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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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南低着头，翻开课本一页一页地看，强迫自己不要听、不要看、不要管，念好自己的书就好了。
只不过翻书的速度有点快，暴露了主人心不在焉的紧张。
季零笑了笑，转头问道：“请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那位好心人还以为季零要感谢他，大喇喇地笑道：“陆人家，今年金融系大一新生，都是一个学校的，别客气。”
“嗯嗯，不会客气的。”季零举起进入自拍模式的手机示意一二，那陆人家同学连忙凑过来比了个V字。
咔嚓。
陆人家见季零点开校园论坛，好为人师地建议道：“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匿名帖子底下，我建议你去灌水区简单表示一下谢意就行，那里好多和你一样认人不清，差点被顾安南外貌欺骗的同学。”
“是吗？”季零笑了笑，上传照片后就在标题栏打字——《无良金融系大一新生陆人家，骗我100万不还，还搞大我的肚子，避雷！》
陆人家怒目圆瞪：“你特么搞什么鬼！”直接冲过去想抢季零的手机。
季零敏捷一躲绕到陆人家身后轻轻一撞，陆人家面朝桌角摔了下去。
眼看着陆人家的眼睛就要往桌角戳去，周围不少女生已经发出惊呼声。
季零伸手一抓，在陆人家的眼睛距离桌面一巴掌的位置把人抓住了：“同学，不用客气哦。”
陆人家惊魂未定，听到季零的声音当即抽出自己的胳膊跳起来骂人：“混蛋！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竟然污蔑我，还……还打我！我看你就活该被顾安南这种人骗！”
啪。
季零的左手像只轻柔的小鸟暂时降落在陆人家的肩膀上，殊不知小鸟的爪子又尖又锐，疼得陆人家五官乱飞，仿佛骨折。
紧随其后微笑靠近的季零，更是裹挟着巨大的压迫感，吓得陆人家连疼都喊不出来。
“奇怪，一样的几张照片一个标题，你就相信顾安南是骗钱的，大家怎么就不能相信你是骗我钱的混蛋了？”季零真诚发问，“哦，我知道了。”
他盯着陆人家的脸，恍然大悟：“就因为顾安南长得比你好看，你嫉妒他——所以总想着在他身上添点脏，这样长得丑的你，总算能找到一点优越感了。”
季零松开钳制的手，拍了拍陆人家的肩膀，笑道：“原来是自卑心在作祟，你早说嘛，也省得我还浪费点流量拍你的丑照试探你。”
他笑吟吟地删掉了和陆人家的自拍，略过呆在原地的陆人家，想也没想，径直坐到顾安南边上的空位上，顺手拿起自己的课本故意用书角和顾安南的课本贴上这才满意。
陆人家回过神来，指着季零“你你你”了好几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憋红了脸，只能吼道：“你把帖子删了，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你是在污蔑我，但是顾安南自己都不出来澄清解释什么，他根本就是心虚。”
啪。
顾安南重重地合上课本，猛地站起来：“匿名帖1095楼，吃瓜区编号21356的帖子，都是我实名认证的澄清帖，请问我到底在心虚什么？”
他抬头，原本冷漠的眸子里沾染压抑许久的愤怒。
他不争不吵，只是想安静地上个学，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一个友好的形象，他怕解释越多他伪装的友善掉的就越多，等所有的美好被拆开，就只剩下残破不堪的丑陋。
他其实一直想息事宁人，做个埋头在沙堆里的鸵鸟。
可现在有人愿意站在他身边了，顾安南不希望让对方也受到污蔑，所以他要反抗。
他要抬头起来，直面沙尘暴。
“如果一个匿名帖都可以成为杀死一个人的呈堂证供，我真的要怀疑考上大学的各位靠的到底是谁的脑子。”
顾安南的话杀伤力太强，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刷着论坛的帖子，有些人立刻顶帖支持顾安南，有些人直接删除了自己的过激发言，有些人执迷不悟继续在帖子上匿名骂人。
再也没有人敢当着面对顾安南指指点点，却在匿名帖子里暴露内心的真实。
季零精准无误地找到顾安南的澄清帖，几根手指各司其职，积极地发挥着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光速点赞，然后开始疯狂刷评论顶帖。
季零一边顶帖一边凑到顾安南边上，配合氛围地小声表示：“我虽然有钱，但是考上Z大用的是我自己的脑子。”
“那麻烦有钱也有脑的季零同学再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教授扶着眼睛，端起保温杯笑呵呵地点起了季零。
所谓祸福相依，季零走大运和顾安南上了同一节课，但也非常不走运地在老教授走进安静如鸡的教室、路过他身边时，发了一句言。
季零挂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朝着老教授点点头，老教授拿着自己的保温杯笑吟吟地回季零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然后，季零就成了这堂课的重点关注对象——只要他侧头想要和顾安南聊两句，老教授就能抢先一步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就比如刚刚……季零正想和顾安南吐槽一下自己马上就要结束这恐怖的一堂课了，老教授就首尾呼应地喊他来了：“虽然这是下节课的知识点，不过我想应该难不到我们有钱又有脑的季零同学吧？”
“先秦时期的服装特色啊……”季零盯着大屏幕上的问题，抓了抓脸在大脑里检索以前看过的古装剧，很可惜他是有看过先秦时期的历史剧，但是他的注意点完全没在演员的衣服上，“我不知……”
T恤衣角被拽了拽，季零低头看到顾安南挪过来的小纸条上写了几个大字。
他的视线往上挪了挪，笑吟吟的眼神看得顾安南耳尖一热。
顾安南左手遮在唇边轻咳了两下，握着笔的右手往右侧倒了倒，手里的笔在纸条上严肃认真地敲了两下，示意某人不要看他，看答案。
季零仰首挺胸，骄傲地作答：“上衣下裳，右衽交领。”
老教授“吼吼”笑了两声，打趣道：“看样子整节课总往边上瞥，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坐下吧季同学。”
