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蔚》安之晴苏

2、第 2 章

　　甜点店
　　第五蔚点好餐，将餐盘推到男孩面前，\"我帮你点了面包，牛奶，还有蛋糕。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他家的蛋糕，我很喜欢吃。\"
　　男孩紧紧抱着包不愿放手。
　　\"没关系。\"第五蔚莞尔一笑说，\"你一手抱着包，另只手吃吧。\"
　　男孩听从了她的话，眼光从蛋糕上移到面包上，然后抓起一只面包塞入口中，因太急，呛到了。
　　第五蔚开启一罐牛奶插上管子放到他面前。他也不客气的猛吸了起来。
　　\"你。\"男孩指指餐盘中的蛋糕，\"吃。\"
　　\"你吃吧。\"第五蔚摇摇头，\"我看你吃。\"
　　她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看着他。
　　\"蛋糕。\"他说，\"你喜欢，我，不吃。\"
　　第五蔚看着他眼中的坚决，点点头，马上叉子在蛋糕边上刮了点放入口中。
　　本来吸着牛奶的男孩就这样怔怔的望着第五蔚忘记了吸吮的动作。
　　\"怎么了。\"第五蔚问。
　　\"嗯，哦。\"男孩马上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低下头来喝着面前的牛奶。
　　两人吃饱喝足，第五蔚带着男孩回到自己家。
　　男孩走进第五蔚口中的有点大的家，这何止是大，奢华无比都无法形容。
　　从镂空花雕的铁门进来，两侧的绿色植被和鲜花簇拥在一起甚是好看，而后的硕大草坪上洒水喷头已经早已停止了工作，只有微微昏黄的地埋灯照着。
　　绕过中间的欧式喷泉，那栋犹如城堡的别墅就屹立在那里。
　　男孩犹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脑袋只差不能360度转弯的四面八方的打量。
　　第五蔚走上大理石筑成的台阶，佣人早已从内部打开了大门。
　　\"小小姐，你回来了。\"开门的是在沈家服务半辈子的老太太吴嫂。\"小姐，你又打架了。\"
　　对于叛逆期正盛的第五蔚，身上挂彩回来已经是常事，吴嫂见怪不怪了。
　　\"吴嫂，我爸呢？回来了吗？\"第五蔚走进来向后望去，男孩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大少爷还没回呢？\"吴嫂边回答，视线移到门外身穿破旧衣服的男孩身上，\"小小姐吃饭了吗？\"
　　\"吃了一点。你怎么不进来。\"第五蔚询问男孩。
　　\"我的鞋……脏。\"男孩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尘土斑斑，有些磨破的老旧平板鞋。
　　\"没事，进来吧。\"第五蔚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男孩摇摇头。
　　第五蔚走回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力气稍大的拉着他进了门，\"没关系，可以换鞋的。\"
　　吴嫂递了两双拖鞋过来，第五蔚穿了一双。将另一双摆放在男孩脚前，\"穿吧。\"
　　男孩低着头怔怔的瞅着刚才第五蔚拉过他的手，不知道沉浸在怎样的思绪里。
　　看到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完全没有其他动作，第五蔚问道，\"怎么啦？\"
　　男孩听了她的询问，抬起头来莞尔一笑，“没什么。”
　　“小姐，你这是……”吴嫂愣了下，小姐从来没有带过人回来，特别是……她打量了下那男孩，身上的衣服有些年代且破旧，怀中一个老旧的帆布包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个子高高瘦瘦的，如果不是那身衣着和胆怯的样子，男孩的模样倒是清秀俊俏的很。
　　吴嫂收回打量的目光，拉着第五蔚的胳膊，“小姐，你过来……”
　　“吴嫂，你先等一下。”第五蔚将男孩带到客厅里，让他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下，男孩是个有眼见力的人，当然知道刚才吴嫂防备又谨慎的打量，“没事，吴嫂不是坏人，你刚才吃饱了吗？要不你先吃点水果，我让吴嫂再帮我们煮点吃的。”第五蔚将茶几上吴嫂为她准备的水果拉到他面前，“你先吃。”
　　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吴嫂已经在着手准备吃的了。
　　“吴嫂。”第五蔚走到吴嫂身边，“要两份哦。”
　　“小姐，你带那男孩子回来，要是大少爷知道……”
　　“我等我爸回来就和他说。”第五蔚将吴嫂准备的饭菜端上餐桌，“可以吃了吧。”
　　“嗯。”准备好后，第五蔚出了厨房，只见客厅里男孩的对坐已然坐了个人。那人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直勾勾的盯着对坐的男孩。男孩低垂着头死死的抱着怀中的帆布包。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正是第五蔚的父亲沈煜炆，听到第五蔚的询问，他砖头望向第五蔚，“回来了一段时间，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
　　第五蔚走过去在沈煜炆身边坐下，“怎么吴嫂说你没回来，我以为……”
　　“我回来的时候，吴嫂正好出去买菜了。”沈煜炆将视线转回到对坐的男孩身上，“你不解释下。”
　　“爸，他叫……”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猛然想到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然后转过去面对男孩，用英文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名字有些长，他说了两次，看到第五蔚没有接话，想了想说，“阮。”
　　“爸，我想让他住在我们家。”第五蔚拉着父亲的手，有点撒娇的说，“可以吗？”
　　沈煜炆没有回答第五蔚的要求，而是直接问阮，“你来自哪里？”
　　“南国。”阮回答。
　　“多少岁？”沈煜炆对于阮的年龄心底有一个大概的估摸，直接问出来只是要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15岁。”阮怯生生的回答道。
　　沈煜炆了解的点点头。
