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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呼北乱 ...

  •   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顾经年在莲花岛时就察觉出七彩莲有些奇怪,机缘巧合之下没有再查下去。

      原来藏在这十里香里!

      但百里村泉水鸡上的味道,又如何解释?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没骗你吧!”

      阿喜望着顾经年眉头皱了又松开的样子,猜想他是闻到七彩莲的气味了。

      “这事可不能说出去,只能私下查访,要是被他们的耳目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何况七彩莲有何作用,还是未知数,先不要声张。西南虽然药毒高手众多,我细想了下还是不能让你犯险,万一他们嘴不严,那就麻烦了。还是我找人吧。”顾经年道。

      “我要找的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听说苍山上的双喜阁,阁主司徒玉生,妙手回春,擅辨天下药草,当年有人中了那蛊虫的毒,就是他救回来的!”阿喜道。

      “这神仙般的人物,如何会帮你?还是说……”

      顾经年知道阿喜自来也不说大话,也不常麻烦别人,能帮她的人想来交情匪浅。

      “偶然相识,颇为投缘,共经生死,知交谈不上,但这个忙我想他会帮的。”

      阿喜本不想细说,但对上顾经年满是探究的眼神,还是开口解释。

      说起来阿喜和司徒玉生的故事也有些机缘在,那日她与胡姜一行人上山,她因着山路不熟悉与人走散,茫然无措之际,遇上了到滇西采药的司徒玉生。当时司徒玉生不慎崴了脚,难以前行,就坐在草丛里。阿喜起初还以为见了猛兽,吓得要往树上爬 。听到“野兽”开口,才确认是个人,随后又按他的指使找来草药,天色已经渐黑了。司徒玉生远远地瞧见几只暗绿的眼睛匍匐在远处,凭借多年采药经验,连忙让阿喜就近寻些柴火燃起,驱赶野兽。

      山下的人也寻着火光找到阿喜,当时阿喜以为不会再见此人了。直到阿喜后来化为“无柳公子”,有了些名气,司徒玉生请她上双喜阁画一幅后山的烟波流水图,二人才相认。司徒玉生感念阿喜相救之恩,相谈之下也颇为投契,于是阿喜每每到苍山采风时,若是顺路,都会去双喜阁讨一盏茶喝。

      “好,那我等你消息。阿喜朋友众多,如今倒有不少我没见过的人了。”

      顾经年噘起了嘴,觉得这些年真是错过了她许多事,也不知道是怪自己还是怪她,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你北地的朋友我也不相识呀!还有锦城,恐怕还有更多呢!莫要太计较这些!”

      阿喜一脸大气地拍了拍顾经年的肩膀。

      这一举动倒像她是大丈夫,他像小女子似的。顾经年脸上有些不自在,嘴上还在逞强:“你若介意,有机会我一一带你认识!”

      “我不介意。”阿喜说着随意地拿起顾经年桌上的《孙子兵法》翻看。

      堵住了顾经年的话。

      “别看这个了,你不是要看《隅园图》吗?”顾经年说着又去床下翻箱子。

      阿喜瞥了一眼,他匍匐着,整个人都要钻到床下的样子,忍住不笑出声来。

      半晌,顾经年抱着一个已经积灰的木箱子钻了出来,还吹了吹上面的灰。

      “阿嚏,阿嚏。”

      阿喜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转身问顾经年:“你就是这么对待名画的?”

      “这不是真迹,我早就还给店家了,这里的是我临摹的。”顾经年打开箱子。

      “啊?”阿喜下意识道。

      “笔迹粗旷了些,不过一笔一画都是照着描的,不得已出此下策。隅园我是没去过的,你要仔细瞧瞧。”顾经年铺开画卷。

      再看一遍《隅园图》,阿喜静静得拾起脑海里江南的碎片,每一座亭子甚至一条回廊都瞧得仔细。可这分明是隅园的复原图,根本瞧不出什么不同。只是那波光嶙峋的湖面,藏在亭子后面,若不细看不会发现,湖面上飘着几朵莲花。

      “这莲花,隅园是没有的。”

      阿喜指着一处,原先也应该是带着闪光的,可能顾经年临摹时没注意。

      “哦?”

      顾经年凑过头去瞧。

      孟之齐曾言蛊虫颜料乃苍山友人相赠,那山上可得蛊虫之处唯双喜阁而已。

      “这里可否寄信?”

      阿喜直愣愣地盯着画,声音冒出来时,顾经年还确认了下是在对谁在说话。

      “可以,不然我怎么给你寄信?”

