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枉与少年》靳燃不知夏

4、第 4 章

　　校医叫陆飞，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进屋就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脸颓然的程阳和靠在门边站着的宋煜。脱口便道：“宋煜你又打架了。”
　　宋煜无奈：“飞哥你能盼我点好吗？”又指了指程阳道：“我同桌发烧了。”
　　“啊？体温量过了吗？”
　　“夹着体温计了，应该差不多到时间了，拿出来看看。”
　　程阳晃了晃脑袋，把体温计递给校医，跟着宋煜叫了声飞哥。
　　“哟，38度7啊，这...吃点退烧药吧。”
　　“我不吃药！”程阳异常坚决。
　　“打针吧，好得快。”宋煜挑了挑眉。
　　“我不打针！”一摸一样的语气，宋煜听着想笑。
　　飞哥看了一眼道：“小伙子，多大了还怕打针？”
　　“我...”
　　“你自己选。”宋煜拖了一把凳子坐下：“要不吃药，看你这状态大概得吃个两三天，要不打针，药配足一点，晚上回去再发发汗，明儿一早兴许就好了。”
　　“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发发汗，明儿也能好。”
　　“你不选，就出不去。”宋煜把凳子往门口挪了挪。
　　程阳看着宋煜，又看了看那摩拳擦掌的校医，比起两三天都要吃药，长痛不如短痛，于是胳膊一伸闭着眼道：“来吧，打一针，谁还怕了不成。”
　　陆飞笑了笑道：“等我配药。”
　　宋煜看着程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有些想笑，他就这么举着胳膊一直到陆飞回来，人家手刚碰上他的，他就猛的往后一缩，惊恐的看着人家。宋煜抬了抬下巴，陆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按，程阳回头，求救似的叫了声：“煜哥。”
　　宋煜怔了怔，走上前去。
　　“啊~”
　　“诶哟我天，我这还没扎了，你喊什么？”
　　宋煜在后面抖着肩膀乐了。这货，还真是怕打针。
　　“煜哥，没天良啊，疼啊！”
　　“你够了，人家以为我杀人了。”陆飞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哎哟，疼啊~”
　　宋煜帮他把吊瓶挂好，然后又给他倒了杯水，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又在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程阳还在一声一声的怪叫，宋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在干什么？”
　　“给二狗发个短信，让他把我们东西送过来。”宋煜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然后看他一眼：“你能不能躺好。”
　　“不是，很疼的。”程阳皱着眉扬了扬手。
　　“再动血流出来了！”
　　“流点血怕什么，又不是没流过。”说完硬气的扬了扬脑袋，然后又嘀咕：“疼啊~”

　　程阳迷迷糊糊的，看见旁边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知道是宋煜在，居然莫名有些心安，慢慢悠悠睁开眼，看见趴在桌上的宋煜，手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
　　宋煜回头看他，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吊瓶里的药：“写作业。”
　　“哦~”程阳反应过来：“操！你居然写作业？”
　　“我是个学生。你清醒一点！”
　　“不是，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写作业啊。”
　　“就跟你没写似的。”
　　“不是，你课都不听的人，怎么写的了作业呢？”程阳拿过宋煜的作业本儿，看一下就愣住了，这字，绝了！而且正确率还挺高，不由的对宋煜刮目相看：“你这挺厉害啊！”
　　“平身。”
　　“谢...滚。诶我说，你上课都睡着了，怎么还能听课呢？还能知道作业是什么？”
　　“谁说我睡着了，我只是喜欢趴着听课而已。”
　　程阳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所以你是醒着的啊。”然后想了想又道：“那你还起床气！”
　　“你说什么？”
　　程阳闭了嘴，指了指药瓶道：“打完了，帮我叫一下飞哥。”
　　宋煜冷着脸看他一眼，然后出去找了个小护士进来拔针，自己开始收拾东西，接着就听见程阳的惨叫声，把人小姑娘吓一跳，宋煜拿着笔袋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从医务室出来，程阳终于回了神，感觉精神也好多了，一看时间快两点了，勾了勾宋煜的脖子道：“煜哥，去趟超市？”
　　“干嘛？”
　　“买点菜，哥今儿给你做好吃的。”
　　宋煜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程阳一眼。傻子不以为意，继续道：“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还守着我打完针，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你信不信我许你一巴掌。”
　　“哈哈哈，这倒是不用。你看我，又活蹦乱跳的了，所以请你吃饭嘛。”程阳一边走一边拉着宋煜的胳膊，后者无限恼火的想打人。程阳虽然脑子还有些糊，看着宋煜的表情又觉得很开心呀。
　　无论是买菜还是买别的什么东西，宋煜都是不擅长的，他需要买东西的时候就只是径直走去货架前，拿一个看着顺眼的，然后结账。但程阳不同，对比又对比，是不是新鲜的？有没有折扣？买个酸奶还问人家有没有赠品什么的。宋煜每每都想快速离开，装作不认识这货。
　　“我说大少爷，把你手里那个放下，我们买这个！”
　　宋煜闭着眼叹了口气，这是他今天第N次想动手打人了。程阳过来把他手里拿着的西红柿放下，拿了另外一种放进购物车。
　　“请你告诉我它们有什么区别。”
　　“这个西红柿是本地产的，口感更好，也不是很酸的，价格还比这个便宜。大少爷你的生活能力不强啊。”
　　“呵！”宋煜冷笑一声：“我的生活能力比不上我的动手能力，你想体验一下吗，不收费！”
　　程阳回头看他，然后露出八颗牙的笑容道：“谢谢，暂时不用了，我今儿病号来着。”
　　宋煜咬牙切齿的爆了粗口。

