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背后》雨萌

11、第十章

　　“老婆，对不起嘛。”金德文一进厕所就一把抱住了席梦，含情脉脉的道歉到。
　　“有啥对不起我的呀？”席梦虽然脸上没有泪痕，声音却哽咽着，使得金德文更加不确定应该怎么去说通席梦了，只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席梦刚上厕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就哭了，尤其是听到余国华他们打趣金德文，心中更是莫名的一阵悲来。好不容易把泪擦干了，现下却脑子一片空白。对于金德文谄媚的笑脸，席梦突然有一种揍他的冲动。
　　“他们家一穷二白，他又是长子，你看好了，以后有得你受的。”张玲反对席梦的婚事时说的狠话，一下子涌上席梦的脑海。只那么一瞬间，席梦突然泛上了阵阵厌恶，于是冷哼一声，问到：“你准备寄多少？”
　　“老婆说了算。”金德文不知席梦一瞬间这么多的想法，依旧心虚着。
　　“那你就把存款都寄回去呗。”席梦瞥了金德文一眼，淡淡的说到。
　　这下，金德文算是听出了席梦话中的气来，知道她是将他的，却也不敢顺着话头同意：“老婆，不要这样嘛。车子我们可以缓几天买。我们还有1万多的存款，这样吧。我们寄给家里5000，不，4000美元，还有6000，留下2000备用，用4000买车，怎么样？我们本来不就计划用4000买车的吗？”金德文嘟哝着说的最后一句却刺激了席梦，但被席梦把噌上来的火气生生的压了回去——值得吗？不值得！席梦头次感觉到，嫁人一定要嫁有钱人，不会为了1000美元那么斤斤计较，省吃俭用的。
　　席梦从小就没过过缺钱的日子。倒不是说她家多有钱，而是席新国和张玲都是宁愿亏了自己都不愿亏了孩子的父母。这样的后果，直接导致了席梦视金钱如粪土的价值观，花钱大手大脚。虽然嫁了金德文后收敛了不少，可在金德文眼里还是觉得席梦太不把钱当钱用了。金德文家穷，别说零用钱，就是过年的压岁钱也见不到一厘的。靠着三分自留地，要解决五张嘴，也就勉强够上温饱。偶尔有谁家盖新房需要帮工，金三田才能额外赚个几块钱，存了起来全都给兄妹三个交了学费。金三田朴素的想法就是：读书才是出头天。用“一分钱掰着四五份花”来说金家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在潜意识里，金德文只有一个价值观：省。哪怕并不缺钱，却还是下意识的要节省。省到苛刻了自己都在所不惜。但是金德文也知道席梦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也清楚席梦的努力，可还是想再逼迫一点。他只知道逼迫一点就能省一点，却不想弹簧压得越紧，反弹的也越高。两个多月的共同生活下来，席梦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压迫到濒临反弹的弹簧。
　　席梦什么都没说，只是鄙视的看着金德文，看的金德文心中一阵阵的发毛，只得转移话题说到：“老婆，你的洗面奶是不是块没了？”金德文想利诱席梦，但是席梦却不为所动。
　　“老婆，”金德文小心翼翼的试探到，“要不下午我们去Macy’s？我看广告，这周资生堂的护肤品，买二送一，还有免费的礼包。”
　　“你买了再说吧。”话到这儿，席梦觉得再不开口就过了，不情愿的回到。
　　金德文知道把席梦说软了，立刻眉开眼笑的打开了卫生间门，扶着席梦学着太监细声细气的说到：“娘娘，我们回宫了？”
　　这个学清宫戏里头主子和太监的游戏他们经常做着玩。不过以往每每席梦说“小德子，扶着老佛爷”，金德文都要回一句“小席子，过来扶着朕。”他们谁都不愿做太监。但是今日，金德文主动放下了身段当起了太监，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席梦睬都没睬就回屋去了。
