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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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谦赶到宿舍的时候，进门就瞥见季大少拿着面镜子360度无死角全方位地照着自己的头皮，开口就问道：“这是……秃了？”
顾安南没来得及提醒，就听得“哐”一声，季零把镜子盖在桌上，气势汹汹地朝林谦走来，头一低凑到林谦面前转了一圈：“哪里秃了！快给我看看！”
秃头不可怕，可怕的是顾安南一头蓬松的秀发，他要是秃了，以后跟顾安南一起出门太煞风景了。
季零自然不会把这话说给顾安南听，只是从小酒店回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顾安南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洗干净了，应该没有秃等等问题。
顾安南是不厌其烦，季零问一次，他回一次。
怎么说呢，大概是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了，顾安南其实一直担心两人要怎么相处，季零这点小任性，意外地解了他的难，经过这一路的闹腾，顾安南好像悄无声息地已经学会了和季零怎么相处。
林谦差点要把季零的头发吃进嘴里，双手搭在季零肩上把人推开：“相信我，只要你不主动剃光头，你一辈子都不会秃。”
季零郑重其事地回拍了林谦的肩膀：“这是你今天说过的，最好听的话。”只要你尽快和顾安南分手，我们还能做朋友。
后半句话季零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传递给了林谦。
可惜被林谦无视了，他转身看向顾安南：“聊聊？”
顾安南大概也知道林谦的来意，放下手里的笔，点了点头。
林谦转身就要带顾安南出门，被季零抢先一步拦下了。
“你们就在这聊吧，我正好要去找胡钦凡。”说完，踩着人字拖吧嗒吧嗒地串门去了。
“啧啧啧。”胡钦凡稀罕地摇头感叹，“你这是给他人做嫁衣啊。”
“谁说不是呢。”季零深深叹了口气，只能神神叨叨地表示，“反正顾安南和林谦不会长久的，我等着呢。”
要不是闹出这档子事，他早就拉着顾安南的手表白了，现在哪里还轮得到林谦。
季零抓了把头发，索性转移注意力借了胡钦凡的电脑，插上U盘继续作业。
“我天。”胡钦凡瞥见季零的大作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这票刷得有点过了啊。”
季零的钱包如流水，都投入了校园人气榜之中：“还行吧，如果不出这档子事，顾安南的票也是一骑绝尘，我现在不过是在修复BUG，还原真实。”
“嘿，你当我瞎啊——你明明是给南安刷的票，顾安南那你一票都没刷。”胡钦凡抢过鼠标，从头到尾拉了一边，季零愣是一票没给顾安南投。
“去去去，少管我。”季零夺回鼠标，“我还有正事要做。”
“嘿嘿。”胡钦凡撞了撞季零的胳膊，“我看你就是想顾安南拿女神榜人气第一，你呢老牛吃嫩草拿男神榜一。”
季零斜眼瞪了过去：“我和顾安南同年生。”
“哦吼，你果然是起的这个心思，啧啧啧，季零啊季零，你谈起恋爱来也好酸哦。”胡钦凡摸着胳膊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季零一脚踹了过去：“当初谁在机场痛哭流涕，喊我姐不要丢下他的。”
“往事不要再提。”胡钦凡当即凝神静气，搬了张小板凳坐到季零边上，对着他整理的那些资料，啧啧称奇，“我竟然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此等厚颜无耻之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季零倒是见怪不怪，他其实不太愿意去评价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这人就是来惹他，他都未必会搭理，但是他谁不好惹，偏偏惹到顾安南头上来了。
季零不像顾安南，打一顿出口恶气就能作罢，他要出手就直接釜底抽薪，让他再也闹不起来。
“资料都整在这个文件夹里，辛苦你这两天少打几场游戏，帮我做个3分钟左右的PPT。”季零掏出一张小卡片，“事成之后，我姐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双手奉上。”
胡钦凡帅气地撸了把刘海，一屁股顶开季零的主位：“成交。”
随后点开PPT，光速排起版来。
“这PPT做得挺漂亮。”林谦走进屋里，就瞥见顾安南笔记本里正开着的PPT，“之前不是说新生晚会报名表演钢琴吗？现在又改主意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辅导员，林谦不会像季零那样一上来就横冲直撞地问顾安南是不是想不开，他总是要旁敲侧击地去试探。
顾安南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但是林谦没有什么恶意，他自然也会配合：“突然有了新的点子。”
他点开PPT一页一页浏览过去：“我以前扮女装其实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后来为了省钱开始自己亲手设计服饰了，熬了三个通宵穿上第一条裙子的时候，所有的疲惫困倦都被兴奋喜悦取代，那个时候，我好像感觉到了喜欢的滋味。”
不过他的喜欢只能是见不得光的。
后来被发现、揭露，他就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喜欢就去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顾安南就想，他真的可以吗？
