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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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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琛的运功取得了效果,昏迷中的王晴觉得舒服,把脸在言琛颈间埋得更深。
蚀骨之痛,症如其名,痛起来犹如上万只蚂蚁蚀骨饮血,
言琛这几日废寝忘食的在藏书阁翻阅典籍,甚至不远万里御剑去其他各家藏书阁,就是为了寻求解决蚀骨之痛的方法。最后,他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解决之法,只是此法所需的药材极为珍贵、难求。
言琛一直抱着王晴,王晴高烧几日后,瘦弱的像只猫,看起来乖巧而可怜。言琛手臂麻痹了,也没舍得放开。
王晴穿着自己的里衣,散发着自己的味道,躺在自己的怀里,言琛心里有种战抖的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可是魂舍的反噬?言琛吻向王晴的左耳。
天渐渐亮了起来,一阵高亢的鸡鸣声,王晴睫毛微动,言琛不舍的穿上外衣,走出门外。
王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动也动不了,瞪着天花板,像是被鬼压床般,低气压。
困惑?不安?他这是怎么了,身体出现了问题。既不像食物中毒,也不像感冒发烧。另外,他断断续续的感觉到,一晚上他被人搬来搬去的,最后安定下来,似乎有人抱着他抱了一整夜。此人体温微凉,挨近他疼痛有所缓解。这人是谁?
这一折腾,王晴感觉自己的命都去了一半,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便又昏沉沉的睡去。
再睁眼,已日上三杆,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
王晴跌跌撞撞去开门,却发现门没有上锁。门外是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人,老妇人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放有一碗阳春面,几碟小菜,面条冒着热气,汤水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琛公子命老妇给公子送些吃的,我帮您放在桌子上。”老妇人说道。
王晴侧身,老妇人进了屋子。
王晴微笑道:“谢谢婆婆,我叫王晴,请问婆婆贵姓?
老妇人道:“老妇姓王。公子客气了。”
王晴道:“婆婆,我们是本家呀,太亲切了!”王晴趁机套近乎,装乖巧。
王婆婆对王晴的热络没反应。眼睛一扫王晴的衣服,脸色一变:“恕老妇直言,王公子,虽然琛公子让您住在他的卧房,但您也不要乱穿他的衣服,他有洁癖,您这样,琛公子会生气。”
王晴没注意自己的着装,这才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衣角上绣着不大不小、尴尴尬尬的琛字。他忘了,这衣服是怎么穿在身上的。难道,把他搬来搬去,抱着他一晚的是言琛!
这种想法有些疯狂,又有些自恋。王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挠了挠头,道:“婆婆,真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穿着他的衣服。”
王婆婆道:“公子用不着和老妇道歉,下次注意就是,这件衣服琛公子也不会要了。快吃面吧,等下,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说完,退出了房间。
王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几下就把面全部吃完了,捧着碗,把面汤一饮而尽。面汤是鲜炖的鸡汤,加上松茸提味,非常鲜美。
王晴被面汤糊了一嘴,想要拿纸巾擦擦,可这里哪有纸巾。眼看汤水要滴下来了,王晴习惯性的抬手,手却停在半空中,突然想起这可是言琛的衣服,上好的贡缎,雪白雪白的。就在迟疑的空当,汤水顺着王晴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快速的在衣服上点缀了几朵油花。
糟糕!虽然王婆婆说言琛不会再要这件衣服了,但王晴还是忐忑。而实际上王晴多虑了,他霸占了屋主人的床好几天,屋主人也没有来赶他走。
王晴问言友儿言琛在哪,言友儿却道不知道师傅的行踪。不过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师傅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一年中消失个几个月非常正常,从来不和言家任何人报备。
王婆婆后来一直照顾王晴在静月水筑的起居,洗衣做饭、打扫房间。相处下来,王晴了解了王婆婆的性格,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王晴把言琛的衣服弄脏了,受了王婆婆的一阵数落。但数落归数落,王婆婆还是试了各种方法,把油花洗掉了。
天冷的时候,王婆婆会嘱托王晴加衣,王晴因身体原因,没胃口的时候,王婆婆会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知道王晴思念亲人,王婆婆会给他讲她远嫁孙女晓枫小时候的趣事,逗他开心。总之,王晴觉得她是很奈斯的人,像自己过世的姥姥,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王晴身体好些了的时候,常常帮王婆婆做些粗活。
除了蚀骨之痛的那晚,王晴在言家的日子是平稳顺遂的。他一直占着言琛的卧房,这里有静月水筑最大的床,王晴喜欢在上面滚来滚去,还有王婆婆洗衣做饭,偶尔言友儿会拿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找他品玩。只是,他还是想家,越来越想。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晴常常呆呆地看着月亮出神,这是同一个月亮,思念那头的亲人也能看到的月亮。王晴双手合十,无数次的祷告,他想回家!