　　直到下午金德文带着席梦坐了公车去Macy’s买了全套的资生堂的护肤品后，席梦才主动开口说了话：“那就给你家寄5000吧。还有，你自己打电话跟车主还有小许和李老师说。”
　　金德文见席梦说的认真，知是把席梦的气消了，也就松了口气，但还是咬牙自觉的把寄回去的钱压减到了3000美元。用他的话便是：西联汇款的初始手续费只限于3000以下。超过3000的手续费就太贵不划算了。
　　许是老天可怜他们。回到家看广告，尽然额外的发现有辆98的本田civic只要3500美元，只是迈数高了点，有10万迈了。席梦看到广告心动了一下，但还是赌气说到：“就这辆吧。”
　　金德文看了看广告，迟疑道：“98的civic，又是ex档次的，即使迈数高，也不至于才开价3500，车子肯定有问题。”
　　席梦最气恼的就是金德文的娘：“那你打个电话问下VIN查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逼不得已，金德文才老大不情愿的问下了VIN，一查历史，该车除了出厂后在租车公司呆了一年多后就被现任车主买走了，但是并没有出过车祸之类的。
　　“便宜嘛。”席梦见金德文对于租车有点疙瘩，不由出口讽刺到。
　　金德文思索再三，决定去看一看。因为已经回了小许和老李，不得已，只有再次坐公车。
　　车主是个30多岁的年轻人，很诚恳的带着他们到了车库。只一眼，席梦和金德文同时爱上了这辆车。看过引擎，听过声音，甚至还检查了胎压，金德文当即就决定要了，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能不能降价，没想到车主爽快的说那就3200吧。就在这当儿，又来了个看车的，金德文怕被别人抢走，立马开了张3200的支票递给了车主，约定周一晚上取车。
　　席梦知道，这车，总算是搞定了，一扫这一天来的阴霾，一路上唧唧喳喳着说着这车看着真漂亮。金德文也没想到碰到个爱车的主儿，虽然曾经当过一年的租车，但是车主自己把很多东西都升级了，车轱辘都换成了钢的，轮胎也是新换的，引擎也改装过了，使得civic开起来跟跑车似的。最最关键的是，省油！要不是车主快升级当爸爸了，这双门的civic在后座上装婴儿座椅比较麻烦，所以换了车，估计这个价格根本就找不到这么好的车了。
　　“就是迈数高了点。”席梦遗憾的说到，在金德文的耳濡目染下，她知道旧车迈数8万左右最理想。
　　“没事，反正我们也不常开。而且civic普遍都能开到30万迈呢。我们开个几年，等我毕业工作了就换辆好点的。”金德文安慰到。
　　“好吧。这小破车总的说来还不错，很漂亮。”
　　“切，文科生就是文科生，只知道看外观。”金德文不屑到。
　　“切，你不也是看了外观就喜欢的。我就不信你还真能听懂什么发动机声音。”对于金德文几斤几两，席梦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不甘心的反驳到。
　　金德文被揭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说到：“老婆，买了车，你想去哪儿玩？”
　　“迪斯尼！”席梦认真的说到。迪斯尼是她儿时的一个梦想，现在是几乎可以实现的。
　　“太远了。”金德文认真的回绝到。
　　“那就去mall里吧。”席梦有点泄气。
　　“好吧。等我考到驾照了。”金德文这才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了，周一晚上约了李连杰和小许，拿到了车开回家，楼里的每个中国人都赞不绝口，李连杰还打趣到：“小金啊，我们这算进入了天窗时代了。”
　　席梦最满意的也是车子有个天窗。在她看来，有了天窗的车子身价立马彪升了一级，虽然金德文很不屑，在美国给车子按个天窗也就1000多块钱而已。但是席梦还是觉得躺在车里开着天窗看星星是她的追求之一了。金德文虽然不屑，还是陪着席梦在车里隔着天窗看了两个多小时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