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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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卜瑜刚进班级，黑板顶端就大大的写着：祝卜瑜生日快乐！
因为他们班有一个可爱年轻的班主任，所以定下了一项很有趣的规定，班长收集所有人的生日，并在当天写上祝福送一个生日小蛋糕。
卜瑜在班里虽然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因为她绝佳的成绩，每个人对她也算客客气气，应晏在课间经过她桌子的时候放下一张小纸条，卜瑜打开，里面写着：最后一节活动课到音乐教室来一下，不见不散！
卜瑜心里有些难受，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口袋里那枚扣子突然变得特别特别烫，卜瑜把它攥在手里，眼前不断闪过那天自己目睹的一切。她打开刚收到的小礼物——一面镜子，放在自己面前装作是照镜子，她把角度微微挪动了一下，刚好看到石瑾兰和应晏有说有笑，不知聊到了什么，石瑾兰嗔笑着捶了一下应晏，应晏的眼神恰好转过来，卜瑜连忙用自己的眼睛挡住了应晏投射过来的眼神。心里乱成一团麻，她的直觉告诉她石瑾兰和应晏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关系。
下午最后一节课，卜瑜还是去了音乐教室，应晏已经抱着萨克斯在那里等她，见她来，给她拉了一把凳子，邀请她面对着自己坐下。卜瑜口袋里的扣子像是刺着卜瑜的心，她挤出一个笑假装轻松的问，“你这是要干嘛？”
“还记得那次去比赛的时候，你给我提的请求吗？
卜瑜想了一会儿，“记得。”
“那……今天，就把它送给你做礼物之一吧。”应晏站起来，面向那个窗台，萨克斯被吹奏起来，卜瑜敏锐的音乐细胞捕捉到这就是他吹给石瑾兰听的曲子，所以他们口中的她就是自己？
卜瑜手里捏着那枚扣子，虽然一个问题解决了，但是这个最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这个扣子，究竟是从哪里掉落的呢？
曲子结束，应晏转身神采奕奕的看着她，卜瑜一边鼓掌一边笑，“很好听！你练了很久吧？”
应晏摇了摇头，“就练了一两次，这算是拿得出手的了。”
卜瑜看着他收起了萨克斯，还是没忍住将手指轻轻一抖，那枚扣子掉在了黑色的盒子上，白色的扣子折射着灯光，卜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应晏有些莫名其妙，捡起扣子，“这是？”
卜瑜有些愤怒，但她还是压着心里的怒火反问，“你不认识？”
应晏从来没听卜瑜这样说过话，一下子慌了阵脚，“你……我……我怎么知道这个是什么啊我都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啊……”
卜瑜拿回扣子，一步一步逼向他，最终他靠在了不久前的那个窗台上，卜瑜一挥手拉上了窗帘，他们俩被包在了里面，“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吗！我劝你快一点回答我！我可不想被别人认为我们在做什么肮脏的事情！”
应晏脑袋一下子炸开，结结巴巴的问，“你都看见了？”
卜瑜已经要发飙了，但她依然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应晏从窗帘里钻了出来，坐到椅子上。
“那天早上我从班长那里要来了你的生日日期，我算了一下我还有一点点时间可以练一下我最拿手的曲子，因为比赛那天你说过想听我吹别的曲子，但那个时候我还没准备过我怕不好听你会不喜欢。所以我在家里找到了谱子先回忆了一下指法，然后那天下午我就来这里了，准备上手练一练看看效果，我到教室之后才发现石瑾兰就在我后面，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要练萨克斯，她说我们都比赛完了为什么还要练，我说要送给一个我……”应晏停顿了一下，“我在乎的女孩子，但我怕不好听所以想练一下。但是我发现门锁了，石瑾兰就跑到音乐老师办公室想去借钥匙但是因为老师都不在所以她就直接拿了，我们进去之后她说她可以帮我听一下好不好听，我想都是女孩子应该会有共同点，我就答应了。”
卜瑜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下去了一大半，甚至有一点愧疚刚才自己的过激反应，应晏继续说道，“我刚要吹的时候石瑾兰说万一一会儿有老师来了看见我和她会不会不太好，于是她就拉着我躲在窗帘后面了，我先试了一下指法，然后就吹了一遍，她觉得挺好听的我也不敢多耽搁，就让她先回去了。之后我才跑回来锁了门还了钥匙。”
卜瑜的眉头皱在一起，这么说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她以为的事情，但是这个扣子还是不能解释，难不成是以前别的人落下的？但是这种扣子怎么可能说落下就落下？虽然这所高中只是个普高，但是校风不至于差成这个样子吧？
但是应晏说的和她看见的也完全符合，除了扣子还是没有下落，她抬头看向应晏，“不好意思啊……我错怪你了。那天我刚好在你们俩在窗帘后面的时候进来的，听到有动静还有你的声音我就躲在那个钢琴后面了，看到了之后的一切。”她刷的一下红了脸，“我……我以为你们……”
应晏连忙解释，“我跟她只是朋友，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只不过……你真不知道这个扣子是什么？”
应晏摇了摇头，卜瑜纠结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是胸衣的扣子……”
这下轮到应晏尴尬了，他好半天才缓过来直接飙了一句英文，“What”
“我在窗台旁边的地上找到的……所以……”
应晏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行……现在你相信谁，扣子还是我？”
卜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你啊！”
应晏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钥匙扣，“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相信我。”
