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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   皇后自然很快知道了此事,但并没有特地安抚黛玉,反而是叫了龚三姑娘来,叮嘱她莫要与太后说。
      要是皇后不说这话便罢,但她说了,龚三姑娘便觉得是皇后一派理亏,故意弹压她。方离开有凤来仪,便去了太后跟前告状,一并给没出声的龚二姑娘上眼药。
      太后听完,面色是她预料中的气愤,却是对着她扔了茶碗,怒道:“你办了糊涂事,皇后尚知道哀家大寿,不叫哀家为这事烦心,哀家这样疼你,倒是疼出一个白眼狼了。”
      身旁嬷嬷连忙与太后顺气,一面冷声道:“三姑娘不小了,该醒事些。不说要你讨好谁,那也不是该你去得罪人。便是安国公夫人言语上有什么冲突,你看着太后娘娘一把年纪,还要为你们谋划,也该退让些,别白费了娘娘的苦心。更何况,你打量太后娘娘不知道她的脾性?你只说她和你置气都当掉价,不如说说你说了什么?”
      太后本是九分怪龚三姑娘不懂事,一分怪黛玉性子傲不让人。听了这话也回过神,十分十地怨起龚三姑娘,怒道:“去叫二姑娘和今日亭子里伺候的宫女来,哀家到底要知道原由。”
      龚三姑娘脸色一白,忙说“只是小事,哪里值当这样大张旗鼓的。”真要是将事情闹大,别说嫁给皇子,就是和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都难。
      太后冷着脸,“你方才在哀家跟前扯谎,这会又怕了?”
      龚三姑娘连忙哭着认错,只道:“我年纪小,饶我这一回罢。”
      太后还是想留着她给恒亲王的,见她哭得可怜,便心软了。骂了几句,再罚她跪两个时辰。又给皇后和黛玉分别送了几样首饰的赏赐,充作安抚。
      事情虽没有闹大,但也压不住。其实也不论旁的,众人只道是黛玉与龚家姑娘为谁诗写得好起了争执。既如此,自然想自己品评一二。龚三姑娘的诗是传阅了的,黛玉的诗亭子里几个姑娘、太太都见了,想着她都能去外面的诗会,肯定不拘泥于闺阁诗词不能外传的规矩,便私下透了出来。这一对比,众人也不是傻子。
      一般人,都只当是太后偏爱龚家姑娘,所以她的诗得了赏。可李老夫人见还有陆六姑娘,心里便有数了,当夜便叫人请了三公主来。
      三公主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但自下嫁以来,一直住在太师府。一是孝顺婆母之美名,于她母妃有益;二是她弟弟想要拉拢李家,自然要她亲近李家上下;三是李家虽是豪门大族,但教导子嗣严厉,不使有纨绔无能之人,选媳嫁女也尤以品行为上。李家一众女眷,皆是本性纯善好相处的,老太太更是慈爱。比起出嫁前十几年战战兢兢、勾心斗角的生活,三公主十分喜欢在李家的日子,也对李老夫人十分敬重。
      李家一贯明哲保身,不参与储位斗争,所以李老夫人不乐意自己的孙儿尚主。但皇帝直接下了旨,不容得他们反抗。一开始只当供着个菩萨,不远不近面上处着就好。可日子久了,她发现三公主是外强中干。嘴上娇蛮不让人,实则糊涂又耳根子软,心地不坏就是太听陆贵妃的话了。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被她母妃、兄弟当枪使,老夫人看着心疼,加上他们夫妻感情尚佳,老夫人也慢慢将她当成自家晚辈。今儿旁敲侧击点了几句,只盼着她不要再插手那些事。
      老夫人不说破,三公主却听懂了。她自小经常生病,太医说是娘胎带出来的,陆贵妃就对外说是怀她时被先废后磨搓着立规矩的缘故。可内里她自己明白,陆贵妃要争宠,又不舍得她皇兄,便是她了。后来皇兄夭折了,陆贵妃还想要个儿子,自然又得她生病。直到刘皇后上位,给她换了个太医,陆贵妃也有了她七弟,她身子骨才养好了。想起往事,她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伏在老夫人手上哭了一场。只是到底没给个准话,更没有透露陆贵妃的打算。
      老夫人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就听说皇帝临幸了陆家六姑娘,封了贵人。姑侄同侍一夫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当天陆贵妃带着陆贵人请安的时候,眼睛还肿着,显然刚刚哭过。皇后要不是知道她的打算,险些要信了她不知情呢。
      皇帝下了早朝,连折子都没批,先来了有凤来仪,和皇后解释。只说是“朕昨儿喝了酒,贵妃去预备醒酒汤的功夫,陆贵人不知道朕在,推门来找她姑姑,朕认错了人。只也是名门闺秀,不好薄待了,就封了位分。”皇帝独断朝纲多年,并不是好糊弄的,自然知道是陆贵人有意邀宠。不过皇帝自觉自己是天子,寻常女子或为名利富贵,或为仰慕青睐,向他献媚再平常不过。横竖陆贵人年轻貌美,他便顺水推舟笑纳了。
      皇后皱着眉,道:“外头守夜的人呢?怎么没拦着?这是陆贵人便罢了,哪日有个心怀不轨地溜进来,他们也不拦着吗?”
