。”
　　关了传音器，陆然会房洗漱了一番，又吃了早饭，这才慢悠悠的去了朝阳殿。

　　她到的时候，敛星和白宇辰早已到了，正站在殿内。
　　陆然从两人身旁走过，坐到主座上。幻出一把武器，是一把剑鞭，名曰“何归” 。当初炼化时她用了朱雀焰，此物打伤人后伤口会有灼烧之感且难以愈合。
　　“白宇辰，我记得我说过，末路门要的是能一致对外的忠人，而不是整日想着背叛的烂人。”
　　“是，尊上说过。”
　　“那……你为什么忘了呢？” 陆然在笑，可她一笑，白宇辰更害怕了。
　　“尊上……” 白宇辰连忙跪下，“宇辰从未忘记。”听得出他在极力压住心中的恐惧，可声音还是打着颤。
　　“是吗？”陆然将手上的何归抽动了一下，没人说话的大殿上发出了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你已经忘了呢？”她是笑着的，可没人能感受到这笑里有温度。
　　“尊上，宇辰从未忘记啊！”白宇辰的头压的更低了。
　　“我本也不是个无义之人，可是，有些跳梁小丑就是喜欢在我眼皮子底下蹦哒，那……我该怎么办呢？”
　　底下的人没声音。
　　陆然举起手中的何归，赏了白宇辰一鞭子，“这一鞭，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长记性的。”接着又是一鞭，“这一鞭，是本尊看乏了你的作为，想让你好好地去长长本事再来找本尊。”说着，又是一鞭，“这一鞭，嗯……就当是送于你的。”
　　陆然收了何归，问道:“疼吗？”
　　“不疼，这是宇辰该受的。”白宇辰擦净嘴角的血，跪好。
　　“你清楚便好。本尊今日不杀你，是看在长山长老的面上，你的生死，由他说了算。”陆然坐回主座上，道:“滚吧。”
　　“宇辰告退。”白宇辰缓缓的站起来，行了一礼，颤着身体出了大殿。