卜瑜接下钥匙扣，心形的图案内装了一部分蓝色的液体和白色的液体，液体上漂浮着一个小天使，虽然物件很小但是做工精细，卜瑜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我相信……”
两个人重归于好，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正静静看着他们，手部的血管青筋暴起。
暑假过后，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就要来临了，卜瑜勇敢的报名了1500，之后每到晚饭时间，别人冲向食堂，她冲向操场，当然还有那个男孩——应晏。一天一天的准备下，卜瑜的1500由10分钟慢慢进步到了7分钟，，和应晏的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这天他们俩刚冲过终点线，卜瑜靠着树干大口喘着气，“吃……”
“应晏！”一道声音堵住了卜瑜的话，他们俩一起抬头看去，卜瑜愣了一下，石瑾兰。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不断地蔓延上来，石瑾兰跑到应晏面前，甜甜的一笑，“能陪我跑个400吗？”
卜瑜好像直接被她无视了，应晏刚想开口，石瑾兰又说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个拉伸，你刚跑完也挺累的。”说罢递过去一张纸巾，应晏犹豫着接下，石瑾兰去跑道上做拉伸了，应晏转头看向卜瑜，给她递了一张饭卡，“帮我带个饭，行不？”
卜瑜不知道该不该接，接了她觉得石瑾兰会一次又一次这样做，不接又显得自己很小气，占有欲特别强，更何况她和应晏并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只是好朋友而已，谁都没有说破，所以他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圈。卜瑜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饭卡，转身朝食堂走去了。走出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石瑾兰细长的影子像一把刀一样刺进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敌意，在坐同桌的时候还是挺和平的关系。
卜瑜回到教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位置，还没有回来。统一听力练习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翻开听力书，一直卷着书页，皱了再抚平，她多希望心事也可以这样简简单单的抚平。听力开始后五分钟他们才大汗淋漓的回来，卜瑜忍着没有抬头看，但是下一秒就传来了惊呼声，她终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让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门边，但是应晏还是倒在了石瑾兰怀里，这时候卜瑜也管不上什么别扭了，她马上冷静了下来，吩咐两个人去找班主任，另一个去找校医，还有一个去叫附近最近的老师。应晏鼻孔里不断地涌出鲜血，双手捂着耳朵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卜瑜用纸巾帮他擦着血，脑子里飞速的思考着这样的症状是什么病的临床表现。她祖上三代全都是医生，从小她也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最近的老师被叫来了，卜瑜用她的手机拨打了120，接通之后有条不紊的讲述了应晏的症状以及学校地址，校医此时赶过来，与去的男生一起推着平床冲了过来，石瑾兰招呼着大家把应晏抱到了平床上，几个男生和校医一起推着他下楼，校医随便抓了一个人过来扶着应晏的头，以防鼻血流进气管，这一拽刚好拽到了最近的石瑾兰，卜瑜一个踉跄被撞到了后面，后面的同学扶住了她，班主任此时也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维持着秩序，卜瑜回到位置上，回忆起刚才的所有细节，石瑾兰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应晏没有来上学，卜瑜也查到了那个病症——地中海耳聋。石瑾兰走过来，“他住的医院就在我家旁边，要我帮你带什么话吗？”
卜瑜想了一会儿撕了一张便签飞快地写下：g ráleggi ér a halda ér frá honum。交给石瑾兰，“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石瑾兰看了一眼，“学霸果然厉害，这是哪里的语言？”
卜瑜笑了笑没有回答。
石瑾兰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座位了。卜瑜眼里的愤恨深了一分，指尖发白，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指甲印深深的烙在皮肤上，她觉得石瑾兰的所有行为仿佛在宣读着一则开战宣言，但她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一些什么。
第二天应晏便回学校了，脸色有些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卜瑜正要去找他，石瑾兰早就抢先一步对应晏嘘寒问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始至终卜瑜都没让应晏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还是石瑾兰太过强势，应晏似乎对卜瑜投来的目光毫不关心，只是和石瑾兰聊着。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石瑾兰帮应晏买饭，只剩下他们俩在教室里，卜瑜小心翼翼地回头，“好点了吗？”
“嗯。”应晏的这份冰冷有点似曾相识。
“我……”卜瑜的话还没说出口应晏便打断了她，“我晕过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送去医院之前陪着我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让石瑾兰带话给我？”
