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不按套路出牌》树上一只喵

2、第 2 章

　　双手往兜里一插，季零往宿舍楼上走的时候，脑瓜子里已经准备了N套说辞，企图撬开顾安南那张嘴，问问他到底哪根筋不对，把关于他的记忆都藏到哪里去了。

　　可当某人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身体的速度还是快过了大脑。

　　咚——

　　季零右腿一抬，快准狠地踩在墙壁上、和左腿呈90度直角，拦在顾安南身前。

　　“见了学长喊都不喊一声？怎么着？刚刚在宿舍里说的‘多多指教’都是场面话？”季零眯着眼、微抬下巴，本就比顾安南高了半个脑袋，压迫感十足。

　　顾安南唇线绷紧，垂着头什么也不说。

　　季零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顾安南脸颊上鼓出来的些许无奈，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

　　视线自然而然地沿着顾安南白皙的肌肤往下游走，最终还是适可而止地停在T恤领口和V字锁骨交界、令人无限遐想的位置。

　　“哑巴了？”再开口，声音多了几分低沉。

　　季零捏住顾安南的下巴，强制性地掰过他的脸：“不要以为傍上林谦，以后就能在学校里横着走了，至少在我这，没用。”

　　季零松开顾安南的下巴、也收了脚，走到顾安南前边：“去吃饭。”

　　不是询问、不是邀请，是实打实的命令，是比辅导员林老师开口还要不容拒绝的、赤裸裸的威胁。

　　顾安南是新生、不想惹事，现在他明显把这位室友惹毛了。

　　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顾安南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季零的背影，问道：“所以我傍上你，就可以在Z大横着走了？”

　　顾安南的本意只是想讨好季零，单纯地作为学弟，对学长的讨好。

　　可是落到季零的耳里，再纯洁的白色都能听出点黄色来。

　　“呵。”季零笑了，他回过神来，一脚跨过三个台阶，两只归属不同的鞋紧贴着彼此，好似有多亲密。

　　哗——

　　季零拽住顾安南的衣领把人扯到自己面前，顾安南本能性地一把抓住边上的扶梯，稳住自己前倾的身子。

　　黝黑的瞳孔扩张了些许，小白兔惊恐的模样多了几分滋味，可惜大灰狼没这个好心情去品尝，恨不得一张口直接全吞了。

　　“你恶不恶心？”眸子里尽是嘲讽的鄙夷，季零的语气混杂着嫉妒和厌恶的复杂情绪，额角凸起的脉络克制着最后的理智，“林谦一个人还喂不饱你？”

　　顾安南惨白的小脸“唰”地一下红成番茄：“我和林老师……”

　　季零松开手，嫌恶地拿一根食指抵在顾安南身前，把人从自己面前推开：“不好意思，我恐同，别在我这里谈基情。”

　　季零拍了拍手，将厌恶进行到底，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这才侧身，瞥了顾安南：“还不走？”

　　手心留下四个整齐的指甲印，顾安南没敢犹豫太久，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是金，在Z大锦嘉苑这个面积高达100平米的宿舍区里走了快半个小时。

　　顾安南看了眼身边这栋、见过3次的15号宿舍楼，这才终于抬头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

　　按照林谦之前的说法，季零虽然桀骜不驯，但还不至于会和一个大一新生斤斤计较，所以顾安南才会同意林谦的“特别安排”，毕竟他每天晚上回寝室都会很晚，如果真的住进四人间的寝室里，难免会有摩擦，能一个人住是最好的。

　　谁知道……还没有因为晚归惹怒室友，就已经因为性取向得罪季零了，现在……

　　前方一条岔路，左拐是向食堂走的正确路线，右拐是季零连续三次选择的原地踏步绕圈圈的路线。

　　如果季零不是故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带他绕圈子，那大概率就是迷路了，可见季零学长确实、只来宿舍住过两天。

　　就在季零义无反顾选择右边的路线时，顾安南开口了：“学长，去食堂要往左边走。”

　　小心翼翼，带着颤音。

　　顾安南盯着前面那个的一举一动，放低姿态、尽显乖巧。

　　季零抬出去的腿缩了出来，侧过身子来看顾安南：“你饿了？”语气沉闷得像是刚刚放跑了到嘴肉的狮子，好像等会儿要吃的不是饭，是顾安南似的。

　　“……”不是你说要带我去吃饭的吗？！

　　顾安南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还得装得一脸随意，摆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逛逛挺好的——”

　　咕——

　　如果肚子没有饿得叫出声，顾安南的演技已经把季零骗过去了。

　　顾安南连忙按住肚子，恨不得直接切了丢出去。

　　季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终于左拐了。

　　顾安南深呼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始终和季零保持着一米的前后距离。

　　*

　　距离开学还早，食堂里除了几个大妈，基本上没有别的人。

　　“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阿姨给你多舀点肉，瞧你瘦的。”

