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恋》桑戫

13、生病3

　　生病的人睡了半节课后，继续精神不振的听课、记笔记；没生病的人精神抖擞的用额头抵着桌子，在桌肚里玩手机，这番场景江绪自己都觉得好笑。
　　“叮咚”手机铃声不大不小的响了，刚好只有江绪一人察觉到，就趁着他将手机页面向上滑拉查看信息的时候，之前那条信息的主人：张云，又跟机关枪一样的奔着99+去。
　　章鱼小馒头：江绪，澂哥病了？很严重吗？那小子不知道是手机关机还是开了免打扰，死活不回消息。
　　章鱼小馒头：人呢？
　　接下来就是来自章鱼小馒头的“人呢？”刷屏。
　　江绪一时不知道该赞美他这厚重的情谊，还是该吐槽他这波脑残行为。
　　随便：你不知道人是有反射弧的吗？几秒钟时间你给我玩起刷屏。
　　章鱼小馒头：不要在意这些行为细节。
　　章鱼小馒头：他病得严重吗？
　　随便：吃完药好些了。
　　章鱼小馒头：肖澂严是你同桌吧？
　　随便：不是。
　　章鱼小馒头：骗鬼，我来找肖澂严的时候都看到了。
　　随便：那你问个屁。
　　章鱼小馒头：口头用语。
　　章鱼小馒头：你下课去一趟小卖部吧。
　　随便：不去。
　　章鱼小馒头：我还没说去干嘛呢。
　　随便：能把你之前刷屏的手速拿出来吗？
　　章鱼小馒头：……
　　章鱼小馒头：去那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随便：卫星跟你有仇？这会儿说不行？
　　章鱼小馒头：肖澂严不是你同桌吗？这事儿不方便他知道。
　　随便：我又不是举着自拍杆在那视频，人家学霸没那个闲工夫。
　　章鱼小馒头：保险起见，万一呢？
　　随便：不去。
　　半响过后，张云才发来一条消息。
　　章鱼小馒头：老班注意到我了，保命要紧，下课记得来哈。
　　江绪：“……”

　　江绪原本是死活不想去的，一是因为懒，二是因为学校总共3个小卖部，东西南各据一方，张云也没具体说是哪一个。
　　但下课铃打响后，他瞬间改了主意。
　　下课铃堪比午餐铃，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饭，而是江绪身边的病号--肖澂严。
　　有嘘寒问暖的，有传授治感冒小偏方的，有递热水的。
　　根据以往经验，江绪推断不久后围在这里的就不只是班上的那些人了，所以他果断投奔张云。
　　果不其然，刚出教室门就看到了隔壁高二四班的女生往这边走。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幸的踩踏事件，江绪果断转身下楼，刚想发消息问张云地方的时候，恍然这一片地方号称手机版百慕大三角，众多老师巡逻之处，在这儿玩儿手机等于双手奉上“快乐星球”。
　　江绪犹豫了片刻后，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卖部走，碰不碰的到看缘分，就是打算在那待会儿，等预备铃打响后再回教室。
　　……缘分不浅，张云老远就跳起来打招呼，还主动小跑过来，恭敬的给江绪递上一杯冰饮。
　　“哥……”张云有些犹豫的开口，语气里依旧带着卑微的恭敬。
　　“打住，别这么叫我。”江绪被这个称呼肉麻的都不想正眼看张云。
　　“江哥？绪哥？江绪哥？”张云试探的说道。
　　“……你实在犹豫可以叫爹。”江绪无语道。
　　“说正事儿。”张云摆手道。
　　“我也没让你说别的事呀？”江绪斜眼看着张云。
　　“……我的意思是，你甭说话，听我讲。”张云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懂了吗？”
　　“不用闭嘴了？”江绪认为张云前后两句话是矛盾的。
　　“……闭嘴闭嘴！”张云严重怀疑他和江绪是两个星球的人。
　　“就……关于肖澂严在你那儿欠的那笔债，能不能不要追的那么紧？”张云说的这个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
　　“？”江绪不解，但还是遵守了之前的“闭嘴”要求。
　　“刚才他回我微信了，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他这病得情况。我推断，应该是因为他昨晚熬夜，又刚好下雨，不小心感冒了。”张云带着一股老妈子的气质说道。
　　“你可能不太了解他这个情况，他是一个人搬到这儿来的，准确来说是逃。原生家庭里有个王八蛋父亲，家暴的挺严重的，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脖子，手腕，脚腕这种暴露出来的地方，都有轻轻重重，方式不一的伤。而且应该是从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他就开始自己打工赚钱，最近在小说这块儿有了起色，才计划了逃跑。
　　搬到新的地方来，得花时间熟悉习惯这，还得保持双坑更新量，高中作业还多，随便挑出两个就已经够呛人了，结果每天下午还要花时间去你那儿拍照。不是说不让他还，是这个债真的没办法天天都还，我不清楚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但1小时总得用吧，他最近都是掐着那个通宵的点睡觉的。
　　就比如昨天晚上，我在那熬夜打游戏打到凌晨几点，想的是发个微信跟他吐槽一下坑逼队友，随口一问他在干嘛，他回复一个开始更新小说，这不，第二天就病了。
　　……”张云苦口婆心，滔滔不绝。
　　江绪没太仔细听张云后来跟自己商量的还债方式，等他的嘴终于合上后，平静道：“有两个地方我得纠正一下。第一，那个债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他提过，是你家澂哥主动来找的我。第二，拍照我是按造型来算的，一次只拍一个，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
　　“他是有自虐心理吗？主动工作？”张云惊道，喝了一口饮料缓解刚才说了一大堆话过后的干哑。
　　“不清楚。”江绪淡漠道。
　　“把你单独叫出来是因为肖澂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跟别人聊起他父亲家暴之类的事情，我这次为了他好破例说了点，你回去别跟他提哈，我跟你聊过天的事情都别说。”张云盯着江绪说道。
　　“嗯。”江绪简单应道。
　　“刚和你说的那些可行吗？”张云问道。
　　“你自个儿跟肖澂严说去，我的要求是凑满30天，至于什么时候凑满我并不介意。”江绪略显随意的说道。
　　“好人。”张云抱拳鞠了个躬，“等我哪天经济充裕了，来给你捧场。”
　　“不用。”江.时穷时富.绪说道。
　　“预备铃都打了好久了，小的先回去了。”
　　“嗯。”
　　江绪并没有像张云那样火急火燎的回教室，目光涣散，几乎没有动作。
　　或许是搞艺术的人很多地方都与众不同，江绪从刚才到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张云所说的肖澂严的情况。
　　他对此事的看法也比较奇怪，这一方面张云并没有多说，但江绪总能从中感受到那种在绝望中拼命挣扎，一有透光的缝隙就有长成参天大树的希望。
　　他对肖澂严有了一个熟悉却又从未出现过的评价--很美。
　　美的不是那众目睽睽之下的精致皮囊，而是如深秋山水下淌着光的枯叶一般的灵魂。