卜瑜愣住了，她觉得自己被石瑾兰算计了，但是这个算计太大，她都被吓了一跳。
“你晕过去的时候我跑过来了，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卜瑜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但是我没有看见你，也感受不到你！在我身边的是另一种香味，不是你的！”
卜瑜无力的转回身，眼睛闭上，泪如泉涌。石瑾兰让他过度运动，石瑾兰在他晕倒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石瑾兰把她挤到了后面，石瑾兰威胁到了她。
威胁……
卜瑜不想再多说什么，仅存的骄傲让她不愿意没有任何形象的哭着告诉他自己的委屈和所有。
她出了教室，慢慢走向食堂，石瑾兰后脚便进了教室，“开饭啦！”
应晏的头扭向另一边，嘴唇微微颤抖着，石瑾兰柔声问道，“怎么了？”试探着把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身体不舒服吗？”
“没。”应晏一开口，一颗一颗的泪就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掉下来，石瑾兰连忙帮他擦掉，“医生说了你不能太激动的……别哭了啊……”犹豫了一会儿将他拥进了怀中，应晏再也忍不住，在石瑾兰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石瑾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嘴边却浮现出了得意的微笑。
卜瑜和应晏的冷战彻底开始了，为了不显示出自己的悲伤，卜瑜迅速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灿烂的笑容掩饰着最深的悲伤，同时也被石瑾兰利用变成了刺伤应晏的利刃。因为发现及时，应晏的病不久就痊愈了。他和石瑾兰也变得越来越无话不说。
运动会如期到来，卜瑜看着把座位放在一起的应晏和石瑾兰，被悲伤吞噬的她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性，像个泼妇一样走过去推倒了石瑾兰的椅子，应晏按住她的手腕，“干什么！”
“上次给你的纸条你看懂了吗！”卜瑜没有理会应晏，手腕很痛，但是心里更痛，她盯着石瑾兰，像保护幼兽的母兽一样。
“我和他只是朋友啊，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石瑾兰睁大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卜瑜，眼泪汪汪的看着应晏，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应晏的衣角。应晏甩开了卜瑜的手腕，“不可理喻！”
卜瑜冷静下来，她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一颗又一颗的泪滚落出来，声嘶力竭的吼道，“到底是谁不可理喻！”
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中卜瑜跑向了1500米检录处，同学们都懵了，文弱的卜瑜大学霸怎么如此失态，最近和她成为朋友的几个同学跟着跑了过去。
1500米的枪声响起，卜瑜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看台上的高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为她欢呼加油，只有她自己觉得痛的喘不过气，班主任在重点线接住了耗尽力气的卜瑜，刚刚跟过来的几个同学扶着她慢慢走回了班级场地，应晏不在。
卜瑜再也支撑不住，喘息声和哭泣声混在一起，前桌的男孩子怕她会背过气，只好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背帮她顺顺气，别的几个朋友拿着纸巾一张又一张递给卜瑜，卜瑜哭累了歪在一个人怀里睡了过去。前桌的男孩子把她抱回教室，坐在一旁等她醒来。教室门突然开了，应晏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卜瑜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子，一摔门离开了。
冷战着冷战着平安夜悄悄降临，那天卜瑜请了假早早就回了家，走回去的路上路面都变得高低不平，喉咙里烧的厉害，回到家便发了高烧，好在烧马上就退了下来，第二天她轻飘飘的去学校，一切都没什么不太一样，直到晚自习放学前，应晏递过来一张字条，卜瑜想都没想就迅速扔进了垃圾桶，甩上书包，从后门离开了。
应晏看着翻飞的书包带和发尾，突然觉得回到了军训那会儿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那个飞扬的女孩消失在转角口的。
卜瑜走出几步又有点后悔，折回去，应晏还在垃圾桶旁边，她掀开垃圾桶盖子，纸条不见了。应晏递过去，卜瑜接过，再次离开。
“我和石瑾兰在一起了。”卜瑜手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对你慢慢没有了心动的感觉，也许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吧。你对我肯定也有失望。”卜瑜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她努力睁大眼睛，把泪水移到眼珠下方，举起纸条，“祝你继续以梦为马，踏上属于自己的净土。”
卜瑜惨淡一笑，把纸条仔仔细细折起来，两道泪痕印在月光下，她大步走向校门口，嘈杂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声，卜瑜把手一松，细细小小的纸条没入夜色，随着那份还未盛开却已经收不回来的感情消失在了圣诞的夜晚。
应晏陪着石瑾兰一起走出了校门，应晏看着卜瑜消失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一团雾气消失在黑夜里，应晏钻进车里，外面的灯火一点一点移动起来，最终连成了一条一条金色银色的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