老教授一句话，红了两张脸。
得亏下课铃声来得够及时，老教授再没机会调侃季零。
“午饭一块儿？”季零打开背包，左手一把推，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倒进包里，拉链一拉，背上背包，就站在一边等顾安南。
比起季零大刀阔斧的收拾手法，顾安南对课本的态度就认真仔细多了，他抄完笔记夹上书签，将课本和文具分文别类地收好，这才背起书包：“不了，要去大礼堂彩排。”
“哦对。”季零想起来顾安南报名新生晚会了，他下午有课，晚上要去9吧打工，彩排也就只有午休的时间，“那我去食堂给你打点饭？”
顾安南拽了拽自己的书包，指着侧边袋：“有带面包。”
“嗐。”季零一点也不客气地抽出顾安南的面包，三下五除二剥了塑料壳，当着他的面一口塞进嘴里，边嚼边发出朦胧又蓬松的话，“多你一口饭吃不穷我。”
季零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像极了贪吃的松鼠，一口一口把顾安南烦闷的心情都啃没了，他笑道：“随你。”
“OK，就这些。麻烦打包。”季零买了五荤三素一碗汤，直接按一天没吃饭的量给顾安南准备了豪华外卖。
他拎着午饭走出食堂，正满心欢喜准备去和顾安南集合，手机就响了。
“林谦？”
“嗯，你在学校吧？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谦那头的语气不善，季零大概猜到点什么：“顾安南的事儿？”
林谦倒是有点意外地“嗯”了声：“就是论坛上的事，校长来问了——9吧是你朋友开的吧，那边的事情你方便帮我打听下吗？”
季零看了下时间，估计最多十分钟能把来龙去脉讲完：“那天晚上我也在，我直接过来给你和校长讲讲清楚。”
倘若只是林谦来问，电话里说完就是了，但是Z大的校长都来问了，恐怕上面是动了开除的念头——作为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学府，Z大容不得一颗沙子，就是季零出了事，他爹能买下Z大，也保不住他的学籍。
所以季零二话不说，直接奔现场去了。
“谁让你来这的？”
大礼堂里里外外人流不断，被拦在礼堂入口的顾安南略过面前的男人，看到不少同学正在舞台上彩排，他转回视线，淡淡地问：“我报名参加新生晚会，按照文艺委员的通知过来彩排，为什么不能进去？”
蔡翩双手环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报名了又怎么样？你这种人，别说新生晚会了，估计学籍都保不住。顾安南，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找校长求情……”
有人抱着一堆装饰走过来，蔡翩连忙后退了半步，故作发愁开口道：“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主要是里面彩排的同学都说不想和你同台，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得罪所有的报名选手吧？这样吧，你下午两点再过来，那个时候大家都去上课了，你可以过来。”
“会长。”
路过的几个同学朝蔡翩打了个招呼，蔡翩点了点头：“里边很多地方还在装饰，你们进去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会长！”
和蔡翩打完招呼，那几人交头接耳地走进大礼堂。
“那就是顾安南啊？确实有骗财的资本啊，我看他那样子去骗富婆说不定赚更多呢。”
“哈哈哈你知道啥，说不定他就是骗完了富婆换换口味呢，那种人什么做不出来。”
“他也报名了？天哪，我可真不想和这种人一起同台演出，想想就恶心。”
等人走远了，蔡翩摊了摊手，笑道：“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大家都不喜欢你呢。”
顾安南脸色冷了几分：“我是按照规矩办事，这个点是我该来彩排的时间我就应该在里面，你们不喜欢我，那该离开的就是你们……”
“呵呵，规矩？”蔡翩乐了，指了指自己，“新生晚会是我们学生会组织的活动，大礼堂是我们学生会向学校申请的，规则也是我们学生会订制的——而我蔡翩，不才正是学生会会长，是整个新生晚会的主要负责人，你和我谈规矩，那我现在就通知你——顾安南同学，你没资格……”
“顾安南？”出来接水的柳絮语看到顾安南来了，就想过去找他问个清楚，她一直关注论坛上的消息，刚刚她才翻到被慢慢顶上来的顾安南澄清帖子，正想找个时间找他问清楚，这么巧他就来了。
牙尖利齿的蔡翩突然就卡盒了，顿时换上一副翩翩的笑容，走到柳絮语边上。
与此同时，一个男生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一时没注意直接撞在了顾安南身上。
扑通。
“不好意思同学，我急着去彩排不是故意……咦，这是你的裙子？”男生着急帮忙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意外从顾安南的背包里扯出一条裙子。
“我去，上学还带这种东西？他是骗完了学校外面的人，又想来骗学校里的人？”
“醉了醉了，顾安南这么变态的嘛？”
“靠，我可以举报吗？和这种人一起上学，我真怕一不小心染了什么病。”
大礼堂外的动静惊来了不少人，顾安南很快就被包围了。
不断跳进耳朵的字句像是蚕食氧气的蝉鸣，一边剥夺他呼吸的权力，一边吵闹着要炸开他的大脑。
顾安南像是跌进海底，呼吸越来越弱，周围越来越暗，压在胸口的憋闷越来越强，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炸成泡沫，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一般。
这种感觉真是熟悉得令人绝望。
顾安南从男生手里一把夺过自己的裙子，粗暴地往书包里狠狠一塞，直接冲出人群。
“顾……”柳絮语还想追出去，却被蔡翩拉住，“诶，絮语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们走一遍主持流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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