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可亲，不可欺》天山逢雾

5、皇城二日游

　　那小二慢慢悠悠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用碗接了一杯水出来，没好气的放在祈惊尘桌上，连慢用也没道一声儿就离开了，水洒在祈惊尘衣袖上，他也不生气，还道了多谢。
　　祈惊尘伸手取下面纱，端起碗喝了口水，痛快地摸了摸嘴角。

　　“诶，你去看神像了没…”
　　“神像，什么神像？”
　　“就是…那皇宫新筑的仙人像啊，好像是灭了呲涯那个。”
　　“你是说祈惊尘…？”
　　“啊对，就是他，那神像可有三米高呢！据说那魔兽呲涯可厉害了，没想到被一个游手好闲的上神给灭了，啧啧啧…”
　　“是啊，可真是有些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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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惊尘对面的那一桌两人正在议论他，这样听到着实有些尴尬，于是他拿上东西准备离开。

　　“谁也不许走！打劫！”

　　一声大喝后，只见门外进来许多蒙面黑衣大汉，个个手拿长刀，一脸凶神恶煞，祈惊尘大略数了数差不多有二三十个的样子。
　　没想到刚准备走就遇上了这事儿，还真是巧……

　　“全部给我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蹲到中间来！别给老子耍花招啊，快！”
　　中间那位看起来像头子的强盗开始下达命令，有的人已经被吓哭了。
　　“谁再发出声音老子就先杀谁！”
　　众人不敢大哭，只好小声抽泣。
　　祈惊尘不好轻举妄动，也跟着躲在人群中。

　　“告诉你们，不要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把身上值钱的全都给我交出来，交不出来的…”
　　那强盗抬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恶狠狠地笑了笑。
　　祈惊尘摸了摸自己身上，什么值钱的也没有……
　　“中间那个白色衣服的小白脸儿，动什么动！给老子拉出来！”
　　“啊…？”
　　几个黑衣大汉拿着刀靠近祈惊尘，他周围的一些人连忙躲开，生怕自己遭殃。

　　“这位大哥，我身上真的没钱…”，祈惊尘被两个大汉抓住双手，无奈道。
　　那强盗显然不信，道∶“老子看你穿得这么好，怎么说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还想骗老子，没门儿！”
　　说完就用手地扯掉祈惊尘的面纱，
　　“别…！”
　　可是为时已晚，面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人群骚动起来
　　“这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是皇城的神像！”
　　“他是灭了呲涯的那个上神！”
　　“祈惊尘！就是他，神仙下凡啦！大家有救了！”
　　人群中几位有点见识的指着祈惊尘手舞足蹈，大声惊喜道。
　　祈惊尘冷汗直冒，想捡起面纱，奈何根本动不了。
　　那强盗头头见有人不听话，怒喝∶“叫什么叫，都给我老实点！”

　　然后转头小声问旁边的一位大汉∶“他们在说谁…”
　　大汉小声回他∶“祈惊尘…”
　　“他是谁…”
　　“就是俺们抓的这个，好像是个神仙。”
　　“那我们打的过吗？”
　　“老大，他是灭了呲涯的那个…”
　　“这么厉害…！”
　　“老大，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好吧。”

　　那强盗转过头清清嗓子，道∶“哼，别以为这次有神仙我就不敢动手了，大不了…老子下次再来…！兄弟们撤！”

　　然后一路二三十人瞬间飞快地跑没影儿了。
　　就这么…结束了…？

　　获救的众人喜极而泣，纷纷朝祈惊尘蜂拥而来，祈惊尘心道一声不妙，抓起地上的面纱就开跑。

　　“上神！等等我们啊！”
　　“你们别追了，我不是什么上神…”
　　祈惊尘跑进人山人海的街道，不停用手拨开杂乱的人群，奈何他一身白衣实在是过于显眼，后面的百姓仍旧穷追不舍。
　　正当他跑到一条小巷口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将他拉了进去。
　　“谁！”
　　祈惊尘好歹是上神，戒备意识极强，被人这么一拽，反手就打了回去，被他这么一招，抓他的人松开了手。

　　“别动。”

　　祈惊尘讶异
　　“单瑶？”
　　他回头，眼前站着一个红衣少女，一副貌美之相，眼神却冷淡得很。
　　“不然你以为是谁，暨青行么？”

　　“你怎么这副模样？”
　　“废话，你以为我像你，到处游荡人间也不知道换副皮相。”
　　祈惊尘扶额，不好意思道∶“我的灵力在对付呲涯的时候用得差不多了…”
　　单瑶问道∶“你来皇城做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

　　“原来如此。”

　　郊外桂花林，烈阳已褪去，天色渐黑，只留清风带来芳香阵阵。
　　单瑶与祈惊尘对坐在石桌上，单瑶已经换回了她原先的相貌，一身紫衣，她桃花眼向下垂，青丝绕耳，眉眼阴柔。
　　祈惊尘道∶“我想试试，既然没有现成的，那我就去采长在地上的菘露月牲草。”
　　单瑶道∶“哦，你知道哪里有那仙草了？”
　　祈惊尘抬手笑道∶“不知道，不过这山这么大，总得有几株吧。”
　　单瑶无谓道∶“随你。”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收凡人做徒弟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单瑶的语气更加冷淡，她说完此话，便朝桂花林深处离开了。

