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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索哈莱之泪(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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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桉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眯了眯眼,对核心支配者说:“所以……我不能在这里暴露自己真实的名字,对吗?”
核心支配者这样回答邢桉的问题:“至少在找到伊栀小姐他们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名字。
如果这里是真实的过去,那么久没有办法保证您自己到底会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可能您是想低调的找到失踪的其他人,想法很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过程中却并非如您想象的那般简单,对寻找同伴过程中所出现的任何事都是未知且不可控的。
您一定能确定自己无意中做过的事情不会对未来产生根深的影响吗?
如果用的是假名还好一点,可若是真名,邢桉这个名字……或许会影响厄达穆斯千百年,您觉得……最初来到主神世界的那个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临海域境」落脚吗?”
邢桉沉默许久,并没有回答核心支配者的话,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仍然保持着原有样子的伊布缇达。
灰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邢桉对上伊布缇达的眼睛。
随着他向伊布缇达说出自己的名字,周围的时间也开始正常流动,就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只是邢桉的错觉:“我的名字……是希弗塔卡。”
听到这个名字,伊布缇达愣神了片刻,有些惊讶的“诶”了一声,邢桉移开视线,咳嗽一声非常镇定自若的解释:“我来自一个叫……得都卡米的地方,我们那里的人敬仰神明。
在上天的同意下会将这样神圣的名字赠予孩子当做名字,希望被赋予神明姓氏的孩子能幸福安康一生,所以……我的名字就是所谓的「零域象限」。”
伊布缇达心生向往的说:“希弗塔卡,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得都卡米,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能有这样神秘的神,一定是一座世外桃源,如果有机会,请一定要让我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嗯,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看。”邢桉想着得都卡米普莱贡建立至少也是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人有生之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了,更何况,他的名字到他的身世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注定是要辜负这位热情的好心人了。
邢桉这样想着,明知道自己的承诺无法兑现,最后也只能违心的点点头,并在心底里默念这些都是假的。
他不是希弗塔卡,他不是来自得都卡米的希弗塔卡,他是邢桉,是来自现实世界嘉湖中学高三16班的一个普通学生。
在心里将自己的身份默念了几遍后,邢桉起身环顾四周然后对伊布缇达说:“你不是说你们的长公主殿下将会在庆典之中正式将自己锻造的神器展示出来吗?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明明没有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何能与「权衡」相媲美?”
邢桉对「权衡」的全部了解,皆来自于那本《权·衡世家之流砂之梦》,但是就他现在知道的这本书的几卷记录来看,谈到的大多是有关厄达穆斯的历史进程。
而对书名主角的「权衡」着墨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记载,这本书的名字有点像他看到过的纪传体通史格式。
但是内容又没有围绕着「权衡」来讲,且据邢宙说,这本书的故事一直被云游四海的吟游诗人口口相传,这让邢桉不禁疑惑,这本书到底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史书。
听到邢桉所说的话,伊布缇达先是微微愣住,随后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轻笑一声,这一番举动让邢桉觉得一头雾水。
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又对伊布缇达此刻的行为感觉到万分不解。
正当他打算开口询问伊布缇达关于他为什么笑的时候,伊布缇达却率先一步开口,他的声音略显僵硬,但是除此以外一切正常:“我的异邦朋友,希弗塔卡,你觉得「权衡」代表什么?”
邢桉不明白伊布缇达为什么要向他询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依据自己现有的知识回答了伊布缇达的问题:“在我的故土,这是源于很久以前便存在的称重工具,“权”指秤砣,“衡”指秤杆。
曾经有一本史书记载“权衡者,所以换平取正也”,体现了其作为公平衡量工具的原始含义。
人类的社会形成带来了政治一词,而权衡除了是一种称重工具,更多的代表着法律以及统治者握在手中的政治。”
在邢桉话音刚落之后,一道沉重的“咚”的一声毫无预兆的砸在了邢桉的心口,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将邢桉的心脏硬生生的从胸膛处掏了出来。
而心脏仍然连接着他的大脑,因而剧烈的疼痛仍然在瞬间抵达了他的大脑皮层。
在剧烈的疼痛之后他感觉到自己那颗正在时刻不停跳动的、滚烫的、为全身上下不断输送着奔涌的鲜红色血液的心脏似乎被某只无形的大手置于天平之上。
而在天平的另一端则是一片洁白的羽毛,不,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那只是一片洁白无瑕的无足轻重的羽毛,但是在邢桉看来,那是背负着神灵「记忆」的伟大存在。
在他那灰色的倒映着万事万物的灰色眼眸中,羽毛只是神灵「记忆」的化身,因为神明的记忆是世间最轻柔的存在。
但同样也是能收藏全世界的存在,世间最珍贵之物却以轻飘飘的羽毛形象存在在众人面前,这大概也是一种悖论吧?
世界本来就是一场悖论,又或者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来自更高维度的主神的梦境。
邢桉看到在那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权衡」之上,那颗属于他的正在不断跳动的心脏与那神灵「记忆」的化身正慢慢趋于平衡,在「权衡」的答案中,他的心脏竟能与神灵的「记忆」等重吗?
那么……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他这个人……与这个世界同等重要吗?在愣神的片刻,伊布缇达终于开口说话,他背过身背对着邢桉,以一种诡异的语调和邢桉对话。
而他说话的方式在这一刻与先前的他背道而驰:“来自异邦的希弗塔卡啊,你的家乡对「权衡」的认知与厄达穆斯不谋而合。
但是这等话语放在神圣的神殿面前,是极大的僭越,「权衡」并非维持统治者统治国度的武器抑或是手段,「权衡」不为任何人驻足,「权衡」只为其诞生之后存在的职责而活。”
邢桉缓缓起身,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的伊布缇达,微微皱眉:“伊布缇达?”