　　季零挑挑拣拣选菜的时候，光听着食堂阿姨对顾安南献殷勤了。

　　“谢谢阿姨。”顾安南笑得人畜无害，在他那张完美的脸下，食堂的灯光都有几分T台秀的耀眼了。

　　哼，再俊又怎样，渣男一个。

　　季零最终选择端着空盘子结束饭点的采购。

　　顾安南已经选好菜、站在刷卡的地方静静等着他。

　　看到季零盘子里的“盛况”后，顾安南也没说什么，拿出校园卡付了钱，然后紧跟着季零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顾安南就给季零递上刚刚多拿的一双筷子，虽然季零现在好像也用不上。

　　季零手都没抬，直接用眼神示意顾安南把筷子搁他盘里上就行。

　　顾安南照做后，就自顾自吃起了饭来，他是真的饿了。

　　季零的指尖轻轻搭在饭桌上，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发出令人不太愉悦的动响。

　　顾安南嚼着白米饭，虽然一直垂着头吃着，余光还是时不时地透过刘海的遮挡去观察坐在对面的那位学长——

　　总有一种季零随时会掀桌的感觉。

　　周围时不时传来食堂大妈大叔热闹的笑声，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季零敲击桌面那颇有节奏的“哒哒”声。

　　盛夏的午后，本就燥热的空气，在奇奇怪怪的伴奏下，披上了一层压抑的束缚，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季零漫不经心的开口，吓得顾安南一顿噎，猛地拍起胸口。

　　“啧。”

　　就这点胆量还敢学人家傍大款、忘旧爱呢？

　　季零嫌弃地把顾安南盘子里的汤碗递给他，就是噎得脸红了，顾安南这会儿也是小心翼翼地对了下季零的视线，见季零确实没有泼他的迹象，这才恭顺地借过去，喝了几口，通了咽喉。

　　“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顾安南放下汤碗，端正坐好，顺嘴舔了舔唇角的汤渍——

　　俏皮的小舌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快速地抹过红润的唇角，藏得很快，却在季零的眼里慢动作回放了N遍。

　　“cao！”

　　季零一巴掌拍得餐盘原地弹跳，顾安南蹙了蹙眉，立马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顾安南抿唇，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捏得很紧。

　　性取向这种事，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季零再怎么反感，他也没办法避免。

　　“学长您今年大二，大四应该会出去实习，满打满算，我们同住一间宿舍的日子不会超过两年。”

　　“这两年的时间里，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就算做不到关系融洽，至少也不要搞事，把彼此当成空气都可以。”

　　顾安南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诉求清清楚楚讲明白。

　　“就这？”季零冷笑一声，曾经喜欢过他到底是有多么的见不得人，以至于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安南也不打算承认？

　　“嗯。”顾安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呵呵。”季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可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把彼此当空气吧。”

　　桌上的空餐盘猝不及防被抓起，还没适应凌空的飞驰，下一秒凄惨地砸进回收处，摔得震天动地。

　　哐——

　　哐哐——

　　鼓声、电音，痴男、怨女，热舞、高歌。

　　昏暗、热闹的酒吧里，动感音乐搭配炫彩的灯光为大家助兴，却始终燃不起角落里那张卡座。

　　咚——

　　空酒杯重重地被扣在桌上，这一声响，把周围动次打次的动感背景音都给压下去了。

　　桌上开着几瓶五颜六色的酒，桌下歪七扭八倒着数不清的空酒瓶。

　　季零脱力似的靠在沙发上，仰头看酒吧里五光十色的彩灯，五指抬起想要去捕捉那一圈一圈的光彩。

　　奇怪了，它们怎么就落不到他头上呢？

　　“世界这么大，怎么渣的都给你们碰上了？”胡钦凡一边收拾桌上的残局，一边感慨。

　　这左边坐的是刚刚被初恋“遗忘”的季零，右边哭着的是被女友说成“路人甲”的丁格。

　　三个人正坐在丁格开的9吧里，分享着各自身上的悲惨，以此找到些许慰藉。

　　“你女朋友现在还不认你吗？”季零侧头，朝抱着酒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丁格发问。

　　这也是季零今天最大的疑问。

　　顾安南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凭什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顾安南浓墨重彩地在他心里待了两年八个月十六天，凭什么他季零只能在顾安南待一天？！说不定连一天都没有，顾安南送完情书就把他忘了吧！？

　　“没。”丁格吸了吸鼻子，“我说呢，之前要我的手机做什么，原来是把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所有证据都删了……”

　　“……”季零抄起桌上的酒瓶，仰头就是一口。

　　比起丁格，他连在一起的证明都不曾拥有过，合着这么多年，还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傻兮兮地把那封情书当回事了。

　　凭什么呢！？

　　咚——

　　季零丢下酒瓶，按了张黑卡在桌上、跨过烂醉的丁格，直接冲出9吧。

　　不能就这样没头没尾，他要一个说法！

　　顾安南欠他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