　　“你家没人吗？”
　　“没有啊。”程阳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厨房，又把冰箱里的可乐拿出来一罐递给宋煜：“我姐上班儿呢，下班有空就去谈恋爱去了，一般不会回来。”
　　宋煜点点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玩会儿。”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准备：“要不，你看会儿电视，有动画片儿。”
　　“你就挺像动画片里的傻子的。”
　　程阳在厨房一通乐，宋煜就拿着一罐可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摘菜、洗菜、切菜，麻利得很。
　　“我每天中午吃的饭都是你晚上做的？”
　　“屁，过夜的饭可没那么好吃，那是早上做的。”
　　宋煜愣了下：“你几点起？”
　　“有时候五点多，有时候六点，看做什么了。”程阳说着回头看宋煜：“是不是很感动。”
　　“本来有的，给吓回去了。”
　　“嗯？被什么吓回去了？”
　　“你这幅猥琐的面孔。”
　　程阳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平静的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转身对着宋煜一通洒。
　　“程阳你幼不幼稚啊。”
　　“你说谁猥琐，你再说一次！”
　　“你别疯了。”宋煜一边笑，一边拿着纸巾擦脸，又抽了几张递给程阳：“别说我欺负病号！”程阳擦了擦脸，推宋煜除了厨房，免得油烟熏着他。宋煜也不多推诿，径直坐在沙方上玩起手机。

　　宋煜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眯了眯眼，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起身往厨房走。程阳回头看到他，扬了扬手道：“过来，试试看。”然后把勺子往宋煜面前递了递，宋煜低头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程阳那货将勺子里剩下的一些汤汁塞进嘴里，还砸吧着嘴问他：“咸淡合适吗？要不要再放点盐？”
　　宋煜一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宋煜也并不是个有洁癖的人，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吃过任何人吃剩下的东西，他那两位忙碌的父母也没有吃过他的残羹剩饭。程阳的举动着实让他大吃一惊，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程阳大概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答案，又忐忑的回头问：“怎么了？不好吃啊？”
　　宋煜摇了摇头：“没，挺好的，别加盐了。”
　　程阳笑着说了个好。
　　其实程阳看着宋煜的表情就能知道刚自己的举动有多惊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怎么回事，突然就觉得宋煜吃的挺香，自己也想试试看，结果就一口塞嘴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生硬的别过头，不敢看宋煜的表情。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一顿饭做的也还算顺利，除了这一点小插曲之外，两个人也还算是比较平和，等程阳将大大小小六七个盘子摆上桌的时候，宋煜已经馋的不行。两眼放光的看着一桌子食物。
　　“吃吧，别客气。”程阳看着宋煜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然后不自觉的抬起手，然后一愣，停在半空中。
　　程阳内心一阵慌乱，在干嘛？抬手干什么？居然想揉他头发？居然想上手揉宋煜的头发？
　　“饭前还得练两招？”宋煜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他身边半举着胳膊的程阳，眼睛里有雾。程阳吸了吸鼻子道：“我去个厕所，你先吃。”然后扯下围裙快步走了。
　　美食当前，宋煜顾不得去厕所的程阳，自己开始吃起来，不禁赞叹程阳的手艺，这饭菜还真是香啊。
　　“怎样，是不是被我的厨艺做折服了。”看他吃的认真，程阳忍不住嘚瑟。
　　宋煜瞥他一眼，低头笑了笑：“你是去厕所跑了个八百米吗？一脑门儿的汗！”
　　“是吗？”程阳擦了擦：“不是，我洗了吧脸，刚油烟熏得。”
　　“哦。”宋煜回答的简短，说完继续扒拉碗里的饭。程阳看他吃的欢，成就感油然而生，看了半晌自己才开始动筷子。
　　“我以为你要抢我饭呢。”宋煜停下动作，看着程阳。后者一愣，惊讶的看他。
　　“不抢我饭你盯这么半天？”
　　程阳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我是看你吃的香，觉得很高兴，很有成就感，谁他妈抢你饭。”
　　宋煜点点头，看着程阳然后在自己的嘴角上戳了戳。
　　“嗯？”程阳胡乱摸了一下。
　　“还在。”
　　“什么？”又摸了一下。
　　“这儿。”宋煜抬手将程阳嘴角的饭粒拿下来，又顺势往他嘴里一塞。
　　嘴唇好软。
　　手指好凉。
　　两个人都愣住了，宋煜的食指还抵在程阳的嘴上。过了好一会儿，宋煜猛的收回手，一下碰倒了桌边的可乐，程阳起身找抹布然后一脑门撞在橱柜上。两个人都手忙脚乱起来。
　　看了一眼裤子上的可乐残留，宋煜又抬头看了一眼程阳，那货低着头，脑门儿有些红，宋煜坐正身子问：“你是...头没事儿吧？”
　　程阳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脸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