　　他方才跪过的地方留下一摊血迹，敛星喊了人进来收拾。
　　待人走了，敛星走上前来道:“尊上，您今日对白宇辰会不会有些不妥，长山长老会不会于您心生嫌隙？”
　　“长山长老心里自有一杆秤，他该知道怎么办。”陆然捏了捏眉骨，拄着太阳穴闭上了眼。
　　“尊上，明月山的那位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需要我催一催吗？”
　　“自然。她越想怎样，我就是要往反方向走。”
　　“是，属下明白了。”敛星回到。
　　“酉时召集众人。我要说些让他们感兴趣的事。”
　　“是。”
　　。。。
　　襄邑。
　　凌落正走着，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立刻做出反应，幻出匕首，转身抵在那人的脖颈上。
　　“陆姑娘？”那人正是陆然。
　　“阿落好身法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陆然把双手举起来，对着凌落笑。
　　凌落收了匕首，道:“陆姑娘怎么在这？”
　　“我啊……” 陆然放下举着的双手，“我路过啊，顺便视察我们家的产业。看见阿落你在这，便想来打个招呼，怎知阿落你的反应这么大。”陆然说着拿出一把折扇，打开，轻摇着。
　　“陆姑娘家的产业可真是广布天下啊，这视察产业倒也费劲吧。” 凌落将手背到身后，笑着走开了。
　　陆然追上去，道:“不辛苦的，谁会嫌弃钱多啊。是吧阿落？”
　　“嗯。” 凌落应了声。
　　“阿落来襄邑是有事吗？”
　　“闲来无事，逛逛。”
　　“那正好，咱两一起啊！” 陆然开心的说。
　　“陆姑娘不如视察产业了？” 凌落问。
　　“哎，此言差矣，那些俗物怎么会比阿落你重要呢？” 陆然挑起眉，对凌落说。
　　“你……”
　　“怎么？阿落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然后就要爱上我了？” 陆然靠近凌落，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凌落转过身看着她说，“你话真多。” 说完就往前走了。凌落说完，陆然的笑僵在了脸上，手中的折扇也不摇了。
　　“可是，你以前不就喜欢我这样吗，怎么还变了呢？”陆然跟在凌落身后，小声说着。
　　“以前？”凌落停下脚步，问她:“陆姑娘以前认识我？”
　　“啊？没有啊，阿落你听错了吧。”陆然勉强的笑了笑，转过身先走了。凌落看着陆然的身影，跟了上去。
　　“阿落。我说真的，你相信我。”陆然又说。
　　“我自是相信陆姑娘的。”凌落一边的眉毛挑起来，笑着说。
　　“那就好。我自然也是相信阿落你的。”陆然笑的美滋滋地说。
　　“……我还没来过襄邑，陆姑娘带我走走？”
　　“好啊！”
　　。。。
　　两人逛了会，陆然带着凌落去了自家的酒楼吃饭。
　　陆然在点菜，还停不下来了。
　　“够了，你吃的完吗？”凌落打断了她。
　　“啊，差不多了。没事，我比较能吃。”陆然转过头对小二说，“那就先这些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得了令立马往厨房去了。
　　另一个小二提了一壶刚沏好的茶，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
　　“阿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点了些我喜欢吃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欢，若是你也喜欢那就更好了。”陆然拿起茶壶，给凌落和自己各倒了杯茶。
　　“我不挑，都可以。”凌落拿起茶喝了口，道:“还不知道陆姑娘家是干什么的。”
　　“我们家的产业挺多的，正好这附近有些店铺，等吃完饭我带你逛逛啊？”
　　“好。”
　　不一会，小二开始上菜了。两人洗了手，开吃了。
　　陆然夹了只虾，剥了壳，放到凌落的碗3里，“阿落你快尝尝，这虾还是不错的。”
　　凌落拿起筷子夹起虾尝了下，“不错。”
　　“阿落你喜欢便好。”陆然闻言像是来了兴趣，将那一盘虾放到自己手边，剥了一只又一只，在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峰。
　　“阿落，吃！”陆然将剥好的虾放在凌落手边，语气里无不自豪感。
　　凌落失笑，道:“好。”
　　陆然剥好虾就去洗手了。由于陆然剥的的确是有些多了，凌落给自己拨了一半，另一半放在陆然那边。
　　待陆然回来，看着自己手边的虾，皱着眉问:“阿落你不喜欢吗？还嫌弃我啊？”
　　“你怎么戏这么多？”凌落瞥了陆然一眼，说:“是太多了，我吃不完。还有，不是嫌弃你。懂了没？”凌落耐心的问。
　　听了这话，陆然的眉头不皱了，欢欢喜喜的把碗里的虾吃了。
　　凌落吃得不多，但是陆然吃得多啊！
　　陆然用绝对的实力解决了桌上所有的菜。
　　“你……一直都吃这么多？” 凌落看着她扫完了一盘又一盘，忍不住问道。
　　“啊……没有啊！我平时吃的可比这少多了，我就是今天饿了！” 陆然嘴里塞着一个肉丸子，听到凌落这么说，她慌忙解释着。
　　“你先吃，我就是好奇，问问。”
　　待陆然吃完，凌落已喝了半壶茶。陆然拿起桌上的，清茶漱了口 。
　　“阿落，虽则我吃的多，但是我不胖啊！你可别嫌弃我。”
　　凌落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这么能吃，以后谁养你？”
　　“唔……这是个好问题，容我想想。” 她坐在凌落旁边，拿起一个橘子吃了起来。待小二收拾完碗筷出去手里的橘子也正好吃完了，“不若，阿落你养我啊？”她转过头看着凌落。
　　凌落过了许久才移开眼，清了清嗓子，“我与你并无关系，如何养的？”
　　“唔……有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 陆然站起来绕着房子走了几步。“不想了。阿落方才说要带你去逛一逛的，走吧！”她拉起凌落，出了房。
　　凌落看着陆然牵着的手，还是抽出了被拉着的手，跟在陆然后下了楼。
　　陆然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也只有一瞬。
　　凌落走的慢，待她下楼，陆然正在和小二说着什么。“今天的菜不错，给大厨加工钱。”
　　“好嘞！小的在这替他谢谢您嘞！”小二说到。
　　随后两人出了酒楼。