伊布缇达仍然背对着邢桉,他缓缓抱臂对邢桉道:“请好好享受厄达穆斯的庆典吧,异邦的希弗塔卡,这会让你毕生难忘,哦,请不要忘了,向至高无上的「权衡」送上属于自己的敬意。”
说完,伊布缇达也没有等邢桉的回答,直直的就向前面走去,不一会儿就在转角处在邢桉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等等。”其实在伊布缇达朝着前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邢桉就想追上去向伊布缇达问个清楚。
因为从刚才开始询问他对「权衡」看法的伊布缇达和先前把他叫醒的伊布缇达绝非同一个人,有一瞬间邢桉觉察出了不一样的气息。
可那不过是转瞬即逝,像是那附身在伊布缇达身上的存在得知自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于是又以更加高纬的方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让邢桉无法通过感知气息的方式察觉出他来。
为什么?除非……他的气息能让邢桉一眼就认定他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而他也清楚自己是一定会想在第一时间查清楚附身在伊布缇达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当伊布缇达想要离开的时候,邢桉准备冲上去,哪怕用武力也要将伊布缇达身上的东西束缚,只是这东西比邢桉想象中还要棘手。
在他刚一产生想要控制那人的想法的一瞬间,浑身上下突然僵硬了起来,那种僵硬的感觉即便是借助神灵「记忆」也无法挣脱。
就好像是……与他同源的力量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无法调动体内的神灵「记忆」,就好像是胸腔内空荡荡的,什么东西像是被窃取了一般。
这个想法一出,邢桉的眼睛忽然睁大,他在那疑似幻象中看到的「权衡」称量自己心脏的画面以及……之前心脏真的好像被人从胸腔中拿走的剧烈疼痛感,所以……在被禁锢的一瞬间,他被神灵「记忆」力量交织缠绕在一起的心脏被人偷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法动用来自神灵「记忆」的力量,而直到伊布缇达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邢桉才重新感受到那颗正在胸腔中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不由自主的揪住离心脏最近的衣服,在重新得到自由行动的一瞬间,快速跑向伊布缇达消失的地方,抵达拐角的一瞬间,比拐角处的景色更快到达的是一抹日光。
不知何时起,那躲藏在厚重乌云之中的太阳再一次探出了自己的脑袋,而那第一缕光线再一次落到了邢桉的身上,但是这一次并没有晃到邢桉的眼睛。
只是……那本该出现在拐角处的伊布缇达却并没有出现,神殿的拐角处是人头攒动的广场,邢桉这才发现这座神殿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座神殿位居于最高点,由两百多级台阶与庞大的广场相连接。
而在那广场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权衡」静静伫立着,日光静静的落在了它庞大的身躯之上,而那天平此刻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下。
可以看到「权衡」的左臂垂下的铜盘之上放着一柄与「权衡」大小相匹配的石制长剑。
而右臂垂下的铜盘之上却不见任何东西,在理论上天平的长臂应该往有东西的左边相倾斜,但是此刻在邢桉面前的却是两臂相平衡的现状。
或许你会说这只是一座「权衡」的石像,并没有「权衡」那样的作用,而石像在被铸就的第一瞬间就会永远保持自己被最初锻造出来的模样,直到时间对它的磨损将它彻底瓦解。
但是……理智告诉邢桉,这并非只是一座普通的石像那么简单,这是一座……丈量整个城市的「权衡」。
而在广场之上的人全都在巨大的「权衡」之后,虔诚的跪拜在地上,等待着「权衡」称量万物。
“哒哒哒哒”,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从邢桉身后响起,邢桉连忙转过身,结果只是一转身的功夫,自己周围就已经乌泱泱的围上了一群人,他们身着宫廷服饰,手握长·枪,并将手中冰冷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对准了邢桉。
而在面对这些身着宫廷服饰的侍卫之时,邢桉并不觉得陌生,因为在那卡萨鹤鸣的陵寝之中,在那第一次看到邢宙出手的画面之中,那些石像侍卫就与他们别无二致。
所以……在千百年之后,那些石像侍卫作为守陵人守护着那座陵墓的一切,那么千百年之前,这些石像侍卫的原型也必然守护着同一个人。
果不其然,在那些侍卫的身后,缓缓走过来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女子,那人并没有穿着陵寝之中的华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金色的眼眸之中毫无情感,看起来和他在陵寝之中看到的那位卡萨鹤鸣分毫不差。
此时此刻的卡萨鹤鸣手握着仪式所用的器具,处在高位上静静的看着邢桉,她并没有因为邢桉的奇装异服而心生疑惑。
她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异邦之人,你僭越了,在这庆典到来之时,在神器即将现世之时,踏足了存放神器的神殿,已经触犯了厄达穆斯鹤鸣的法律。
在「权衡」面前,任何存在都无法逃脱其犯下罪恶的丈量,即便是外邦人也不能例外,卫兵,拿下,切莫让仪式迟了,而让广场上的信徒苦苦等待。”
在卡萨鹤鸣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在邢桉身后的其中一个卫兵便握紧长·枪狠狠的朝着邢桉刺了过来。
邢桉:“!!!!!”不带这样的!怎么上来就刺人?不是说拿下吗,没说拿命吧?大哥你阅读理解是不是没有及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