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半书（无限流）》酷暑不熟

337、索哈莱之泪（46）

　　有人说，时间的尽头又是一场无尽轮回的开始，同时无尽轮回的开始又早已预示了故事的结局，就像《权·衡世家流砂之梦》总计八卷，给出了厄达穆斯的过去、现状以及未来。

　　它拥有意识吗？没有人知道，它是谁人写下的，也没有人知道，那它代表的一定就是整个世界的运行轨迹吗？更加没有人知道。

　　所以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没有什么绝对的未来，至少邢桉和邢宙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带着这样的想法，兄弟二人毫不犹豫的踏进了这道黑色的漩涡之门。

　　在穿越这道漩涡之门的一瞬间，邢桉感觉到时间的力量先是从最先接触到漩涡之门的皮肤让停留，随着漩涡之门与皮肤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多，那时间的力量也从最初接触到的一小块皮肤逐步蔓延到邢桉全身上下。

　　时间本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人们对时间的最直观印象唯有日月星辰斗转星移以及春夏秋冬来去自如，再然后就是人的一生变化，这是人本身对时间飞逝最好的诠释。

　　穿越漩涡之门的过程其实算不上有多长，但是邢桉却觉得就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斗转星移，日月变迁，周围到处是闪烁着点点星光的银河，他看到众多恒星在巨型分子云中降生，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形成了自己作为恒星的轮廓，他还看到了垂垂老矣的超新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进行了盛大的谢幕仪式，它的爆炸成为宇宙中一道绚烂夺目的退幕礼。

　　他还看到就连光进入也无法逃逸的黑洞，寂静恐怖的吞噬着周围它所能吞噬的一切，在那块一片漆黑如同深渊一般的空洞之中，邢宙感受到了黑洞那已毫无生命力可言的存在，压抑恐怖，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在这片宇宙中有无数个这样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他们从诞生到死亡历经千百亿年岁月，于人类而言已经是不可估量的数字，但对恒星本身而言，这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它们没有意识，就是这样无尽的轮回……

　　新生之后便是死亡，死亡之后又成为了全新的个体，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正如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时间的尽头是一场无尽轮回的开始，亦是故事最终结局的映射。

　　而时间成为了连接尽头与开始，连接因和果的媒介，邢桉看着星河因时间而变迁，神情微动，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漫长。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脑子里浑浑噩噩，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轻轻抓住了最近的星星，就好像抓住了时间一般。

　　但是时间怎么可能抓得着呢？所以他抓住的只是徒有时间外表的幻象，但他又确确实实的在伸出手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手心有东西。

　　邢桉微微转过手，慢慢打开握拳的手心，在他即将看清楚手中握着的东西的时候，那东西居然化作白烟消散在了邢桉的面前。

　　邢桉的目光随着白烟不断向上飘向的远方而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恒星汇聚的长廊间不断奔跑，然后听到了核心支配者的声音。

　　「已获取思想与时间并行之力，随机选择回归节点」

　　随着核心支配者的话音刚落，邢桉感觉的身体一轻，整个人似乎都飘离了原本所踩的地面。

　　他在逐渐远离这片星空，但是邢桉又莫名觉得明明自己是在远离这些闪闪发光的恒星，但是这片星空所发出的光线却又通过邢桉的角膜、晶状体等结构折射，在他的视网膜上形成了倒立的、缩小的实像。

　　有一瞬间，邢桉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他的视网膜上又映射出了整一片星空。

　　“「零域象限」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此世，只有被更多人注意到，他们在此世才会拥有实体，但如何界定这个被更多人注意到，也是有条件的，比如说……他们的躯体影像会残留在那些经常要面对公众场合的人的视网膜上，因为没有实体，所以他们可以借助任何能搭载他们意识的东西而存在，视线的传播会强化心理暗示，最终让他们降临于此世。”

　　在即将脱离这混沌的一切的时候，邢桉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严汲曾经在「桫椤域境」说过的话，那是塔塔尔鸣伊引出的一个全新的组织。

　　「零域象限」……一个神秘到所有人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严汲给出了这个神秘组织的概念，他们的躯体包括这个组织的概念需要被人注意到才能在这个世界拥有实体，而要让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思想」。

　　没错，「思想」，要是按照严汲所说的话来看待整个「零域象限」，整个组织包括组织当中的所有成员，都像是某个人「思想」当中创造出来的人。

　　在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之前，他们于主神世界甚至包括现实世界来说，都不过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就像是死不瞑目的亡魂一般，他们依托着主人的「思想」而生，满心满眼的就是传递并践行着主人的意志，他们总有自己的意志吗？

　　邢桉并不清楚，这就有点像是小说作者笔下的角色一般，作者先是在脑内构想出了一个庞大的世界观，然后在这个世界观框架下诞生出了各种各样的角色。

　　再在这其中一个一个细化有关角色的外貌形象，然后是性格特点能力设定，随后这一个又一个性格各有迥异的角色就这样出现在了作者的面前，再经由作者赋予他们的意志和各种冲突，他们的故事也随之在作者笔下的世界中缓缓展开了。

　　而他们的诞生也同样来自于作者的「思想」，只是……这些作者的「思想」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具象化，因而这些作者笔下的角色也就无法以三维状态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根据严汲曾经的说法，所以……「零域象限」其实是某个人「思想」具象化后的存在吗？已知他们目前展开的行动的其中之二，用「忆种」盗取了郁泱泱的记忆形成了一个胎儿。

