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蔷薇》易*矣

35、第三十三章

　　暑假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星期，唐雯欣几乎玩疯了。虽说在高考结束后小小地放纵一下自己无可厚非，但是她错过了“肯德基”老人极其罕见的接连打来的三个电话。当唐雯欣终于上门来“请罪”的时候，他老人家表示非常生气，于是决定——尽管唐雯欣千讨好万撒娇，但这一次没有奏效——强行“扣留”唐雯欣“补”一星期课。课程当然还是前篇一律的关于血族的历史，不过稍稍穿插了一些和法国人社交的技巧，开始唐雯欣还不明白这点小小的穿插有何意义——不过很快她就懂了，因为”肯德基“老人给她带来了两个来自密党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在”补课“日程结束后她将有一次到密党总部，顺便游玩法国的机会。坏消息是……她可能后半个暑假都得呆哪儿了。
　　好在旅途还算顺畅，从中国出境到搭乘上跨越莱茵河的火车，唐雯欣为自己加了不少日程：赶着黄昏欣赏了德国东部的沃尔姆斯市，又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逗留几日，再转车到巴黎。凭着自己“taught in China”的英语和同样三脚猫的法语，她一路闯了过来。
　　可是到了最后的节骨眼上，却出了问题：“肯德基”老人嘱咐她到了巴黎先别慌奔着埃菲尔铁塔，交给了她一封密党的引介信和一个拗口的地名——圣彼得威克逊教堂。大概是把她视为来巴黎旅游的中国游客（其实她自己也快这么认为了……），所有被问路的法国人都觉得她是要去在那座不是特别有人气的教堂附近的旅游景点自由广场，再加上她勉强拼凑成句的法语让他们不得要领，所以结局就是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不停的在自由广场周边打转。
　　唐雯欣擦了擦头上的汗，她现在开始佩服传闻中那些一边修学一边徒步旅行欧洲的大学生是有何等的毅力了。自由广场上的鸽子在她刚到的时候正列队向远方飞去，而现在大概已经绕周边好几圈，飞回来向广场上这个点准时散步的人们要食了。这些红眼红嘴的家伙们一点也不怕人，有几只竟飞到唐雯欣的旅行箱和肩膀上，“叽叽”的叫着，完全不在意她是一张生面孔。唐雯欣情不自禁的停下来，小心地想用手去摸摸这些小家伙的头，谁知它又展开翅膀机灵地躲开，就是不让她碰到，像是万圣节的小孩子在闹腾：“不给糖就捣乱！”
　　无奈，她现在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可以供禽类享用的食物，只好转而奔向广场上，靠近那一群喂着鸽子的老人与孩子们。还在浪漫的法国人同样也是热情的，唐雯欣很快从他们手中筹到了玉米、粗谷还有半桶爆米花。这下她终于可以蹲下来，伸开手让一群鸽子争相飞向她的手心，抢不到位子的后来者只好扑闪着翅膀，跳到她的肩上、头上，寻找抢食的机会。果然还是在假期里，她玩着玩着就忘了正事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夕阳已经将倾斜的光线均匀散在她淡栗色的头发上，如果此时有街头摄影家在自由广场寻找素材的话，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抹倩影，迫不及待地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个美好的瞬间——远远的只能看到夕阳中一个淡栗色长发少女的背影，她的身旁簇拥着白鸽……
　　然而这个画面并没有吸引街头摄影家，杂乱的人群中有一双脚停住了步伐。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盯向这里。
　　这个画面……犹如很多年未放映的胶卷，在让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重现，夕阳为他晕染了陈旧的昏黄。
　　他穿越人群，走向这里……
　　“莫凯丽……”
　　唐雯欣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身后低声念着一个法文名字，当她回头时，目光恰与一个法国年轻人交汇。他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并未让他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神态。
　　“对不起，小姐……我好像把您误认为是另一个人了……”他们的语气听起来彬彬有礼，“您应该是……第一次到法国把。”
　　唐雯欣点了点头——尽管整个句子里她只听懂了6个词汇，不过拼凑了一下还是知道他在讲什么的。
　　她用断断续续的法语，加上更为丰富的肢体语言，终于表达出了她的意思：“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吗？谢谢。”
　　“乐意效劳。”
　　唐雯欣翻了翻眼，努力搜索脑海中那个拗口的名字——她得用法文把它说出来。
　　也许她的发音很别扭，她看到自己开口后对方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说的是一个……教堂？在这附近？“
　　唐雯欣点了点头。
　　”是圣彼得威克逊教堂吗？“
　　唐雯欣狠狠地点了点头。
　　”向北走，当你看到成片的红蔷薇时，顺着它们走过街角，就是那里了。“
　　”蔷……薇？“唐雯欣有些好奇。法文中的”蔷薇“与英文相同，都是”rose“，因此并不难听懂。
　　”恩……那是教会出钱制作的花圃，大片的北爱尔兰红蔷薇。那也算是教堂小小的特色吧。一般很少有年轻人去教堂祈祷，想你这样年龄的女孩大概都是去欣赏它们的吧。你很幸运，北爱尔兰红蔷薇在巴黎相对温暖的条件下花期很短，只有一个月，现在它们还有一周就要凋谢了。“
　　”为什么教会要种植它们呢？“唐雯欣似乎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微微笑了笑，”我想……蔷薇可不是一般的花朵……她冷艳、高贵，也让你时刻堤防她的毒刺，别靠她太近。她永远那么孤独，不是因为她厌恶尘世，而是害怕爱上她的人会为她注定凋零的结局而悲伤。“
　　”能听出来你很了解它们，也很喜欢它们，你用的称呼是‘她’吧……“唐雯欣似懂非懂，”谢谢……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斯科特。斯科特·赫威尔。你呢，美丽的小姐？“
　　”唐雯欣。“她用中文说了出来。
　　”很好听的名字……也许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