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待你永远热情高涨》茉十二

18、我能有多骄傲 不堪一击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在这个怪圈里越陷越深，越想挣扎，越是无法自拔。每一日的等待，仿佛都在推向我走向不安的深渊。我常常在想，要不要把我所有的想法开诚布公的告诉俞景行。可我应该和俞景行说吗？又该怎么说呢？说王今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的直觉？这个理由太过可笑，连我自己都觉得嘲讽。
　　围绕俞景行和王今的新闻依然是大众关注的热点，每日都有两个人的各种图片流出，“青梅竹马”“天生一对”“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这些词语每天都印入我的眼帘，每天都成为了新闻热点字眼，让我无法忽视。就连今天赛后采访，都有好事的记者跑来问我俞景行和王今的事情。
　　“你听说俞景行的新恋情了么？”
　　“你和俞景行是彼此的初恋，现在俞景行有了新的恋情，你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呢？”
　　“你有什么祝福的话对他们说吗？”
　　“文尔思你觉得俞景行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良潜藏，艳色天下重。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句话。
　　整理好表情，看着这一群把我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微笑开口：“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他幸福。”说完这句话，我整理好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俞景行，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你和俞景行”，你和王今变成了世人眼里的“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有些莫名其妙，有些进退两难。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俞景行发来了信息，告知我不日归队。
　　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小雀跃，看着手机傻笑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要给他回个电话。
　　“嘟嘟嘟…”几声过后，电话终于接听。
　　“喂，景行…”
　　“喂，你好。”我所有想说出的话在这一刻全部戛然而止，硬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如鲠在喉。
　　“你是谁？俞景行呢？”
　　“我是王今，景行去卫生间了，你是哪位？你有什么事吗？我替你转达。”
　　“是嘛，那么请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你是哪位？”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带着怒气兀自挂断了电话。理智告诉我没什么，要相信俞景行。可感性在这一刻站在了高地，让我怒不可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在等，等他的电话。
　　可我没有等到。
　　接连两日，我没有等到俞景行的电话。
　　甚至没有一条信息。
　　俞景行没有在告诉我的日期归来，我心头的郁结也日渐加深，更加难平。
　　几次想要再给他打个电话，却又赌气似的三番四次放下了手机，我说不清这种情绪，可却实实在在的影响到了我。这几日的训练和比赛也始终状态不佳，外界的质疑声也在不断扩大，我突然觉得无力，像极了那年莫斯科败北的自己，像极了那个从前走不出怪圈的自己。
　　我迫切需要一个情感的宣泄口，不然总觉得自己会崩溃。思来想去，我换了一身运动服，走到了操场，开始不停的向前跑着，一圈又一圈，数不清自己究竟跑了多少圈，但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并没有让我此刻的心境得到丝毫的缓解。大抵是身体已经累至极限，恍惚间我看到了俞景行站在操场，用力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距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我暗笑自己大概是太过想他以致出现了幻觉，摇摇头加快脚步，越过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身体蓦地被用力拉住，我回头望去，看到俞景行带着些许恼怒的脸。忽然笑出声来，文尔思你大概真的神智不清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会出现幻觉。
　　“你在干嘛？”俞景行的话语传进我的耳朵，我一时恍惚，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
　　“我问你究竟在干嘛？！”俞景行提高了说话的分贝，带着怒意冲我吼过来，我也终于意识到他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我仰起头，冲着他露出自以为最灿烂的笑脸，“你回来了呀，我…”
　　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阳光打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有些许刺眼，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扭过头去，看到俞景行有些疲惫，有些欣慰又稍带怒意的脸。
　　我一时尴尬，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文尔思，你想干嘛？你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俞景行的语气像是兴师问罪，他话语中的怒意盖过了他的担心，冲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激起了我深藏于心的尖锐。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扭过头不再看他，语气平静，兀自开口：“你为什么没有回我电话？”
　　“什么电话？”
　　“你不用装傻，我明明有给你打电话。”
　　“我根本没接到电话！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哦，我忘了，你是没有接到电话，王今接的，我告诉她让你给我回电话了。”
　　“我不知道吖，她没告我，是不是忘了？”
　　“是她忘了还是你忘了？”
　　我的话让俞景行皱紧了眉头，“等一下，你现在是在怀疑我？”
　　“那天晚上为什么她会拿着你的电话？那么晚了节目早就该录完了吧！”
　　“不是，你就因为这件事儿闹脾气？”
　　“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天晚上我们是去吃宵夜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吖！你要是因为这事儿不高兴，那我也想问问你，你对我的信任就这么点儿嘛？我俞景行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安！你一向我行我素，自己在乎的会拼了命，不在乎的看都不看一眼。俞景行，你看王今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文尔思，你不要瞎联想好不好！我和王今是发小，我俩认识的时候还穿开裆裤呢。”
　　“是吖，你俩认识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不是你能别拿你俩做对比嘛！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我的意思是我俩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我怒极反笑，泪水在眼眶打转许久终是滑落下来，我盯着俞景行的眼睛，面带笑意，一字一句，“俞景行，从来如此，便对么？”
　　俞景行看着我，有些愣怔，沉默着不再说话。
　　许久过后，我听到俞景行长叹一口气。我没有说话，在等他开口。