　　“非法童工。”沈煜炆直面追击道。
　　阮先是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望着没有情绪的沈煜炆，最后点点头。
　　“你知道我女儿非法收留你会有什么后果吗？”沈煜炆淡淡的挑眉看着听了他的话，本身苍白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
　　“爸，你……”
　　“小五，你不要插嘴。”沈煜炆厉声打断第五蔚想争辩的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回到南国，资助你读书至大学毕业，然后给你一笔可观的钱，如何？”
　　阮望向第五蔚，摇摇头否决掉了沈煜炆的提议。
　　“我也可以打电话给相关部门，将你强制遣送回南国。”沈煜炆嘴角微微上扬，“那时候，没有人可以保证你回到南国的生活。”
　　阮当然知道沈煜炆说的事实，可他不能离开赤国，他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聪明人都会选择更利于自己的选择。”沈煜炆本想用遣送他回国吓吓他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我不能回去。”阮坚定的说，“我可以离开这里。”
　　他紧了紧怀中的帆布包，站了起来，“我不能给你们家带来伤害。”
　　收留非法境外童工，后果一定不会太好。就算他不懂法律，这些基本犯法行为，他还是知道的。
　　“爸爸，他不能走。”第五蔚激动的站起来，“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让他现在离开我们家去哪里。”
　　“小五，他的去向本就和我们无关。”沈煜炆微微皱眉，“平时你打架闹事，我就当叛逆期，你执意将他留下，想过后果没。”
　　“我自己承担。”第五蔚急于想将阮留下来，没有经过思考将这话脱口而出。
　　“你未成年。”沈煜炆硬生生的道出事情，“而法律上，我是你的监护人。”
　　“那，那……”第五蔚词穷，我道最后有些弱势的说，“那我就和你脱离父女关系，这样爸爸你就不会有责任了。”
　　“小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煜炆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双脚，手已经轻轻握成拳，强力压抑住自己情绪。
　　“知道。”第五蔚倔强的说，“爸爸，你帮帮他，我知道你可以帮助阮留下来的。”
　　“我为什么要帮他。”沈煜炆冷冰冰的咬牙说，“我和他非亲非故，我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
　　当然，刚才说可以帮助他回到南国，资助他读书至大学，完全是为了给阮留些颜面，不给小五难堪。
　　“我喜欢他。”第五蔚面红耳赤的说完，脸颊唰的通红。
　　“喜欢？”沈煜炆冷哼，“你才15岁，懂什么叫喜欢。”
　　“知道的。”第五蔚辩解，“就像爸爸爱妈妈那样，我也很喜欢阮。”
　　沈煜炆脸色瞬间变得悲伤起来，他唉叹了声，招了招手让第五蔚和阮坐了下来。
　　“小五，将你喜欢他的心思收起来，好好将这些心思用在学习上。”他严厉的语气里却隐藏的温柔，然后转向阮，“你为什么要留在赤国？”
　　他刚才有提议给阮钱，但是被阮拒绝。他就知道这孩子来赤国并不仅仅是为了金钱，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我能看出来，你并非为了钱而来务工，你来赤国是为了什么？”
　　“寻找爸爸。”阮说道这里，再次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帆布包，像是宝贝一样珍视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里，我得留下来找到他。”
　　“赤国这么大，你要如何找。”沈煜炆波了冷水不妨在波一次，“找到他又如何，他竟然将你抛弃，连重要的信息都没有留给你，也许他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父亲也许已经有了家室，如果他家庭幸福美满，你要将这份安宁打破吗？如果你父亲的日子不好过，他也不能为你带来生活保障，你又当如何。”
　　阮没有想过这么多，他唯一来赤国的目的就是找到亲生父亲。
　　“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你有你的理由。可……”沈煜炆无视女儿在身边的拉扯，“孩子，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未知的寻找中，不如听我的话，接受我的建议，回到南国，好好读书，将自己变强。”沈煜炆从头至脚的打量了阮一番，“生活本来就很现实，你现在这个状态出现在你父亲面前，让他如何处理突然出现的你。”
　　“我得找到父亲。”阮坚定的点头说，“我相信他，不会抛弃我。”
　　天真。
　　沈煜炆心里暗暗吐槽，却还是被阮真挚而坚定的眼神所触动。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出现了一丝的颤动。
　　“爸爸，你帮帮阮吧。”第五蔚双手合十的拜托道，“我求求你了，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求你，帮帮他吧。”
　　“你求我的事可以绕地球好几圈。”沈煜炆打趣道，“小五，我不是不帮他，没那么简单。”
　　“爸，我可以一起帮忙找。”第五蔚抓着父亲的手臂，“你答应阮留下来，不麻烦你，我帮阮找。”
　　“找？”沈煜炆冷哼一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有任何信息，你怎么找。需要大量时间，而他……”沈煜炆望向阮，“没有合适的身份留下来等待寻找结果。”
　　“那怎么办？”第五蔚也急了。
　　“让他先回南国，我找征信社帮他找寻他父亲。”他将这话说完，阮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回南国。”
　　他说这话时，身体不停的颤动着，“不回去，不能回去。”
　　“没事，没事。”第五蔚在阮身边坐了下来，“不回去，不让你回去。”
　　瞅着对着女儿小心翼翼的安慰着那身着破旧衣服的清秀男孩，沈煜炆心中泛起深深的惆怅。
　　这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