王晴觉得,再这样无所事事的待在静月水筑东想西想的,自己就要疯了。这天他起的很早,自己束了头发,有些歪,但也将就。拿了门令,慢悠悠的晃到校场。
王晴不是特意想去校场的,他郁闷的看着手中的黄色门令,饭堂和校场是他唯二能进出的场所。言友儿竟骗他,说门令分为七级,他在言家就没见过黄色以下的门额!
王晴坐在校场的空地上,和上次一样,衔了颗狗尾巴草在嘴里,有些颓废,有些吊儿郎当。
小红绳的飞天武艺几天未见,确有进步,最起码能离地两尺高了。但小红绳的样子可不轻松,一直紧锁眉头,撅着嘴巴,似乎连嘴巴都在使劲,非常紧张。
王晴看了觉得好笑,噗的一声,没憋住,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小红绳应声从剑上摔了下来,剑在空中转了一圈,正好砸到了脑袋上。声音就是噗通连着咔嚓。小红绳被砸懵了,在地上眼冒金星的缓着神,众孩子狂笑。
小红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愤愤的提剑走到王晴身边。
王晴心想,小红绳掉下来是他自己技术不好,看他来者不善的样子,该不会是想迁怒于自己吧。
果然小红绳不客气的道:“你丫的,笑个屁。”
十八岁的高中生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骂了,也真够搞笑的。王晴眼含笑意,道:“的确笑一个小屁孩!”
“你你~~你说谁是小屁孩,我都入宗谱了。”小红绳两手一叉腰,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我看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就知道耍嘴上功夫,我如果长得如你这边大,却没有武功,我定是要去跳舟庭江的,没脸见人。”
说着,小红绳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喃喃的说着咒语,王晴突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小红绳不是学艺不精吗?
王晴失策,被倒着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中,上上下下转着圈圈。旁边所有练剑的小孩都跑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往王晴身上丢石子,比谁能打到的次数多。管教师傅从茅厕回来,看到这边的情况,赶忙将王晴救了下来。
王晴瘫坐在地上,晕的不行。他恐高,以前在游乐场从不敢坐过山车、海盗船什么的,今天算是体验了个够。身上多处被石子砸伤,隐隐的发着疼。
事后,小红绳被罚绕着言家跑五万圈,一个月跑完,王晴被罚从此不能入校场半步。
王晴觉得今天特别丢人,被一个六七岁的奶娃娃当众羞辱了。他悄悄咪咪的进了静月水筑,关门闭户,把自己藏在言琛的卧房里。
可是,言友儿却马上来敲门。
王晴不情愿的开了门。
言友儿眼睛亮亮的,道:“王晴,你今天可出名了。你竟然被校场那帮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教训了,那个孩子我记得是苏家的,叫什么来着?苏小小?好像是这个名,哈哈。”
王晴满脸黑线,赶紧关门,言友儿把脚顶在门边,不请自来进到房间,也不知为何,手舞足蹈的,似乎很高兴。
言友儿道:“这事怪他没个轻重,以武功之差欺负弱小,听说罚了五千圈?一个月内跑完,哈哈。”
王晴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开心起来,但对言友儿还是心存感激的,能第一时间来看他,开导他。
但言友儿话锋一转,道:“你以后在路上躲着点苏小小,说不定他怀恨在心,再把你打一通。估计他现在正跑到腿抖,恨得牙痒痒呢。哈哈哈哈。”
言友儿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言琛不大的卧房内,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王晴觉得,此刻的自己对言友儿起了杀心。
言友儿看出了王晴的心思,眨眨眼睛又道:“哎呀,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也不用这样斜眼看我吧。说到底,还不是你本事差。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