　　“元宵节虽然没放假，但是我们老师体贴的为我们准备了做灯笼的原材料。”梁清箐用手整理着桌上那一堆白卷子，说道。
　　“元宵节那天不刚好是周六吗？还能放到哪去？”乔晨晨用语言回应了梁清箐说的前半句，用拍在她身上的卷子回应了她的后半句。
　　“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乔晨晨笑着说。
　　“可快乐了，过节那天都不用吃元宵了，抱着卷子就是啃，比士力架还坑饿。”消失了一上午的姜川，赶着饭点回来后，说道。
　　“英语无非就是写ABC，不多。”乔晨晨为自己辩解道。
　　“可不，26字母一口气抄个一百多遍确实不多呢。”姜川阴阳道。
　　“老师以前就像你们这样不爱学习，不喜欢写作业，然后就摊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乔晨晨叹着气回怼。
　　众人：“……”
　　“好了，不贫嘴了，别课老师还要来布置作业。”乔晨晨说完，抬脚离开教室。
　　“英语作业多的我都快忘了我是个理科生，物理化虽迟但到。”角落里的一个男生仰着脑袋绝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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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的气氛算得上热闹，但江绪和肖澂严却始终保持着原先的神态。
　　肖澂严感冒而带来的难受已经如潮水般褪去，这会儿已然是原先那个清冷的少年，正直挺着肩背抄写着黑板上的作业。
　　“不是拉你进群了吗？”江绪偏头问道。
　　“不习惯看群。”肖澂严冷冷道。
　　“嗯。”
　　江绪微微垂眸，看见了肖澂严笔记本上的字迹，文字的个体风格偏向于精瘦潦草，但整体看着工整漂亮。
　　“这个周末不拍照。”江绪尽量完成张云的请求。
　　“？”肖澂严不作声的看着江绪。
　　“休息。”
　　片刻后，肖澂严简单应道：“嗯。”
　　“元宵节打算怎么过？”江绪下意识的想等肖澂严一起回家，中途莫名问道。
　　“应该不会过。”肖澂严语气简单，不含情绪。
　　“小馒头呢？”江绪问道，“看他平时挺粘你呀。”
　　“他爸妈会来看他，人家还有女朋友，我是他什么人？”肖澂严依旧盯着黑板抄抄写写。
　　半晌，江绪缓缓说道：“一起过元宵吗？”