      皇帝道:“朕这几日都歇在你这,贵妃想是没预备朕要去,留了人住碧纱橱内。朕来的时候,人正好去摘荷花了。她回来,贵妃身边的奴才想着她就住那,没拦着。朕身边的人,又当是贵妃的主意。可不就是错打错着?一笔糊涂账,也是他们不尽心,朕本来要将人一并打杀了,只是明儿就是母后寿宴,不宜见血,且打了板子,交由皇后处置罢。”
      皇后心里都有数,哪有那么巧的事,只是不揭穿皇帝。如今这处置也是费力不讨好,轻了皇帝不满意,重了又落个刻薄狠毒的名声,还要说成她嫉妒新人拿奴才发泄。
      “这事贵妃面子上过不去,这会子补偿她,别叫人说是朕欢喜陆家进献女儿,回头到了宫里,朕再赏她点东西。”
      皇后一一都应了,送走皇帝后。先招了陆贵人来,给赏了几匹料子,又打发她去拜见太后。看着她行完礼往外走,一路到了院子外头,皇后叹了口气,与念平道:“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
      念平给皇后捶肩,一面道:“她还有姨娘和妹妹在陆家,自然万事不由她。”
      皇后闭着眼,没说旁的。
      太后还是欢喜陆贵人的,赏了一柄如意,叫她好好保养,早日给皇家开枝散叶。
      次日寿宴上,恒亲王看着祥郡王离席更衣,自己也装作醉酒,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由着人扶下去了。紧接着,陆贵人也离席更衣。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小太监进来寻太监总管戴明。戴明听了他的话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悄悄给皇帝回禀,“下面人瞧见祥郡王唐突了陆贵人。”皇帝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皱眉,低声吩咐:“先扣着,别坏了太后的兴致。”要紧的是不能坏了皇家的声誉,戴明心领神会,赶紧下去料理。
      皇后疑惑地看了皇帝一样,皇帝摇摇头,皇后便做无事。余光里,撇见陆贵妃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
      陆贵妃自始至终都以为被算计的人是恒亲王,等宴席过后,皇帝带着太后、皇后和陆贵妃去审二人,陆贵妃才如遭雷劈。
      陆贵妃本是打点好了,帮着他们筹谋的宫女太监都嘴紧得很,但架不住陆贵妃受了刺激,自己说了一句“不是恒亲王么?”
      有了突破口,再审就容易了。原是他们要将恒亲王和陆贵人关在一处,连恒亲王的酒都早早被换了。只是恒亲王出了宴席却不见人影,来抓他的小太监没下成手。偏生为了灌他酒,祥郡王自己劝酒也喝了不少,出来歇息,就近去了陆贵人的屋子。
      皇帝大怒,就要将人发落了。正巧有太监通报,“安国公求见”。皇帝原是说不见,但太监说是为了恒亲王的事,皇帝才叫他进来。
      苏行泽进来行了礼,看到陆贵妃和祥亲王都神色慌张地跪着,一旁有个做嫔妃打扮的年轻女子跪地哭啼,其后还有几个宫女太监受了刑的趴在地上。苏行泽直觉是被恒亲王坑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皇帝见他愣住,冷声道:“你见了老四?”
      苏行泽觉察皇帝恼怒非常,正要谨慎开口,太后先道:“这事与泽哥儿什么相干,你冲着他发什么气?”
      皇帝一噎,缓了缓气,才又开口:“你说吧。”
      苏行泽忙道:“今日宴席,臣外出更衣时,见恒亲王一个人在林子边,倚着一根老竹,似是醉了。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面色潮红、神志不清。臣以为王爷是醉了,便想扶他找个屋子休息,不想碰到他,才发现他浑身发热且四肢无力,像是中了……不大好的药。这样的事,不敢闹出来打扰了外祖母清净。臣只好先扶他回他自己院子,然后请了太医。现下王爷无事了,臣又来回舅舅。”
      皇帝叹了口气,道:“亏是你见了老四,送了他回去,又请了太医。不然朕好好的嫡子,都叫这狼子野心的害了。”
      苏行泽此时也不敢多说,只道:“是臣应当之份。”
      皇后一面拿帕子擦眼泪,一面道:“好孩子,幸好你机警,才救了你表弟。回头他好了,叫他好生谢你。”
      苏行泽并不相信皇后不知情,但面上不显,仍旧很谦恭。
      皇帝雷霆手段,但又不想让人知道皇家丑事。故对外说陆贵妃急病,叫陆贵人侍疾,将二人幽静起来,等圣驾回宫了,再在行宫了结他们。至于祥郡王,也因担忧其母,急火攻心,病倒了。
      皇后倒不至于同情陆家姑侄,毕竟他们算计在先。若不是她早有准备,陆贵人现下便会说是恒亲王酒后强迫了她,嘴里还说因前儿游园会上见了她又仰慕她的才名心生爱慕,可惜她跟着皇帝这么个老头子,保不准还能编出他对太子之位的觊觎之心。最后,陆贵人不等他们分辨,就会自缢,留给恒亲王一身脏水。但皇后看着皇帝重责陆家,又欲饶祥郡王一命,不觉讽刺,到底多少年的“夫妻”情分,都不及血脉二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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