“我以前总是宽慰自己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但是真的被人发现了，下意识却还是像只过街老鼠一般，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PPT上一页一页全是顾安南的设计手稿，今天的事情是意外也好、是布局也罢，他真的有感觉到一种释放的自由。
“但是我现在突然就想告诉大家：我喜欢设计，我喜欢女装，这是我的兴趣、是我的梦想，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存在。”
顾安南想做一个正常的大学生，想要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想要改变。
林谦看着顾安南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期待和兴奋，微微惊讶。
当年第一次见到顾安南的时候，他一身狼狈，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在一家酒吧被一群人围着骂。
因为南安的业绩太好，惹来了同是打工人的嫉妒，那个女孩故意当着客人的面，假摔着扯下了顾安南的假发。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林谦就不曾在顾安南的脸上看到真正的笑容，只有在他设计衣服的某些瞬间，那双藏着一潭死水的眸子才会明媚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林谦执意要把顾安南安排在LQ工作室了。
林谦笑了笑，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像确实用不着他来安慰什么了，顾安南自己就做得很好了。
哦，不对。
林谦的视线落在PPT上一条略显中性的裙子上，这条裙子的设计简约大气，很有侠气，不过让更在意的是设计理念那仅有的一个“季”字。
林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样子，是季零同学出了大力。
本还想着把匿名帖的来龙去脉告诉顾安南让他放心的林谦突然就起了点坏心思，季零什么都没有告诉顾安南，却把顾安南好好地哄回来了，甚至还让他彻底走出以前打工时的阴霾，想来季大少肯定也有办法把他的小男友抢到自己手上的吧？
“你会这样想就好，在服装设计上，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潜力，也一直希望可以看到你在这个领域发光发热，现在这样就很好，新生晚会就当做是你的第一个舞台，是金子总会发光，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你成神路上的一点小挫折而已。”
林谦实在没啥好说，只能给顾安南加油打气。
顾安南笑了起来，打趣道：“成神路还早了点，我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奖学金的路怎么走。”
林谦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安南，随即笑出了声：“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小子原来还会打趣我的啊？”
顾安南盯着电脑屏幕前的设计稿，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
从那天之后，他就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随心地活着。
努力了这么久，当这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却是如此平凡又普通。
但其实，他所想要的，也就只是平凡和普通地当个大学生而已啊。
“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提给你风风姐，这几套裙子我们LQ直接买了。”虽然只是设计初稿，但是林谦相信见过它们的人，没有不会心动的，“价格你随便开。”
“谢谢林老师。”顾安南合上电脑，倒是真的有一件事需要林谦帮忙。
……
“林老师好走不送。”
季零靠在胡钦凡寝室大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吧，终于迎来了即将离开的林谦，就差没把“终于走了”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一见到林谦出来，季零老高兴了，靠在门口大手一挥。
然而当看到顾安南跟着林谦一起走出去之后，季零的手就挥不动了。
“再见再见。”林谦笑着和季零告别，“屋子还你，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
顾安南跟在林谦身边，也朝季零挥了挥手：“我还有事，今晚大概率是不回来了，你回去锁门就好。”
“……”季零的笑容僵住了，他抬手勾着林谦的脖子就把人拽到胡钦凡寝室里，小声逼问，“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干净了，你要是敢再对顾安南下手，我就……”
林谦脖子一扬，对屋外的顾安南喊道：“顾同学，你季学长说……呜呜……”
季零一把捂住林谦的嘴，恨不能直接把他按到枕头里凑一顿：“顾安南现在那么多事，你要是再敢让他因为你劈腿的事情伤心，我直接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正在赶PPT的胡钦凡八卦地凑过来，自带姐夫的威严：“这可是你姐的好朋友，下手轻点。”
然而真正让季零收手的是进屋的顾安南：“什么？”
他就听着林谦在喊他，其他什么都没听见。
林谦整理衣冠，恨铁不成钢地对季零摇头叹息：“你季学长说晚上和你一块儿……”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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