　　“桃儿，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王今说的对，女孩子没有不计较这些事情的。”
　　王今王今又是王今，我所有的坏情绪在俞景行说出这句话之后，达到了一个顶点。粗鲁的打断了俞景行接下来的话，语气嘲讽：“你和王今还真是无话不说，怎么，王今要是不说你还不知道呢？王今还真是善解人意。”
　　俞景行微微蹙眉，却没有计较我的不善，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着：“桃儿，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这个人总是粗枝大叶，常常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我觉得我们这么多年了应该对彼此知根知底，对对方有个深厚的信任，我…”
　　“景行，如果今天是我和一个你从不认识却是我青梅竹马的男人绯闻满天飞，有图片也有视频，网络上所有的人都在祝福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甚至问你如何看待他和我的恋情，你不会介意吗？”我不想听他接下去的理由，转过头直直盯着俞景行的眼睛，开口询问。
　　我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再次质问，“俞景行，如果你深夜给我打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起来的，说我在卫生间，理直气壮的问你你是谁，你又会怎么想？”
　　“俞景行，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将心比心，你没有立场指责我。”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却终是语塞，哑口无言。
　　我们两个都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讽刺又无力，如果说少年时期的俞景行和文尔思一无所有却遥遥相顾一见倾心，那如今的我们是不是也算功成名就却相看两厌彼此失望？
　　这一刻的我们，大抵都需要冷静。盼了这么久的久别重逢，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光景。我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回去休息吧。”
　　“你…”
　　“我没事儿，我困了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也回去休息吧，队里还有很多事情等你。”
　　“桃儿…”
　　“你放心，以后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了。”
　　俞景行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起身向门外走去，又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我，我闭上眼睛别过头，听到他抬脚离开，关上房门。
　　而我也终于不再强撑，收起了一身的锋芒，无力的靠在床头。俞景行，你想说的我都懂，可我还是想自己难过一会儿。

　　关上病房门后，俞景行没有立即离开，扶住病房外的座椅无力的坐了下去。
　　不该是这样的，这么久没见了，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俞景行一直在回想刚刚的对话，突然想起来那通没接到的电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仔细查看着。果然，那天晚上文尔思来过电话的。
　　俞景行有些为难，到底要不要问问王今。问吧，和王今毕竟是朋友，不问吧，桃儿这边又有心结。苦思冥想一番后，俞景行拨通了王今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休息呀。咋啦，你不是刚归队么？是不是觉得愧疚想我啦，就知道你小子最仗义。”
　　“你别走啊，我有事儿找你。”
　　“诶，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去了和你说，先这样吧。”
　　“诶诶诶，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反正你要过来那你给我带一份稻香村的抹茶酥和椰丝黄油酥吧，挂了啊。”
　　俞景行看着挂断的电话，好笑又无奈。拎着王今要的点心，俞景行按响了王今家的家门。
　　王今穿着一身随意的居家服，打开了房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俞景行，面带微笑，“买回来了么？空手不让进吖！”语气亲昵随意，仿佛是等着先生归家的妻子。
　　俞景行瞪了一眼，对着王今晃了晃手上的东西，“买了。你快让我进去，有正经事儿和你说呢。”
　　王今侧身让俞景行进屋，刚一坐定，王今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妈呀太好吃了，诶你有啥事儿还特意跑过来？”
　　“那个…”俞景行有些踌躇，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那我就说了啊，你可别多心。”
　　“说呀！”
　　“你之前有没有接过我的一通电话？”俞景行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询问。
　　王今想了想，嘴里的点心还没吃完，“有呀。”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想张口说什么，却被嘴中的食物呛到不停地咳嗽起来。
　　俞景行有些想笑，无语的递给王今一杯水，“你慢点。”
　　王今连忙接过俞景行递过来的水，迅速喝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我的天，呛死我了。”然后突然看着俞景行，语气焦急的开口，“那天电话里的姑娘让我转告你回电话的，结果我那天玩疯了忘记了…景行，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俞景行仰屋窃叹，几乎无言以对。
　　“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你把我坑死了。”
　　“哎呀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那天来电话的是我们家桃儿。”
　　“不…不会这么寸吧。”
　　“拜你所赐，她的电话我没接着，也没回。”
　　“你俩不会吵架了吧？”王今的语气有些担心，又透着歉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她晕倒了，在医院呢。”
　　“我靠这么严重，俞景行你是怎么对人家的，我早就和你说了是个姑娘都介意的。你还说什么感情深厚，都是屁话。这下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再信任也有个度的好吗！让你盲目自信！”
　　“不是你把我坑了你还数落我！”
　　王今有一瞬间的理亏，复又掉转话头，“我可是站在女性同胞这一边的！”
　　俞景行瞪了王今一眼，没再说话。
　　王今有些底气不足，“要不我去和她解释解释吧。”听到这句话，俞景行有些狐疑的看着王今。“靠你那什么眼神儿吖，我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嘛！这事儿我引起的当然得我来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懂不懂。”
　　“真能行？”俞景行急于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听到王今的建议，明显的心动了。
　　“废话，只要你女朋友不是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人，当然会明白了。”
　　“万一更生气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女朋友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好好和她解释解释。”
　　“真能成？”
　　“你放心，姐为你两肋插刀，帮你这个忙了！”
　　“什么叫帮我，这叫将功赎罪好嘛！”
　　“成成成，您是大爷成了吧，你把我惹毛了小心我给你折腾散了，切！”
　　听着王今的玩笑，俞景行心里稍安了一些，希望桃儿是真的能听进去解释吧。
　　这一夜，三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