      顾经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有没有一定不会丢的且快的那种?我怕再晚来不及了。”阿喜抬头说道。

      “你要寄到苍山?快马加鞭怎么也要一月有余。”

      顾经年不解。

      “我把十里香寄给司徒先生,现在墨北城皆以此为佐料,甚至军营里也在用,若真有什么异样,等我带回去恐怕为时已晚。”

      阿喜觉得大事不妙,又生怕自己杞人忧天。

      “这跟隅园图有何关系?”

      顾经年还是不解。

      阿喜把来龙去脉细细捋了一遍给顾经年听,可窥探七彩莲乃核心关键,而那蛊虫是穿针引线之物,司徒玉生或许知道点儿什么。

      “消息不便从营里出去,我托人找些江湖人士快马加鞭送去。”

      顾经年心下已经有了预判,作画者孟之齐,写书者孟之平,十里香与这两兄弟脱不了干系,想来那背后之人浮出水面不远了。

      父亲曾告诫他不可再查下去,甚至用自己的人脉帮他挡了不少灾祸,还是让他触到了背后之人的逆鳞。

      收手吧经年,那不是你我能撼动之人。顾珩无数次在信中写到。

      顾经年却一向视而不见,回信只报平安。如今谜底一层一层揭开,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复杂,他理解了父亲所说,但他还是想不要命的一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喜背井离乡,水深火热,更何况稍有不测数千将士命悬一线。

      ……

      司徒玉生收到信时,已是半个月之后。据说跑死了几匹马,江湖人士还动用了些格外的手段,才把信和包袱送到苍山。

      打开信时他着实一惊,双喜阁一向不关心朝堂之事,但行走江湖,也不少闻少见。他花了两日研究那十里香,终于提出其中七彩莲的成分。立马给阿喜回了信,还寄了一包药草,快马加鞭到墨北城。

      “元佗,是时候见一面了。”

      司徒玉生叹了口气,收拾包袱,连夜往江南去。

      ……

      “七彩莲本起源于婆娑国,因其生有多彩莲瓣闻名,其香幽深。若混以西域芳草制香,可嗅似果香;若混以香料为佐料,香料掩其味,遇水则现。七彩莲用以观赏,无碍。入药入香,易使人有瘾,久之出现幻觉,精神错乱。后为婆娑国主所禁,消失已久……”

      信中的字触目惊心,阿喜握着信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她果真不是杞人忧天……

      顾经年连夜修书呈上,连带着父亲那边也递了个信,让他小心行事。

      他深知北地即将不太平,再不舍,他也要让阿喜平安回去。

      “你在这里,我的心不能静。”

      顾经年在阿喜犹疑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故意说着让她离开的话。

      “你总是有事瞒我。我不问,你不说,难道我们又要像过去三年又三年一样?”

      阿喜带着怒意的脸,微微泛红,手上还捏着两人日前一起绘的呼墨山图。

      “听话,我处理好事情,就来你家提亲。你回去,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顾经年不敢看她。

      “若你不来呢?”

      阿喜总觉得他不说实话,一惯几句哄骗让她收心。

      “若我违誓,就让我孤寡一生。”

      顾经年举着三根指头起誓,很笃定地模样。

      “别……”

      阿喜终归不忍心。

      “那你照顾好自己,等你来,我煮菌菇汤给你喝。”

      阿喜握着画卷的手紧了紧,小心地卷起来。

      腰被人从后面抱住,淡淡的草木香气萦绕。

      “你不许背着我去找别人,说好啦。”

      顾经年细嗅着阿喜发间的香气。

      “你若不来,我便找几个俊俏小伙,轮番给他们画美人图。”

      “你敢……我盖过章的。”

      顾经年轻捧着阿喜的脸,偏头在朱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又顿了一下。

      ……

      阿喜走的两个月后,北地遇上了十年不遇的旱情,本就枯黄的草地变得寸草不生,牛羊成片饿死。呼墨山以北的胡人集结南下,对沿路村庄烧杀抢掠。

      朝廷派兵镇压,胡人却早就和城中安插的眼线里应外合,一路南下,所向披靡,眼瞧着就要攻占银索镇。

      而驻守墨北城的士兵向南后撤,许多体力不支的半路便倒下了,嘴里还念着羊腿香。

      顾经年的奏章也被驳了回来,天子斥其心思不正,挑拨离间,枉顾读圣贤书,免去他官职。顾珩多番打点,这才保了顾经年一条命。

      直到银索镇被胡人占领,损兵折将,复地尽失,天子才意识到为时已晚,气急攻心,一时梦碎,卧榻不起,安排太子监国。

      太子派其心腹联络顾经年,一番言说。言明欣赏之意,望其暗中相助。

      顾经年秉明个中情况后,以身体不适婉拒。

      最深不过帝王心。

      呼北乱,朝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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