　　这件事邢桉并没有亲身经历，只是听严汲说起过，他描述中从树中诞生的胎儿所具备的特性便是发育成熟后从子宫中自然娩出后睁眼的第一瞬间，便能通过对视一眼就能将意识极速到与之对视的生物身上。

　　如果不是有严汲的干预，那么这个胎儿成熟之后，它的目标誓必会在郁泱泱身上，邢桉真的不敢想如果其中一位域主如果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控制，后果简直让邢桉想都不敢想。

　　除了这件事以外，「零域象限」对域主做过的另一件事便是通过已经成熟的梦醒树夺走了身为「桫椤域境」域主姬将晚的一管血，据说他们能从这一管血中提取域主的血脉因子。

　　因为域主在接受了规则之力后相当于身体受到过一次进化的洗礼，也正因为进化，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和强度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具体表现在拥有超越普通人的速度、弹跳力、爆发力以及其他力量，而在他们目前流淌着血液中就包含了造就他们如今身体状况的基因。

　　现在看上去，「零域象限」正在收集这些域主的血脉因子以及各大域境对应的造神计划各自掌握的其中一份重要资料，而他们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通过这些血脉因子和重要资料造出一个比这些域主还要空前强大的足以比肩神明的存在。

　　但造出这样比肩神明的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暂时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如果「零域象限」是由某个人奇妙的想象力创造出来的存在，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定那个将「零域象限」构想出来的幕后之人自己想要成为比肩神明的存在，那么他的目的显然不会是成为像姬将晚那样的半神那样简单。

　　因为即便是与阿特拉斯生命树融合，姬将晚现在所拥有的权能也是由阿特拉斯生命树赋予的。

　　且她们现在可以说是全新的个体，因为从身体乃至整个「桫椤域境」，构成她们身体的基础来自伊栀的本命植物师八花。

　　而阿特拉斯生命树本身所拥有的创造「桫椤域境」人的权能也是由严汲赋予的，包括现在「桫椤域境」的人能拥有的不受主神控制的独立的人格也是在无边之塔下由严汲正式交给了姬将晚。

　　不知不觉间，姬将晚和融合的阿特拉斯生命树成为了「桫椤域境」全新的神，而伊栀成为了创造神的神话，这一切被再度提起来就像是一场幻梦一般，离奇但是真实。

　　可是哪怕这样的姬将晚，即便在整个主神世界也已经罕见的没有多少对手能与她匹敌，但是也只是被称为半神，而能被称为完全之神的存在，必然得像是严汲那样全知全能的存在。

　　如果把完全之神的权能分成好几个部分，那么姬将晚只是得到了这其中一块碎片，这种感觉就像是七份神灵「记忆」拼凑起来，才是完整的严汲，那掌握运行着世间万物规则的完全之神。

　　所以那个人是想成为和严汲一样的存在吗？然后用这样的方法……达成拯救世界的目的吗？

　　如果他们的目的和他们一样、和「植物园」一样，那么……他们的计划又究竟是怎么样了？难道是通过这奇妙的想象力创造出一个原本质存在于脑海意识中的组织成为这个世界上本不该存在的变量吗？

　　可是「零域象限」究竟是在一次的轮回中第一次出现，还是早就在无数轮回次中出现的已经见怪不怪的组织呢？

　　到底怎么样才能被算作变量呢？「思想」的具象化，乍一听确实很厉害，而且……放在现实世界中也确实是一种听起来扑朔迷离且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意识是没有办法凭空转变为现实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想象出来的恐龙是没办法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许有些「真思系」的超能力者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是……

　　E.F这种奇妙的能力不也是由主神所赋予人类的一种吗？对人类来说改变了他们生活的E.F诚然非常重要且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它的发现并应用于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给人类带来了数之不尽的便利。

　　可是对主神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单单是严汲，他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就不归类于现有任何一个E.F系列之中，甚至他都不需要通过使用自己的能力，就能轻松打败许多人。

　　况且人类身上还有祂所设置的基因锁，人类的E.F无论怎么开发都无法达到最完美的状态，过度的开发只会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崩溃最终死去。

　　所以所谓「思想」的具象化实则不过也是主神算计好的存在吧？邢桉又想到了那个被作者创作的笔下角色，说不定此刻的他也是其中一个作者笔下被创造的角色，正在按照作者所期待的那样走进预演的人生之中。

　　这样一想，主神就好像那个创造他的作者一般，那么无论是主神抑或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作者的存在，祂们希望他应该怎么做呢？他自己又要怎么做才算踏入了祂们预设的结局之中呢？

　　「零域象限」……以领域点为中心，以一定半径为范围画圆，定义区域内的点作为变量的取值范围，若该函数值在此区域内等于零，则这些点属于零域，而象限则是由坐标轴分割出来的不同区域。

　　「零域象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属于现有任何一个体系之中，那么……它就属于现有知识体系所无法解答的不可知物，而世间万物理论上应该都是可知物。

　　所以就产生了一个相对悖论，「零域象限」应当是可知物，但是幕后之人利用时间差将「零域象限」暂时性的变成了不可知物。

　　而具体的做法……他已经会了，原来是这样的吗？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像域主这种拥有规则之力的存在，也无法观测到「零域象限」，无法确定这个组织里到底有什么人，原来是这样吗？

　　“呐呐，什么是「零域象限」？”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