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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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杰得到一个宝贵假期，江平觉得是魏潜风假公济私才对。
独自在家的江平，推掉了宋杰的邀约，他也很有不做灯泡闪闪亮的自觉。
随手翻阅起手边的旅游手册，才发现白小开细心加进里面的书签。普通的白色卡纸便签，还有不细心裁剪的毛边。除了用铅笔写了些文字标注之外，就是右下角落的Q版小人。
江平分辨了一下，俨然发现那竟然是自己，全部恶作剧般只有正太体态，头发也乱，不过笑容夸张地几乎占了半张脸。不认真看的话，会误认为是狐狸吧！
摸着变得有些模糊地铅笔稿，江平的眼睛也变得有些酸起来，却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咬在Q版自己衣角的小小虫，小獠牙旁边还拉了一个箭头出去，写着——白。
强硬又自以为是的署名。
小小白不是绝对纯种的黄布丁，所以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变身期，全然可爱的乳黄毛色，夹杂进了灰色。所幸眼睛依旧大而漆黑，身材也照旧圆滚滚，很好用手指推倒，四脚朝天地撒娇。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变丑也好，也会一直喜欢的。江平任他舔着自己的指尖，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有全心全去爱而已。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还在害怕什么呢？
江平终于摁下了发送键，只有三个字，“回家吧。”
仍旧如石沉大海一般的寂静，如同笼罩了全身的寂寞，混杂着从未有过的强烈期待。
江平才发现，他和小孩子的联系，只是如风筝线一般脆弱的一组号码而已。
趁有时间江平帮江冕整理了堆放杂物的后院，流浪猫们都站在墙围上看着。开春来，它们反而瘦了些，皮毛也不如冬天光润了。
江冕随意撒了些花籽在地上，本不指望开花的，没想到细细密密发了芽结了小骨朵儿。欣欣向荣的架势很让人欢喜，也引来了些蜂蝶。
两人还收拾出一只银镯子，收在落满了灰尘的盒子里，多年氧化的痕迹并不严重。良好的成色和细腻拙朴的做工，美丽精致的盘花仍旧清晰可见。
江冕说怎么在这里啊。这是叶馨的，当时江冕存了很久的钱，才买给她。她并不十分喜欢首饰，这件却常戴，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
江平朝江冕要了来，江冕没说什么就给了他。
回去仔细看过，江平才观察到镯子里面，细小的江、叶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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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rk依旧大门紧锁，主人事忙的通知仿佛遥遥无期的约定。
江平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车，才离开。他回忆起第一次被小孩子仰望的事情，如果那时候没有遇见，多么可惜的一件事，简直无法设想。
江平又调出两组熟悉的号码，发了几个字过去，关上。大人也该有大人的狡猾。
所谓世界上离了谁地球照转这回事情，当然是绝对的真理。
黑夜连结白昼，再连接黑夜，被离开的人的生活，却往往如缺乏润滑的机器般滞涩。所以就唯心主义来说，真理往往也只是半调子。
白小开的小草莓还倔强地停在桌子上，江平轻轻地拂了下上面的微尘后，就去书架上找书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夹杂了些童话绘本，安房直子的狐狸与旱冰鞋，小川先生的人鱼，以及Peter 潘的Neverland，等等等等。
带有恬淡哲学气氛和天真思索的故事，搭配着淡彩插图，简单而有味道。江平看着看着便觉得一丝细微的温暖涌上心头，就算是寂寞的心，也能被单纯美好的文字抚摸一样。
如同小孩子的冷笑话。内容不记得，他努力憋住笑的表情却不能忘记。他也曾经说过，最想做的事是成为一个儿童绘本的插画作家吧。还真是远大的志向啊。用笔触和颜色传递温暖的人，想来就觉得很幸福，因为他本身就能先体会到这种无私传递而不会磨灭的单纯的快乐。
有些入神的江平，意识到门铃不断响的时候，已经是要惊动邻居的程度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进来？”江平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并不准备将他让进来。
“我没有带钥匙啊……江，什么叫你不等我了！哇……”扔下背上的包和画夹，白小开狠狠地扑到江平的身上。“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里面千万不要有别人啊……”
江平用穿着软拖鞋的脚踹他的膝盖，小孩子又软软跌进他怀里。思念着的味道充满现实感地盈于鼻端。
“好想回来，好想回来啊。”他低低地在江平的怀里嗫喏，声音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地酸楚，“好想你。”
他抬起眼睛，浓黑的天真瞳仁，映着江平犹带愤怒的脸，和不以为意的坚定。“还好吗？”
不需要话语的催化，一切转化为久违的吻。从玄关一直吻到卧室，互相撕扯剥落掉的外衣，也扯掉生分的硬壳。
只有身体不会变，最真实。
白小开晒黑了些，臂膀好像也强健了些，因为加诸于身体上的力量急迫又鲁莽有力。温柔的抚摸和攻陷，丝毫不顾那些别扭的推拒。他抚摸着江平的头发，轻柔地舔着他的脸颊和嘴唇。
不需要再次确认，江平可以确定，他想念他。
身体和呻吟成为最诚实的桥梁。
“江，你怎么能说不等我呢……”白小开将头埋在江平的臂弯下，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似乎上了一把锁。
“是你先消失的吧，还说了什么会先离开的话。”江平摸着他的后背，在上面无意识地写着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将自己埋得更深些。
“哦？反正江叔我还不算老地够呛，自然不会缠着你，你还有什么顾虑，你说一拍两散，我也会去寻找新的港湾。”江平无意识地说着，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说着话的时候，就像在切割自己吧。
壁灯的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窗帘上，仿佛黑色的山丘一样。
“不要！”白小开突然从薄被子里钻出来，居高临下地紧盯着江平。“绝对不行！不能有别人！那时候小舅舅收了我的钱包和手机，我身无分文，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啊，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跟你求救。再说还要照顾他。”
“你攒够回来的路费？还是沿街乞讨了？”江平用指尖勾勒他鼻子的形状，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情事。
“没有……”小孩子犹豫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哀求般地说，“还没有攒够，他就将手机还给了我，我便向杜岩借了钱。我……还不是独当一面的人，但请在我身边等等吧！虽然一出生就在有你的世界很幸福，但是一想到在起跑点上，我就离你那么远……我又不是完美的人。”
“我曾经期望你是完美的人吗？”江平亦直直盯着他眼睛，想让自己的情意传达地更顺畅，更直白。
“但是……我爱你……自然会想……”
“这里，没问题吧。”江平用手指划着他的左胸。
“暂时没有问题。”他好像回避遥远未来一样地说，可是眼泪却狼狈地滑出了眼眶，“至少在出现问题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哪怕让江你痛苦也好。”
“没关系。怎么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啊，不是说要长大的嘛。”江平将他压向自己的怀抱，紧紧搂着他的头颅。好像莎乐美搂着爱人的头颅。“我没关系。”
“江，我爱你。你……也有一点，微微地爱我吧？”
江平仰视他犹带泪痕的脸颊。
“是啊。”
如果不是的话，他便不会给多年的友人发那条也许会割裂多年关系的信息了吧。
“请将小白交给我吧。直到有一个人离开为止。拜托了。”
他如是写着。
也默默地想，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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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