　　陆然领着凌落，在街上逛着。
　　前面有间成衣店，陆然带着她去做两身衣裳。
　　店里的人多，陆然带着凌落上了二楼。
　　两人刚坐下，一中年男子走来，“姑娘。”男子行了一礼。他脚步且身上有股强大的力量，这男子，至少是灵尊中级以上。
　　“把店里最近新来的好布料都哪来。”陆然拿出一把折扇，轻摇着。
　　“是，姑娘稍等。”男子对两人行了一礼，随出去了。
　　不一会，男子领着几个小厮抱着布料进来。
　　陆然起身挑着布料。末了，她拿起一匹红色的布料，转过身，问道：“阿落，你看这匹怎么样？”
　　“随便，都可以。”
　　“你。”陆然都其中一个小厮说：“带阿落去量下尺寸。”
　　“是。姑娘，请。”小厮上前，行礼道。
　　“多谢。”凌落对小厮点了点头。起身随小厮出去，剩下的也一并出去了，房里只剩下陆然和那男子。

　　待大家都出去，男子关上门，站至陆然旁。“尊上，近日襄邑多了很多外来人应是为了白虎绫。”
　　“他们等了七十年，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且看他们能做出什么。”
　　“是。我近日查看时发现，白虎应是快醒了。”
　　“快醒了？正好，朱雀等他这位朋友很久了。若是有苏醒迹象，定要通知我。”
　　“是。” 花叔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好一会才说：“尊上，方才那位姑娘……”
　　“怎么了？”
　　“她与明月山那位，是什么关系？”
　　“阿落啊。”陆然拿起茶杯饮了口，“明月山的少山主。”
　　“少山主？”花叔很惊讶，他说：“凌云十年前才对外说自己有个女儿，我以为是孩童，未曾想竟是如此大了。”
　　“又不是她亲生的。”陆然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折扇，“她就是七十年前的那位明月山大弟子。”
　　“大弟子？我记得那位大弟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可是那位大弟子不是在六十年前就死了吗？”
　　“她只是陷入了沉睡。醒来后，却也丢了从前的记忆。”
　　“人活着便好，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
　　“嗯。注意着白虎，我过两日会再来。”
　　“是，那我去看看楼下。”言罢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陆然还在想那一天。多少年了，还是记得清晰。她记得凌落说过：“既然他们待你不好，那便跟着我，忘了他们，我会待你好。”
　　那五年，是再也没有的快乐。她们一起踏过大漠的黄沙，游过江南的水乡，看过北国的大雪……

　　“啪！”凌落在陆然耳边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着坐在陆然对面。
　　“在想……”陆然给凌落倒了杯茶，递到凌落手边。“阿落你啊。”说笑着还挑了挑眉。
　　“哦，我劝你少想。”凌落接过茶喝了口，靠在椅背上。方才吃饭时饮了些酒，不曾想劲挺大，这会倒是劲上来了，两边的脸蛋红红的，身上也燥。
　　“为何啊？我想你又没错。”陆然喝的还多些，手上的折扇摇着，稍散了些热意。“因为你是我的，所以我想你哪里不对？”她心里想着。
　　“怕你想多了做噩梦。”
　　“可是，每当我想起阿落你，做的可都是美梦。”她半眯着眼，看向凌落。
　　四目相对，四下无声。
　　两人的眼睛都生的漂亮，一双丹凤眼与一双桃花眼的相遇，让带着凉意的微风也不自觉的染上了燥热。
　　房中风起意，吹动两人的发。
　　眼中风情更甚，忘却俗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