　　第二日，山上

　　今天的空气真是好啊，那么就开始吧！祈惊尘在心里默默鼓舞自己。
　　他蹲在地上，拨开沾满露水的野草，开始逐个找。
　　昨天那店铺老板给我看了菘露月牲草的画像，应该不会忘吧。

　　然后…从早晨到晌午，从下午到傍晚，整个山头里里外外都快被祈惊尘翻遍了，还是没有仙草的踪影。
　　祈惊尘无语，叹着气准备先休息一会儿。

　　“救命！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骤然，林中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心动魄的求救声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猛然撕裂了山上静谧的空气，充斥在整片林中，惊得山中鸟雀尽数振翅飞离。
　　脚步声逐渐逼近，落在最后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杀，领头的男子慌不择路，不慎跑到了断崖之前，身后惊慌的女子怀中紧紧搂着一个小男孩，逃命的众人在悬崖边上不断推后，眼前的黑衣人却步步逼近，脚下的石子多数滚落崖底，气氛压抑至极。

　　“哼，跑啊，接着跑啊…！”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冷笑道。
　　“求求你们了，别杀我们…”，逃命的众人中，一个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那黑衣人根本不领情，凶恶道∶“让你们交钱你们不交，非要跑，我告诉你们，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给我杀！”
　　说着他便用手往前一挥，身后的人便提着刀朝那人群冲过去。

　　忽然，一道昼亮的白光映入众人的眼中，刺得黑衣人倒退几步，那白光将整个山头照亮，在沉寂的黑暗中慢慢消退。
　　祈惊尘从天而降，挡在黑衣人与逃命之人中间，眼神阴沉。
　　带头的黑衣人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却大吃一惊。
　　“又是你…？！”
　　祈惊尘也没想到这帮人竟然是昨日抢劫他的那帮人
　　“你们为何要杀人。”
　　“为什么？”，黑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因为他们钱多，却不愿意那一些出来分给我们这些穷人，我们要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去杀人？！”
　　“呜呜呜……”
　　身后，被妇女护住的小男孩开始哭泣。

　　“你们杀人，就能摆脱得了贫穷了吗。”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们！”
　　祈惊尘叹气闭眼，召出他的剑。
　　“非攻，出。”
　　剑气相交，风声入耳，不过一刻，所有的黑衣人全都被打倒在地。
　　“还杀吗。”祈惊尘收起他的剑，沉声道。
　　“哈哈哈哈…”，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用力撑起上半身，凄凉道，“你们神仙怎么会知道我们凡人的感受呢？你们高高在上，能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有那些装腔作势，虚伪的赞美和奉承，你们引以为傲的神像，当然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够做出来。”

　　“你们以为这世界国泰民安，因为你们看不到我们这些穷人，我们每天生活在欺压和饥饿中，眼睁睁看着妻子儿女死在自己面前，而那些有钱人却能拿钱出来消遣，浪费。”

　　“我知道你是神仙，知道你帮我们百姓灭了呲涯，但是以前呢，以前我们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只能整日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躲，而那些有钱人有却士兵保护，明明四肢健全，却要我们这些穷人来当苦力，整日压迫，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啊！！！”

　　祈惊尘身后的男人颤抖着吼道∶“你们这群糙人！你们居然敢杀人，遭到报应了吧…哈哈哈…公子，帮我杀了他们…我重金酬谢！哈哈哈哈…”
　　祈惊尘眼中充满戾气，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你…！”

　　他朝着黑衣人走两步，依旧沉声道∶“走吧，我到你们一命，若是还敢杀人，我定不饶你们。”
　　说罢便扔下一袋银子。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诧异
　　“你……”
　　“走啊。”

　　那群黑衣人听他这一说，倒是捡起银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公子，你怎么放他们走了…！他们刚才要杀了我！”，那中年男子回神，对他吼道。
　　“我救你，只是因为孩子，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你们安全了，走吧。”

　　那中年男子凶恶地瞪了一眼祈惊尘，骂骂咧咧地走了，其余的人像是他的家属，也都跟在他后面走了。
　　祈惊尘深吸几口气，转身朝反方向离开，一个小小的脚步声跟在他后面，他转身，却见是刚才女子怀中的小男孩。
　　祈惊尘抬头，看见不远处那妇女在原地等着那孩子。
　　“哥哥，刚才谢谢你。”那孩子嫩声嫩气道。
　　祈惊尘不由得想起了初见凌束的时候。

　　“怎么了？”，他还是尽量柔声道。
　　只见那孩子从怀里拿出一株草，递给他。祈惊尘接过来一看，正是菘露月牲草。
　　“哥哥，这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其实我也想给你，娘说这种草很珍贵，所以让我给你，谢谢哥哥救了我。”那孩子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祈惊尘摸摸他的头，道∶“谢谢你，快回去吧。”
　　“哥哥再见！”
　　说完，小男孩便蹒跚着跑向那女子，还不忘给他挥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